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旭為人從來不拘小節,一路回來,餓的不行,吃飯風卷殘雲。旁邊坐著一對老父母,劉太夫人還要親自為他夾菜,彆看劉老太爺表麵上在外人麵前說劉承旭如何如何,私下也是心疼兒子的不行。
畢竟是家中的小兒子,劉承旭從小性情也活潑不少,而不比大哥比較沉鬱。
“真好,還是家裡的東西吃著踏實。”劉承旭拿帕子抹嘴,終於鬆了一口氣。
劉老太爺道:“既然回來了,就安心。”
“是,爹。”劉承旭恭敬道。
“你現在也是有兒孫的人了,平日裡也要持重些。”劉老太爺意有所指。
“咳咳……”劉承旭拿外孫祈哥兒的藤球玩的起勁,因為一直踢也不還給人家,後來外孫子都惹哭了。
但劉承旭表麵答應的好,一回到房裡,見小傅氏剛漱口完,祈哥兒也在這裡。因為劉承旭回來,特地留了麗姝夫妻過夜,剛吃完飯,麗姝帶著下人去園子裡鋪床灑掃,就把祈哥兒留在這裡。
祈哥兒雖然年紀小,但七八個月就開始吃輔食,現下一歲多了,都能自己扒飯了。
“喲,祈哥兒也在這裡,喊我叔叔好不好啊?”劉承旭舉起祈哥兒玩了起來。
小孩子最愛舉高高,他在家的時候他爹也是經常陪著他玩兒,於是瞬間祈哥兒就笑了出來。但此舉遭到了小傅氏的責罵:“剛吃完飯,你就這樣,小心他吃的東西都吐出來。還有啊,你就是外祖父嘛,說什麼渾話。”
“秋君,我現在是不是老了。孩子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我本就比你大十歲,如今年歲越大,你卻還這般年輕。”劉承旭把祈哥兒放他腿上,頗有一種英雄暮年之感。
小傅氏捂嘴直笑:“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那個英武不凡,穿著紅袍打馬來接我的郎君。”
劉承旭得了妻子的話,雖然不再多說什麼,但是嘴角一直上揚。
又說麗姝出閣幾年,重新回來閨房中,這次鄭灝還要和她一起留宿,當然這是一大喜事了。床鋪都弄好了,這裡的花觚裡插上時興的鮮花,點上最愛的熏香,麗姝仿佛回到了未出閣時的時光。
她對鄭灝招招手,鄭灝放下書:“怎麼了?”
“祈哥兒真會喊,喊我娘喊姨姨,喊我爹喊外祖父,我看我爹臉都黑了。”麗姝又覺得很好笑。
鄭灝原本也跟著笑,現在卻突然站起來,對著鏡子各種照。
麗姝還疑惑呢,他就道:“我也比你大十歲呢,真是指著和尚罵禿子。”
“你怎麼能一樣呢,你年紀越大反而越英俊呢。”
“是嗎?你又沒見過我年紀大的樣子,如何知道呢?興許我也是老了呢。”
“不管,我就是知道。”因為她見過四十多歲的鄭灝,他雖然不能走仕途了,但很得皇上信重,留著美須,人們還稱他為上京的美鄭郎。
晚上祈哥兒睡在她們夫妻中間,小家夥鬼精靈的很,又要爹爹講故事,又要娘親唱歌,把兩個大
人折騰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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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睡了啊,我有擇席的毛病,有些睡不著。”鄭灝卻沒什麼睡意。
麗姝知曉丈夫對細節很挑剔,他不愛吃香菜,還有味道大的蒜,怎麼都不會吃。現在呢,到了一個新環境,就是真的睡不著。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因為她一句話居然去那麼清寒的寺廟,大抵是那三年很辛苦,現在他都不願意再去感念寺了。
他還笑道:“還記得你以前給我做的安眠香嗎?每當我睡不著的時候,就點一丸,但又舍不得用完。”
麗姝的手跨過兒子摸索到鄭灝的手:“那怎麼不要我做呢?”
“因為有你在身邊啊,我就很安心,每次靠在你身邊,我就很快入睡了。”鄭灝笑道。
麗姝想了想:“把寶寶放到最裡麵睡吧,你靠著我,好不好?”
“這不太好吧?”
麗姝聽得出鄭灝有點為難,她拍了一下他的手:“就這樣定了,快點過來,我說好就好。”
這般祈哥兒才被挪走,鄭灝挨著她睡,麗姝心疼他無以複加,但不會說出來,隻是摟著他的腰身以表達自己的心意,她因為太困了,也不知道何時睡著了。
早上睜開眼,祈哥兒已經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隻小木鳥在玩,鄭灝已經不知去向。麗姝忍不住問兒子:“你怎麼一個人在玩兒,爹爹呢?”
