85、山河碎(1 / 1)

公主很忙 薄慕顏 4067 字 2個月前

“公主,你……”莫赤衣紅著眼睛,想要勸,又不知道該怎麼勸,最後“嘩啦”一下抽出佩劍,“你等著,我這就去抓姬暮年來見你!要是他真的見死不救,害了太子殿下,我就親手砍了他的腦袋!”“你給我站住!”慕容沅上前抓他,卻他被狠狠一甩,不由拔劍相向攔住去路,淚痕猶自掛在臉上,冷聲斥道:“你殺了他?他若是心中無愧自然回回來,若是不回來,你去隻有送死的份兒!”不說姬暮年本身的劍術不錯,單說他若變節,身邊必定會有高手護衛,——眼下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哪裡還能再撥出大量人力去殺他?莫赤衣嘶啞道:“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玩花樣?!”“隻能看著了。”慕容沅的心漸漸變硬、變冷,她止住了淚水,用幾近平靜的語調說道:“不管姬暮年是忠於太子,還是投奔睿王,都不可能來對付我的,更不會、也沒有那個本事發動宮變,咱們得把力氣留著對付叛軍,隨他去吧。”莫赤衣緩緩沉默下來,片刻後,抬起頭來,“公主……,要是京城被攻破,皇宮也被攻破,你要怎麼辦?”慕容沅目光清澈似水,堅毅道:“當然是以身殉國!”莫赤衣凝望著她的眼睛,那張宛若蓮瓣一般大小的素臉,嬌小的身形,柔柔弱弱的外表之下,是利劍出鞘一般的咄咄光芒!想起以前一起讀書的情形,彼此鬥嘴,隻拿她當妹妹看待,而此刻……,心弦像是猛然被撥了一下,有點異樣。晚霞絢爛、五光十色,給那單薄的麗影籠上一層彩色光暈——襯得她仿若九天玄女一般神光熠耀。“阿沅。”這是莫赤衣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帶著赴死之前的傷感,帶了一點點少年情動的熾熱,他道:“若是你和我都還能夠活著,我……,我想向你求親。”慕容沅抬眸,纖長的睫毛宛若黑羽一般,“求親?”“是啊。”莫赤衣到底還是情竇初開的愣頭青,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笑容有些窘迫,“那個……”咳了咳,“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慕容沅不由嫣然一笑,眼眸之中宛若繁星閃爍、月華輝映,她微微偏頭,帶了一點點小俏皮,在他的拳頭上前敲了一下,“好呀,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看著那劍眉大眼、笑容爽朗的少年郎,故作傲慢道:“到時候,就要看你小子表現如何了。”臨死之前,有一段少年曖昧情愫也很美好。“那說定啦。”莫赤衣咧嘴笑了,他原本就是十分爽朗的性子,追求女孩兒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臊一下子也就過去了。反正成不成全看對方的心意,再說了,自己也不算差啊!想到此,不自禁把身板挺直了些,拍了拍胸脯,“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你等著瞧好了。”“好,我等著。”慕容沅輕聲,心裡卻是滿滿的心酸難當。“你彆怕。”莫赤衣走近了一些,像是要在她的身前擋住風雨一般,“如果我們命裡真的不濟,我也會陪著你一起死的。”為了緩和氣氛,又笑了笑,“到了下麵,有個伴兒也不寂寞,沒準兒還能和閻王爺商議一下,一起投個好胎呢。”忽地一拍腦門兒,“等等,咱們可千萬彆投成兄妹了。”“呸!”慕容沅笑中帶淚,啐道:“行了,什麼時候都不忘耍嘴皮子。”******“蠢貨!”傅如晦一聲譏笑,“這種時候,居然巴巴的自己跳了樓!”