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熬的長夜過去,第二天仍是蒙蒙細雨。
祁安覺得自己抵抗力沒有那麼差,可她還是感冒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喉嚨很痛,四肢像是被拆卸過一樣,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不怎麼舒服。
明明沒有哭過,可眼睛卻莫名其妙發腫。
收拾好書包出門,目光不經意掃到對麵,灰色石牆上水痕斑駁,玻璃窗後的房間空蕩冷清。
真的沒回來。
後麵幾天陳澤野始終沒有出現,可時間哪裡會等人,日子還是一點點向前。
那周黎北氣溫一降再降,最難熬的季節就快來了,高二年級也迎來第一次期中考。
一中向來按照成績分考場,因為是轉校生,過往成績空缺,祁安被排在最後一個考場。
怕考試的時候打瞌睡,那天早上她沒有吃感冒藥,捧著保溫杯多喝了小半杯熱水。
四十分鐘早自習結束,鈴聲響起,桌椅與地麵摩擦出刺耳聲,大家收拾好書包朝著不同考場走。
李智辰剛好和祁安同一個考場,路上和她商量。
“學霸,我提前去看過了,咱倆座位離得特彆近。”
“一會考試的時候,你能不能通融通融,讓我看幾眼。”
“放心!”他拍著胸脯保證,“我絕對不會打擾你的,你彆擋試卷就行。”
祁安吸了吸鼻子,聲音很悶:“嗯嗯好。”
十四考場的紀律比想象中要好,放眼望去,大部分人都在絞儘腦汁寫著試卷,筆尖和紙張摩擦出沙沙聲,零星有幾個自暴自棄的,寫完選擇直接趴桌上睡覺。
“叮鈴鈴——”
最後一場結束,監考的女老師站起來,高跟鞋與地麵踩得噠噠響,講話不怎麼留情麵:“彆磨蹭了,趕緊都給我交卷。”
“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塗卡,早乾什麼去了,高考考場上誰敢這麼陪著你耗!”
這次期中是多校聯考,省中那邊教學質量高,出的題也比平時難好幾個度。
走廊裡人很多,行進速度慢,抱怨一聲接一聲。
“完了完了,這次死定了,數學最後兩道大題我全不會。”
“我比你還慘,我連語文作文都寫跑題了。”
“哎呀煩死了,為什麼要出這麼難的題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
鐘思琦在三樓遠遠看見了祁安的身影,跑過去挽住她胳膊:“安安,快告訴我,數學倒數第二個填空是多少。”
祁安回想了下:“我寫的是0。”
心情瞬間轉晴,鐘思琦鬆了口氣:“嘿嘿,蒙對了。”
兩個人一起往班級走,鐘思琦從口袋裡翻出包奶糖拆開,往她手裡塞了兩顆,忽然想起來什麼,壓低聲音和她說:“安安。”
“你們最近怎麼了。”
“嗯?”祁安愣了愣,“什麼怎麼了。”
之前怕影響她考試狀態,鐘
思琦一直沒敢開口,憋了好幾天終於找到機會:“你和陳澤野啊,他都快一周沒來學校了,你們兩個鬨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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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來哦。”鐘思琦沒被糊弄過去,“那是你沒轉學過來的時候。”
“彆以為我看不出來,陳澤野對你和其他人根本不一樣,你們一起上下學那麼長時間,真當我不知道啊。”
看她反應不怎麼好,鐘思琦心一沉,不太確定地又問了遍:“不是吧,真吵架了啊......”
“虧我之前還誇他呢。”她無條件站在祁安這邊,“你性格這麼好,他怎麼忍心的呀。”
“你彆瞎想。”祁安搖搖頭,“我們沒吵架。”
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產生過劇烈的衝突,陳澤野也沒對她說過什麼傷人的話,到底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他自己也想不通。
“那他怎麼沒來學校啊?”
祁安又頓了幾秒,很輕地說了句:“大概他這幾天有事吧。”
走廊裡空氣流通不好,灰塵嗆到喉嚨,祁安不太舒服地咳了幾聲,鐘思琦的注意力又轉移到她身上:“你這感冒怎麼還沒好啊。”
“這都幾天了。”她佯裝出生氣的模樣,腮幫微鼓,“你是不是沒按時吃藥。”
祁安成功被她逗笑,在她臉頰上捏了捏:“放心吧,有在好好吃藥。”
聯考的批卷速度沒那麼快,成績拖到周五才出來。
那天班級裡的氣氛一直特彆沉重,有種大難臨頭的壓抑。
第一節就是老徐的課,進班的時候他表情還可以,也沒有發火,隻是語重心長地說希望大家能夠再認真一點,這次的題雖然比較難,但仍然有很多人在基礎題上出錯。
灌了小半節課的心靈雞湯,話鋒一轉,他重點表揚了祁安,說她這次拿了年級第一名,數學和英語都是最高分,希望其他人能多向她學習。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從高一入學以來,梁懷遠一直穩坐第一名的寶座。
但沒過幾分鐘又覺得很合理,她性子靜,在學校的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座位裡學習,平時小測的分數很高也很穩,拿到第一不足為奇。
漫長的四十五分鐘結束,鐘思琦迫不及待轉頭,朝她豎起大拇指:“安安你好厲害。”
“我看那個梁懷遠不爽很久了。”鐘思琦輕哼一聲,“之前仗著成績好,他整天趾高氣昂的誰都瞧不上,現在看他還怎麼傲。”
陸陸續續還有其他同學過來和她搭話,但這幾天複習熬得太晚,感冒再次加重,她趴在桌上沒什麼精神。
撐過四節課,情況還是沒有好轉,額頭的溫度燙得嚇人,祁安實在挺不住,和老徐請假回了家。
這個牌子的退燒藥格外苦,祁安皺著臉喝完,頭暈目眩地直接鑽進被子裡睡覺。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間,她做了一個
() 光怪陸離的夢。
夢裡漆黑一片,周圍場景特彆模糊,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一直沒有停,潮濕的地麵上雜物縱橫,微弱的光線裡塵埃很重。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身上那條單薄的白色長裙被打濕,裙角黏上小腿,寒意源源不斷,她像是在海中迷失方向的小船,跌跌撞撞地摸索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視線中忽然出現一道身影,少年和她差不多年紀,一身黑衣壓不住戾氣,像是行走在叢林中的猛獸。
她看不清他的模樣,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