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鄭霏怡有公主脾氣,也有公主命。
漂亮得滿城皆知,又有兄父扛起家族,對她百依百順。
她前半輩子唯一擔憂過的事,也不過是討厭的人穿了和自己一樣的限量款。
導致有時候過得稀裡糊塗。
有這樣的媽媽,按道理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薑稚妤對她更多的是心疼。
鄭霏怡小時候被父親寵,長大後被學校裡最年輕有為的校草寵愛,戀愛談得轟轟烈烈。
隻可惜那個校草叫薑學舜,婚後原形畢露。
而一談戀愛就變糊塗的鄭霏怡還沉浸在往日的美夢裡。
哪怕離婚後,鄭霏怡也一直以淚洗麵。
沒能走薑學舜背叛她的陰影中走出來。
長大以後,相信一切都能用理論解釋的薑稚妤,試著用婚戀科學論理解這一切——
薑學舜在年輕時給鄭霏怡提供了“致死量”的情緒價值。
她身邊再也沒有人可以做到薑學舜的程度。
這導致她一直沉湎在過去。
平心而論,薑學舜豪門出身,比鄭家差許多,但比得過鄭家的豪門又有幾個?他是天之驕子,外貌俊朗,又舍得放下身段。
比薑學舜“舔”的,沒他的能力外表和家世。
硬件條件比薑學舜好的,沒他會談戀愛,也沒他能放低姿態。
薑學舜簡直是一款為鄭霏怡量身打造的“劫數”。
而鄭霏怡淪陷起來,毫無道理可言。
時過境遷,薑學舜事業每況日下,鄭霏怡的心境依然停留在少女時期,依然對情緒價值需求極高。
這兩個人一拍即合。
再度上演中年狗血愛情劇,也是一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有一瞬間薑稚妤血液沸騰,覺得很累很累。
她感覺自己要被這亂七八糟的一切壓垮了。
她打斷了鄭霏怡質疑她走神的話,盯著對方的眼睛,難以置信的問,“您最近有和薑學舜聯係嗎?”
鄭霏怡卡殼了,瞪著薑稚妤,一臉不知道怎麼回答的空白。
足足過了一分鐘,皺眉說,“你這是什麼語氣?我在和你正經事,你就走神想這個?”
心虛。滿臉的心虛。
真是一臉不太聰明的樣子,可在薑稚妤麵前永遠都擺足了架子和威嚴,隻因為她是媽媽。
太失望了,薑稚妤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起身禮貌的找了個借口,在鄭霏怡憤怒的斥責聲“你對媽媽什麼態度啊?”之中離開。
途經宴客廳旁邊的書櫃,她發現了好幾本薑學舜的自傳,甚至牆上掛著一幅和周圍格格不入的油畫。
那是早年間薑學舜的自畫像。
薑稚妤甚至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布置的。
她靜靜的逆光站在這,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這兩個人才是恩愛的
一家人。
以前,惹媽媽不高興後,薑稚妤很快就會服軟道歉。
可從這一天直到電影上映,她破天荒地沒有任何表示。
第一周,她出發前打電話到鄭家,被女傭拒絕,好,不去了。
第二周,被拒,不去了。
第三周……
鄭霏怡不出麵,也不搭理薑稚妤,她每天雲淡風輕的出席各種藝術展名卉會,像沒事人一樣。
薑稚妤也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工作,錄綜藝,和薑硯吃火鍋。
可風平浪靜的表麵下,兩人都在心裡用力的拔河。
粗糙的繩索磨破掌心,刺眼的鮮血滴滴嗒嗒往下落,卻誰也不願意鬆手。
沒有觀眾,沒有掌聲,甚至都沒有獲勝者。
在空曠的舞台上,一場激烈又安靜的角力。
爆發了前所有未的勇氣的薑稚妤,隻是因為她那天在宴客廳的時候,冥冥之中,看見了一種可能性。
她看見薑學舜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一邊和她道歉,把手下的人推出來背鍋,一邊和她上演起父女情深的戲碼,鄭霏怡在旁邊微笑著說我們都是一家人。
真搞笑。
……
……
“這個事我們也沒辦法,那頭給的壓力很大。《春風》今年肯定是能上的。”
打過去數次,電話那頭的聲音越來越堅定。
薑學舜陰沉著臉,在意識到自己引以為傲的權利失去作用後,壓低了聲音敲打對方不能對外透露出任何相關消息。
薑稚妤的動作太快,他很遲才知道電影上映的事,無法挽回,隻能儘量止損。
前一陣子,薑學舜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他以為是自己和董事會對於研發業務產生了分歧,讓他精神長時間處於高壓。他一個年近六十歲的老人家確實也累了。
然後,他就在一次會議上透過落地窗看到了,對麵公司巨型熒幕上的《春風河雨夜》海報。那一刻,他終於明白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