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的親屬聯係欄裡填的人是他的養父母。

親生父母早在他的小時候就已經雙雙死於入室謀殺,隻剩下一個哥哥,入室謀殺那一夜沒有在家,僥幸和死亡擦肩而過。

“……我躲在櫃子裡,看見那個凶手。”諸伏景光臉色有些蒼白,頓了頓,最後還是說下去了,“後來我就在櫃子裡昏了過去,醒來之後,對方已經消失不見了。”

江奏指出關鍵,“你當警察就是為了找到真凶?”

“沒錯,不過……”諸伏景光猶豫了一下,“也不全是。”

“因為一個女孩子。”

如果那時候反應能再快點就好了,如果那個時候受過專業的訓練,是不是救出對方的幾率就能更大一點?

總是會忍不住這麼想,有的時候午夜夢回,也會夢見對方站在天台上微笑著和他打招呼,然後轉頭就跳了下去。

江奏靜靜地聽完,突然覺得這個劇情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熟悉。

“……”

等等。

這不就是她的前號馬甲嗎?

她的記憶很快回籠,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況,把打著馬賽克的兩個人對上號。

沒想到現在還記得這麼清楚……倒是沒注意給對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早點忘掉吧。”江奏想了想,以被思念的當事人的身份好言相勸,“她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

本人說的,絕對保真。

“我相信她不會責怪我,”諸伏景光神情暗淡,慢慢吐出自己的心裡話,“可是我沒辦法原諒我自己……”

父母被殺害的那個時候他還小,隻能眼睜睜看著,而不能上前阻止。

他不能辜負母親用生命給他留出的安全機會。

但後來呢,他已經成年,不再是當初那個孱弱無助的小少年,卻還是再一次地讓慘案在自己麵前發生。

“你的天賦是有限的,能力也同樣,”江奏平靜道,“或許你在警校班裡是出類拔萃的人,往更高裡說,在社會上也同樣是優秀的那一批,那你起碼也要對自己有個最基本的認知吧,以為自己什麼能做到的話,那種想法實在太傲慢了,不管是你還是降穀,如果一直都抱著這種想法往前走,最好還是不要再往前走了。”

“再繼續往前走,就是深淵了。”

太過有責任心也是一種自負,因為以為自己什麼都能解決,哪怕是出於好意,但最後往往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她記得做過規勸,但如果對方一直不聽也隻能隨緣了。

“奏君,”諸伏景光居然沒有像從前那麼客套的叫她姓氏,反而主動地稱呼了名字,江奏覺得很意外,這不太會像是諸伏景光做的事,不過她對稱呼這類的小事本來就無所謂,因此並不在乎彆人怎麼稱呼她,沒有打斷他的發言繼續聽了下去,“謝謝你那個時候阻止了金田教授,畢竟這些事情,我確實不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撕開瘡疤的感覺很痛苦。”

那個地方的傷口從來都沒有愈合過,隻是隨著時間是去淺淺地結了一層痂,稍微碰一碰就會出血不停。

“隻是不想聽他囉嗦而已。”

江奏簡單道,“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就算沒有我插手,那個家夥也說不出什麼東西。”

隻是想快點把這個劇情過掉,這種無聊的廢話劇情不skip掉簡直沒天理了,

“就算金田正和推測不出,”諸伏景光平靜道,“奏君也一定沒問題。”

“所以?”

“你很早就已經側寫過我了吧,”諸伏景光輕歎道,隨即又笑了笑,“彆在意,我不是指責的意思,我明白……我在你的眼裡大概就像一張白紙那樣透明,無需特意就能看得清楚……所以我很想知道,奏君,在你的心裡是怎樣看待我的?”

江奏雙手插在口袋裡,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他的問題,直到諸伏景光都以為她不會再回答這個問題,打算換個話題的時候,終於聽見她的聲音。

“鑽石。”江奏道,“自然界裡已知硬度最高的天然物,其莫氏硬度為10,也就是說,可以輕而易舉的在絕大多數彆的物品上劃下痕跡。”

諸伏景光露出有些意外的怔忡表情,“不覺得……我脆弱嗎?”

他曾經無法克製地沉浸在每個黑夜的夢裡,那種恐懼深入骨髓無法消除,就算拚儘全力也無法對抗一二。

“鑽石最大的危險並非來源於硬度。”江奏話鋒一轉,“你知道它最怕什麼嗎?”

“高溫。”

江奏點頭,“沒錯,就是高溫。”

“哪怕擁有硬度最高的質地,一旦抱有玉石俱焚的想法就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

“被燒掉之後,就什麼也不是。”她平靜又冷酷地敘述。

諸伏景光張了張嘴,突然感覺到了對方身上的冷漠,兩人之間仿佛隔著極遙的距離。

……什麼都不是嗎?

“彆這麼嚴肅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進來的萩原研二其他幾個人笑眯眯地跟上來,打消了過於安靜的氣氛,“是在談剛才的事情嗎?”

已經開口過一次了,第二次向自己信任的友人傾訴,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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