叫了人,“這就吩咐下去,務必要讓每一個將士都知道,皇宮裡麵的人嚇得屁滾尿流,靖惠太子都出來自殺了!”淳於化也是大笑,“哈哈,你們燕國的太子可真有意思。”可是還沒有等他們倆得意完,長沙王就神色惶急的衝了進來,“不好了,睿王和代王的勤王之師,朝著咱們包圍過來了!”頓了頓,“這一次,好像是要正麵進攻,和咱們決一死戰。”說得難聽點,就是要追趕喪家之犬了。傅如晦臉色陰鶩無比,眯眼道:“他的消息倒是快!靖惠太子一死,就迫不及待要動手了。”豁然起身,惡狠狠道:“不能再等了,咱們必須攻下京城以做屏蔽,至少得讓大夥兒吃飽了飯,再跟收拾勤王之師!”淳於化將酒碗重重一摔,“哐當”一聲,“殺了燕國皇帝,和勤王之師拚了!”為了這殊死一戰,長沙王命人將所有餘糧全部煮了,讓將士們吃的飽飽,同時下了死命令,“咱們可是一粒存糧都沒有了!隻有攻破京城,才有吃的,你們要是不想活活被餓死,不想被後麵的勤王之師當瓜切,就給本王把京城拿下!!”“把京城拿下!拿下……”一人呼,十人呼,百人、千人、萬人,整整二十萬大軍一起高呼,簡直就是山呼海嘯、地動山搖,震得城樓的駐兵們跟著抖了抖!驕陽漸漸沉了下去,躲進烏雲裡,不忍心目睹這一場血流成河、浮屍遍地,人*間悲慘景象。逆軍用死去的兵卒屍體,填平了北城門的一段護城河,成為道理,讓那些為了活命的兵卒們拚死往前衝去!搭雲梯,爬上去,被巨石和火油砸中,或死或傷或殘,但是一人倒下去,又有十人再衝上來!城下烏壓壓的人頭一望無際。人被逼到絕路的時候,總是會有異於平常的潛能猛然爆發出來。守城的將士不停挽弓射箭,投石手不斷往下扔石頭,手麻了,胳膊也酸了。但是外麵的叛逆大軍,簡直就像餓的雙眼發綠光的野狼,加上身後還有獵人在追,更是不要命的往上湧,二十萬人的拚死一搏震天撼地!!“莫將軍……”城樓上,副將看著眼前烏壓壓蝗蟲一般的逆軍,聲音微顫,“咱們的箭枝和石頭都不多了,火油也快用完……”“那就用槍刺!用刀砍!”新任命的九門提督莫平川神色冰冷,完全無動於衷,一個逆軍士兵爬了上來,上前便是一刀,“啊”的一聲慘叫,又有人冒了一個頭上來,又是一刀砍下去!繼而轉身對副將一聲爆喝,“殺吧!還愣著做什麼?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到了!”“是!”副將操起大刀,血脈賁張狠狠砍了下去。天色漸漸濃黑如墨,牆頭火光搖曳,守城的士兵一撥累得抬不起手來,又緩另外一撥,但是箭枝和石頭、火油等物,終於用完了。全部都加入了近身肉搏的行列,砍人、殺敵,砍碎雲梯,還要防著攻城的投石器,雙方都是死傷無數。要如何描述那慘烈的情景?人人都殺紅了眼,沒了理智,城下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甚至砍斷一截的雲梯都能湊合再用了。而北城門正在承受著一次又一次重重撞擊,“咚!”,“咚……”,每一聲都是地動山搖的震動,每一聲都裝在守城士兵的心坎上!京畿駐軍已經被逆軍打散,留在城裡不過三萬人而已,一旦城門被破,就隻有任人魚肉的份兒!可是武器都用光了,肉搏也沒力氣了,逆軍還是殺不完、殺不儘!——絕望的陰雲漸漸升騰起來。隨之“轟隆”一聲巨響,北城門被破,逆軍頓時山呼海嘯的歡呼起來,“城門破了!城門攻破了!!”烏壓壓的人頭拚命的衝入城內,但大多數兵卒不是急著殺人,而是第一時間去找吃的,客棧、飯館、民居,所有可能藏有食物的地方都不放過!還有將領帶著兵卒直奔糧倉而去。二十萬人的逆軍,搶東西吃的,殺人的,在主帥帶領之下攻打皇宮的,將整個京城塞得滿滿當當的,場麵一片混亂。夜色之中,無數道黑影悄悄埋伏在京城各處巷子裡,不動聲色殺人,再剝了屍體上的衣服換上,然後扮作逆軍的模樣,混入在逆軍人群中消失不見。