“辦差去了。”祈哥兒穿著一襲紅肚兜,很是鎮定。
麗姝望了望外麵,也不知道鄭灝昨夜睡好了沒有。
早膳時麗姝陪爹娘一起用的,劉承旭這麼多年,常常都沒有空和孩子們一起用飯,今日倒是有機會了。
“可惜祈哥兒他爹爹有差事,要不然他早上還能陪您小酌幾杯。”麗姝笑道。
麗柔因為婆婆,不敢留宿娘家,也怕妯娌說嘴,麗嘉列舉自己一大堆事情,唯獨隻有麗姝和鄭灝留下來了。
劉承旭笑道:“鄭女婿早上過來陪我練劍呢,出了一身汗,沐浴之後才去上衙的,還說怕吵醒你們。”
“原來如此。”麗姝也是為鄭灝的體貼感動。
沒有人是天生就體貼細致的,隻是看他用不用心罷了。
至於劉承旭被罷了官,他已經是平常心看待,麗姝見父親狀態還不錯,也放下心來。至於小傅氏,母女二人有說不完的話,尤其是現在麗姝成婚了,已經不方便說的話,小傅氏都能對女兒說。
尤其是劉承旭在河道上的事情,小傅氏也說了不少:“如今吏治腐敗,已經非人力所能挽回,先首輔張首輔在的時候,還是一派清名,現下如白首輔也不過是皇上的應聲蟲。你爹爹這是對仕途有些看淡了,現下也挺好,他在家,我也有人陪。”
麗姝點頭:“是啊,原本內閣權利頗大,現下自永初帝執政以來,屢次用言官對付朝臣,爹爹原本支持清議的人都被黨爭所搞成這般,現下朝野都對爹抱持同情的態度,我想如今在家養望也是很好。”
() “你果然有見識,你爹也是這麼和我說的。對了,那位真的沒了嗎?”
小傅氏問道。
那位指的是誰,麗姝顯而易見,她點頭:“說是失足掉進水裡去的,她在族譜除了名,傅家不讓她屍體回去,索性聽說就火化了,葬在西山了。”
小傅氏以前總覺得她是傅氏的替身,後來傅氏回來她又自動讓位,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讓她死。如今真的確認她的死訊,總有些覺得唏噓。
“娘,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多想了,人死如燈滅,就讓一切的過往煙消雲散吧。這場事情你們三人,人人都沒有想到。”麗姝在傅氏死後,也不再怪她或者玉蘭了,也不能說原諒隻是過去了,何必還記著。
玉蘭雖然在饒媽媽和玉屏的事件中逃過一截,但傅氏去世,她也逃不了乾係。因為在族譜上傅氏已經不在劉家了,玉蘭作為孝女,為她哭葬,後來聽說染病,很快就死了。
小傅氏卻有些迷茫:“過去的事情明明才十幾年,可是我覺得像上一輩子了。”
“娘,我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這件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我們才能把以後的日子過好。現下書瑞中了秀才,書麟還得您操心,爹爹的仕途您也要關心。”麗姝握住娘的手,希望她恢複以往。
小傅氏看著女兒,有些恍惚了,她道:“我總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如今你都成人家的娘了,可娘卻覺得日子過的太快了。”
有時候連麗姝都唏噓時間過的太快了,就像昔日好友曾盈秀如今是她大嫂了,成了孩子娘了。以前的大哥是劉書昭,但隨著大傅氏的死去,世上再也沒有劉書昭,如今劉書景是大哥了。
包括麗嘉本人都不會再提起傅氏的程度,甚至麗姝道:“外麵人都以為大姐姐是您的女兒呢。”
小傅氏覺得好笑:“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無論如何她娘沒有半點對不起她的地步,當年委身於他人,她才能活下來。”
“莫說是因為她娘,就是爹這次被罷官她的反應最大,我能理解她因為嘗到了真正做長媳的甜頭,但是她的反應也太大了,未免眼皮子太淺也太勢利了一些。”麗姝不大喜歡麗嘉。
小傅氏則道:“麗婉就比她聰明,就是心裡這麼想也不會表現出來,麗嘉以前倒是能克製一二,如今也變了許多。”
“宋家也真是個勢利眼的窩子,那位宋老太太從上至下都是如此,您還不知道吧,大姐姐的那位弟媳婦,原本也出自高門,兒子都生了。就在前年辭官後,被人翻出不少大事,那女人以前壓的大姐姐喘不過氣來,現下就吊著一口氣了。我聽說宋明誠準備再娶呢。”麗姝真的覺得在宋家那個地方,好人都會變壞,更何況麗嘉也不是什麼好人。
小傅氏咋舌,她又關心問起麗姝:“那鄭家呢?”
麗姝笑道:“鄭家當然不會啦,我公公前幾年不也是辭官了嗎?人生有起起落落,做官也是如此,宦海浮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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