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征玉直到半個時辰後,情緒才穩定下來，捧著曇白給他倒的百花釀慢慢喝著。他哭得可憐，忘得卻也快,等將百花釀喝完了，又要再回去。

曇白目光微閃，問：“若是那條巨蟒還在呢？”

小鳥果然又想起了剛才的事情，變得猶豫了起來。可這裡又不是他的房間，是曇白的。

曇白就像知道宋征玉心底的糾結似的,慢言細語,近乎誘哄地道：“不要緊的，隻是在我這裡住幾晚。如果巨蟒又來的話，至少還有我在,對不對？”

宋征玉想起剛才曇白把自己一瞬間就帶離了房間的事，本就不怎麼堅定的心徹底動搖了。

他還矜持地看了曇白的屋子好幾眼,曇白睡的地方跟水晶宮殿隔了段距離。不過魔君住的地方，確實要比一般的宮殿更舒適。

“隻有一張床,我今晚要睡哪裡？”

曇白知道小鳥已經上鉤了,笑了笑。

“自然是床上,我總不會讓你睡在地上吧。”

宋征玉聞言,神情立即更矜嬌起來。他自覺自己睡到床上了,曇白就會睡彆的地方。

問題解決,宋征玉不由得整個人都放鬆起來。如果不是曇白又抱來了許多東西，宋征玉都想讓對方把自己再變成小鳥,去那座水晶宮殿再玩玩。

“這些是什麼？”

“彆人送我的禮物,不過一向太忙，沒有時間拆，你要和我一起拆嗎？”

宋征玉奇怪,“你自己的東西，為什麼要我幫你拆？”

“那小翡坐著，就這麼看著我拆吧。”

曇白深知他的脾氣，也不勉強，坐在地上就拆了起來。他抱來的東西都用精致的禮盒裝著，有些上麵還貼了雙喜字，不過看起來時間已經很久遠了，喜字都退了色。

這些都是曾經他們要結道侶時，各門各派送來宋征玉沒有來得及拆開的賀禮。

曇白將禮盒隨意堆到了地上，宋征玉沒有察覺到，原本冷清潔淨的魔宮，正因為他在逐漸變得雜亂熱鬨，不再像曇白的居所，而像他一個人的遊樂場。

當然，他也沒有認出來那些東西是什麼。隻是當曇白拆出了一個會發光的東西時，小鳥的眼睛又變得圓溜溜的。

還沒一盞茶的工夫，曇白身邊就多了一隻好奇的小鳥。

小鳥還指東指西，讓曇白去拆自己喜歡的禮盒。那些禮盒的共同點就是外麵的包裝十分華麗，很能吸引像宋征玉這樣還沒有成年的鳥類。

曇白從裡麵挑了一個小些的禮物放到宋征玉手上，讓他自己拆著試試。

這回宋征玉沒有拒絕，低頭慢慢拆了起來。

修真界為了凸顯出格調，做的東西經常都是這種仙氣飄飄，會發金光的。

兩人晚上就坐在那裡拆了半天，凡是宋征玉多看過兩眼的，曇白都劃到對方那邊去了。

“這些送給你。”

“全都給我了嗎？”

“嗯，反正魔宮也不

缺東西，你喜歡的話，都可以拿走。”

說著，曇白像是想起了什麼，托起宋征玉的手，將一件東西給他戴了上去，“這是一個儲物空間，有什麼東西都可以放進去，會用嗎？”

被曇白戴在宋征玉手上的正是對方之前的那枚鈴鐺，這樣東西宋征玉可熟悉得多。

被問到會不會用，宋征玉幾乎沒有思考便道：“會！”

鈴鐺是宋征玉用慣了的，以前他什麼東西都會往裡塞塞，就連自己都往裡麵鑽過。

想起他養的那些昆蟲，宋征玉下一刻就打開儲物空間看了看。緊接著，他的眼睛都亮了，裡麵的東西還跟以前一樣，宋征玉還在裡麵找到了一塊被自己啃過一口的兔子糕點。那是曇白送給他的，但他當時在裡麵玩著忘記了，就隨手放到了一邊。

宋征玉在查看儲物空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曇白瞬間發紅的眼睛，他一雙手更是死死地攥緊著。否則的話，他沒有辦法控製住這片刻間洶湧叫囂的情緒。

當初宋征玉死後，曇白將鈴鐺撿回去又煉化了一遍，裡麵的東西雖然都沒有變化，但空間比以前大了好幾倍。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改變儲物空間的設置，這也就意味著，除了他和宋征玉這個主人外，沒有任何人可以打開它。

如果說宋征玉不記得以前的事，那他又是怎麼打開的儲物空間？

曇白想要宋征玉留下來的第二個私心，就是想要確認自己刹那間瘋狂的念頭。

而現在，他確定了。

曇白扯了扯嘴角想笑，他的晚晚還是這麼笨，稍微被人一套就暴露了。可是曇白笑不出來，宋征玉看夠了想要把曇白送給他的那些東西裝進去時，就看到他在哭。

小鳥難得有些無措，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哭了？

“曇白，你怎麼了？”

宋征玉才問完，就被曇白緊緊地抱住了。

他抱得非常緊，都要叫他透不過氣來了。可是他哭得也更傷心，宋征玉都聽到哭聲了。

“你、你彆哭了啊。”小鳥拍拍背，過了半天還是受不了，拍得重了點，“曇白，你不要抱那麼緊，我要喘不過氣來了。”

“你聽到了沒有！”

宋征玉哄人沒耐心，更何況自己還被他抱得難受，七扭八扭要掙紮開。

“我從前，有一個很愛的人。我們還差幾天就能結成道侶了，可是因為我的疏忽，讓他被害死了。”

“我等了他三百年，我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

宋征玉聽出來曇白說得是自己，雖然對方將他鬆開了一些，但小鳥由於心虛，沒有再要掙紮。

曇白是認出他來了嗎？還有，他是被那幾個妖怪殺死的，關曇白什麼事？宋征玉莫名。

想著，曇白就將他放了開來。

“抱歉，一時失控，嚇到你了？”

“有一點點。”

“你的眼睛又變紅了。”

曇白將宋征玉的眼睛遮住了，小鳥的眼睛亂眨，眼睫

毛蹭在他的手掌心。

“我先出去一會兒，你自己在這裡玩。東西丟在儲物空間不想整理的話，等我回來再給你整理。”

多看宋征玉一眼，曇白就壓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還想再親親他，曇白傾過身，最終也隻是讓魔氣附在宋征玉的唇上一瞬，便走了。

剩下宋征玉一個人的時候，他後知後覺，等會要是曇白不在，那隻巨蟒又來怎麼辦？

小鳥頓時憂心忡忡，對於擺在身邊的禮物也沒那麼熱情了，囫圇收進儲物空間就沒再管，還早早就鑽進了被子裡，把自己渾身蓋得嚴嚴實實的。

曇白回來見他這樣，隻覺得要是真的有巨蟒來吃他的話，簡直更加方便，宋征玉自己就把自己給打包好了。

“怎麼這麼早就要睡了？”

“我怕那條巨蟒還會過來，而且你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宋征玉指責得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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