******“公主、公主殿下……”白嬤嬤等人伏在地上大哭,泣不成聲,“奴婢們怎麼能棄公主殿下而去?要死,也要死在一起。”燈光映照之下,慕容沅麵容平靜道:“你們不會功夫,等下逆軍衝了進來也不能殺人,留下來,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他們想殺的是燕朝皇室,不是宮人,如果他們還有一絲良知的話,或許你們可以躲過一劫。”她笑容淒婉,卻是眸光清澈冷靜,“等到來年我的祭日,若是能給我上一炷香,也算全了主仆一場的情分,也算對得起我了。”風雨飄搖,山河碎,國破家亡恨滔天。慕容沅將定國太夫人和上官太後、郗皇後、範貴人,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以及白嬤嬤等不會武功的宮人,全都鎖在了懿慈宮內,——等下逆軍衝進來的時候,他們自求多福吧。其餘逃命的不管,想走的不攔,隻留下了厲如海和一群侍衛、暗衛們,“你們都是自願留下來的。”她緩緩跪了下去,“你們忠心護主,你們不離不棄,請受我一拜。”“公主殿下!”厲如海燒紅了一雙眼睛,跟著跪了下去,身後而侍衛們也齊刷刷的跪了下去,手握刀槍單膝跪地,以便隨時起立殺戮敵人!烏壓壓的精鐵盔甲,在夜色燈光之中閃著隱隱的暗黑光芒!“國破家亡,你們為國獻身,請受我第二拜。”“今日一戰,絕無生還,眾位赴死情義無法報答清受我第三拜。”慕容沅認認真真的拜了三拜,然後豁然站起身來,眉宇之間儘是冷冷寒氣,宛若天山雪蓮一般聖潔敬畏,聲調凜冽道:“以刀劍刃逆賊,以鮮血祭家國,今夜與逆軍殊死一戰,雖死猶榮!”眾人齊聲高呼,“以鮮血祭家國,雖死猶榮!!”金鑾殿的廣場前麵,數千餘人的赴死隊伍起身高呼,群情激蕩、仇恨滔天,聲音遠遠的傳開,在皇宮內久久飄散不絕……武帝穿了明黃色龍袍,坐在禦座中,看著黑夜明光中的嬌小女兒,輕聲歎息,“阿沅,可歎你竟然不是一個兒子。”又笑了笑,“不過能有你這樣的女兒,父皇也是心滿意足了。”——九五之尊的帝王眼淚,緩緩落下。慕容沅折身回來,特意穿了一襲鏤金絲牡丹花紋蜀錦長衫,花紋繁複華麗,金線刺繡而成,下配長長的薄煙鳳尾長裙。雲鬢挽做望仙九鬟髻,輕衫羅裙、逶迤一地,環佩珊珊走來,說不儘的金枝玉葉皇室公主氣派。她的容貌遺傳自傾國傾城的母親,盛裝之下,一路宛若繁花盛放——這樣就能吸引賊子的視線了。“父皇。”慕容沅上前了,在禦座旁邊款款坐下,“就在這兒等著吧。”等下逆軍第一時間就會衝到這兒,父親身為九五之尊,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像一個皇帝的樣子。武帝愛憐的看著女兒,問道:“都安排好了?”“嗯。”慕容沅應了,解釋道:“我讓赤衣去宮門外殺敵。”守在金鑾殿隻有死路一條,去了城門外,有他的父親和叔伯兄弟護著,或許能夠揀回一條命吧?莫家已經撐到這個時候,就算趁亂逃去,也是應該的,何必都白白送死呢——皇帝換了,臣子還可以繼續是臣子。京城大門一破,叛軍主力都開始攻打皇宮,不到片刻,就破了東華門衝進來,和留下堅守的禁衛軍激烈交戰起來。敵多我寡,人數懸殊,其慘狀可想而知,縱使有諸如岑蒼這類武功高手,也架不住滾滾不斷的逆軍湧來。岑蒼渾身都是傷,都是血,最後倒在了玉貴妃麵前,噴血說完最後一句遺言,“公主殿下,老奴……,不能再護著你了。”玉貴妃一直在金鑾殿靜靜站著,此刻她走上前,蹲□,輕輕替舊仆合上了眼,幽幽一聲歎息,“去吧,早入輪回。”禁軍統領大將軍厲如海,力殺近百人,力竭不敵而亡!殺喊聲、慘叫聲,兵器碰撞的“叮當”金屬響聲,在金鑾殿的廣場此起彼伏,吵得人耳朵嗡嗡作響,最終……,漸漸寂滅。廣場上的禁軍終於都被殺光了。慕容沅安靜乖巧的坐在父親身邊,然後雙手疊放,輕輕放在膝上,不著痕跡的挨著金邊繡花的束玉腰帶,心裡做好了準備。傅如晦第一個衝了進來,狠狠罵道:“老匹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緊隨其後,是長沙王、淳於化,以及長沙王的兩個兒子,慕容鋒、慕容錕,還有河間王之子慕容鈺,每個人都像是野狼一般,目露灼灼凶光!他們看著那把龍椅,就好像看著一塊巨大的肥肉,帶著無儘誘惑,恨不得馬上就坐上去!武帝病了很久了,此刻坐在龍椅寶座之上,不過是強撐著罷了。他的目光一一掃了過去,不看西羌的淳於化,也不看傅如晦,隻在慕容一姓的侄孫們身上停留,繼而笑了笑,“很好,很久沒有這樣齊聚過了。”慕容鈺咬牙切齒道:“你殺了我的父親!”“是的,他謀反,朕殺了他。”武帝又看向長沙王和他的兩個兒子,“所以,你們也是來為兄弟和叔叔報仇的了?”他哈哈大笑,“都走到這一步了,為何不能坦蕩蕩的承認了?你們都是為了朕坐下的位置!”長沙王等人都是沉默不語,神色難堪。淳於化饒有興趣的盯著玉貴妃,目光垂涎,嘖嘖讚道:“早就聽說大蜀王朝的無雙公主傾國傾城,倒也所言不虛,隻是年紀稍微大了一些。”再看看慕容沅,“倒是小的這個剛剛長成,花苞一般的美人兒。”武帝聽對方垂涎自己的女兒,頓時勃然大怒,掙紮起身,“賊子大膽!”“父皇!”慕容沅趕忙緊緊抓住了父親,將他摁了回去,朝他搖了搖頭。對於皇帝的難堪激怒,傅如晦十分快意,故意笑道:“既然淳於大將軍喜歡,這一對母女,隻管拿去享用便是,要是玩膩了,再給大夥兒樂一樂。”武帝氣得發抖,瞠目欲裂的等著下麵的人。淳於化走近幾步,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難得,難得,確實人間絕色。”他轉回頭與傅如晦和長沙王商議,“這個小公主美人兒先留著,待我帶回西羌,先問問皇上有沒有興趣享用。”轉目看向玉貴妃,“至於這個大的嘛,雖然年紀不輕,但看著也是細皮嫩肉的樣子,用一用也無妨了。”他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玉貴妃。哪怕玉貴妃冷心冷情,武帝也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彆人侮辱,深吸了一口氣,掙脫了女兒的束縛,抓起斬馬刀大步踏了下去!艱難的喘息著,朝淳於化狠狠一劈,“賊子受死!!”淳於化將玉貴妃狠狠摔在地上,然後揮劍一擋,驕狂笑道:“待我親手斬殺了燕國皇帝,回國之後,也是一件大大的風光事。”以力氣壓住武帝,目光殘忍,“我會動作利落一些的。”——就是此刻了!“母妃!!”慕容沅淒慘的喊了一聲,狀若不忍的捂了一下嘴,將一枚小巧的東西放入嘴裡,然後提裙奔了下去。在眾人看來,小公主衝下來不過是自討受辱無趣罷了。下一瞬,寒光乍起!慕容沅目光淩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腰間抽軟刀劃破了長沙王的咽喉,然後用力斜下長長一劈,一劍劃過站在後排的慕容鋒、慕容錕,還有慕容鈺!誰也沒有想到嬌花一樣的小公主,竟然是柄鋒利匕首!等到傅如晦反應過來後退一步之時,長沙王已經喉頭噴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而慕容鈺三人急急拔劍反擊,卻隻軟綿綿的砍了兩下,便挨次將刀劍掉落在地,七竅流血中毒死去!慕容沅一擊得中,繼續撲上傅如晦,但是對方已經有了準備,又是身經百戰的成年男子,根本不是對手。不過奮力招架了幾下,便被重重一拳擊在心口,力大無比,頓時喉頭一甜,滿含鮮血連連後退跌在地上!她死死咬牙,痛得像是胸腔都要碎裂開來,卻不敢大口呼吸。忍住……,一定要忍住——能再多殺一個,就賺到一個!傅如晦的袍子被砍去小半截,不由又驚又怒,“簡直……,混帳!”飛快上前,一腳踩住慕容沅的手腕,“你找死!”“唔。”慕容沅一聲痛苦悶聲,其中夾雜“哢嚓”骨頭斷裂的聲音,整個右手的用不上力氣了,有毒軟劍被對方踢到一旁。再接著,腦袋被狠狠的踢了一腳,頭暈目眩之中,更是痛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就要死了嗎?她在神誌模糊之中這樣想到。“阿沅!!”武帝又氣又痛、心急如焚,瞠目欲裂的要衝過來,卻被淳於化纏住過來不得,本來年邁體弱,分神之際大腿便被砍了一刀!鮮血汩汩冒出,身形微晃,像是猛獸臨死之前一般,發出最後一聲絕望的怒吼,“賊子,朕跟你們拚了!”淳於化趕緊舉劍招架,獰笑道:“就陪你過幾招!”另一邊傅如晦上前一腳,踩住慕容沅的另外一隻手,冷笑道:“挺能忍的。”踩得她動彈不得,蹲身上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沒看出來,你還是一條小毒蛇……”話音未落,慕容沅的眼睛豁然睜開,烏黑明眸,像是黑色晶石一般閃著光芒,明亮刺目無比!“撲……”她張嘴用力一咬,伴著熱血,嘴裡的毒針小筒隨之彈出,直直射入對方麵門,她在巨大疼痛中笑得發抖,“嗬嗬,我們黃泉路上慢慢聊吧。”“嗯?!!”傅如晦吃痛後退,伸手抹去臉上熱血,不過轉瞬,半張臉便劇烈疼痛起來,繼而變得僵硬,再接著便是心口哽咽堵塞,手上的力氣也開始消失。他不甘心,更是恨意滔天,不想像長沙王那樣白白死去,提劍狠狠的砍了過去!最終卻隻是劍尖劃破了慕容沅的胸口,洇出一大片鮮血,然後轟然倒在了地上!在旁邊和武帝交戰的淳於化嚇了一跳,驚呼道:“這是什麼妖女?”外麵的逆軍聽得動靜也湧了進來,數人上前,幾下刀劍將武帝砍傷用刀架在地上,另幾人上前,將慕容沅反剪押住,等待主子下令處死。淳於化既驚且怒,喝令道:“塞住她的嘴!”然後才走了過來,陰冷一笑,抓住慕容沅摁到高大的柱子上,緊握利劍,一劍貫穿了她肩胛骨,“看來是留不得你了!”他將人生生的釘了起來,“要是將你獻與皇帝,受寵了,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呢。”“啊……!!”慕容沅的慘叫響徹整個金鑾殿,那利劍冰冰涼的紮穿了自己,釘在柱子上動彈不得,不動便痛徹心扉,一動更是無法忍受的劇烈慘痛。她的眼淚不自禁的滾滾而出,混在臉上的鮮血一股股留下,宛若血泊裡麵撈出來的一般,身上已經沒有幾處乾淨的地方,情景慘不忍睹。武帝腿上、身上都中了劍傷,頹然倒在地上,見到女兒的慘狀,憤恨怒吼道:“你們殺了朕,不要折磨阿沅!”奮力掙紮要起身,卻不過是多挨幾下刀劍罷了。“果然是一條小毒蛇呢。”淳於化伸手,在慕容沅的臉上拍了拍,“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替我把這幾個礙眼的都殺了。”他哈哈大笑,“不著急,等下讓你眼睜睜的看著父親死去,看著母親受辱,最後你也得讓我享用一番,再送你上路。”“你……”慕容沅已經痛得分不清哪裡在痛了,隻覺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胸前已經染做血紅一片。更被對方無恥狠毒的言語刺激到,顫抖咳道:“淳於化,你……,不得好死!!”可是卻什麼辦法都沒有,也不能動彈。眼睜睜的看著淳於化走了過去,抓了一把利劍,在父親的腿上狠狠一切,生生的切下一片肉來,“老匹夫,我要一刀一刀割了你的肉!”慕容沅淒慘大叫,“不!不要……”聲嘶力竭,“父皇、父皇,你快……”快點自殺結束這一切吧!連聲嗆咳,噴出一嘴腥甜滾燙的鮮血!“賊子!”武帝求死不得,求生不能,被逆軍眾人摁在地上,痛得四肢百骸都在發抖,恨聲道:“一劍殺了朕!!”“不著急。”淳於化哈哈大笑,手起刀落,又割了皇帝的一片肉,驚起他一聲悶悶慘叫,嘴裡快意道:“要死,也要讓你死的特彆一點,才有意思。”慕容沅的嘶聲慘呼,武帝的淒慘悶聲,在大殿內一次又一次響起。玉貴妃一直伏在地上,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她,忽地幽幽歎息,“哎……”忽地揀起旁邊的一柄劍,狠狠一刺,貫穿了皇帝的咽喉,她笑,“慕容昭祖,我早就該殺了你的。等了二十年,今天……,終於報仇了。”武帝瞪大了眼睛,看著女兒,“阿沅……”終於不再疼痛了,他目露不舍,一直看著女兒不肯轉移視線,最終無法瞑目斷了氣。“父皇……”慕容沅劇烈掙紮,痛得發抖,卻仍舊被死死的釘在柱子上,絲毫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父親,她悲傷無儘、怨恨滔天,放聲大哭,“父皇啊……”“賤*人!”淳於化惱羞成怒,伸手去抓玉貴妃,“居然敢壞我的好事!”狠狠的扇了她兩耳光,“看我怎麼收拾你!”“撲……”一聲悶響,玉貴妃正對他手上的利劍,刺穿了自己,她扭頭,神色複雜的看向女兒,“阿沅,來世……,一定要找一個好母親。”“哈哈……”慕容沅在柱子上又哭又笑,狀若瘋癲,看著大殿內的血腥場景,看著親人在自己麵前慘死而去,身體的痛,心痛,痛楚宛若山呼海嘯一般湧來,讓她幾乎不能呼吸,“父皇,你等著我……”——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就在此刻變故突起,金鑾殿廣場的側門呼啦啦湧進一大批人,穿著和逆軍一樣的服色,直奔金鑾殿衝了過來。“止步,不許上前!”有逆軍副將喝斥,卻被一柄利劍貫穿了胸膛!什麼人?!淳於化大驚失色——說時遲,其實快。從燕國的禁軍和逆軍交戰結束,再到金鑾殿內的這一番人*間慘劇,實際上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罷了。而此刻,外麵忽地湧來一批逆軍服色的隊伍,但卻不像廣場逆軍那樣待命站立,而是抄刀挽劍的衝了過來,明顯是屬於另外一批主子的人。他們先是借著相同的服色混了進來,然後趁逆軍不注意,便直奔金鑾殿方向,開始一輪絞肉般的殘忍廝殺!淳於化和部下大驚之下,倉促應戰,眼見對方人數眾多不敢戀戰,慌忙退出了金鑾殿,朝著廣場的兵卒大喝道:“不是咱們的人,快攔住!!”那股隊伍約摸有五、六百人的樣子,人數不多,但是卻彪悍異常。統領的人手勢一揮,那幾百人便呈扇形包圍住了金鑾殿大門,一批人藏在後麵用強弩不停飛射,若有逆軍衝到近前,前麵的人便赤膊上陣刀劍殺之!片刻後,神秘人的統領用披風裹了一個東西出來,並不戀戰,“撤退!!”淳於化急聲大喝,“快攔住他們!”可是那五百人的利刃隊伍,像一柄殺人利器毫無感情,遇佛殺佛、遇魔殺魔,就連戰死的屍體,都被毫不猶豫的揀起來當做肉盾,狠狠的扔出去!逆軍原本就有傷亡,加上驚慌失措,完全不能阻擋,眼睜睜的看著群人,像一陣夜風般轉瞬消失……淳於化驚醒過來,撲到金鑾殿裡麵一看,釘在柱子上的小公主不見了。“是誰?”他不由驚駭無比,剛才這幾百人根本不是普通士兵,而是訓練有素的精甲鐵騎隊伍,個個都是以一敵十,久經沙場的熟練老手。他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隊伍,如此彪悍、如此鋒利,出入被幾萬人占據的皇宮如同無人之境,驚駭之餘,更對擁有鐵血隊伍的主人起了深深忌憚!淳於化喃喃自語,“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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