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曆上的扉頁換成了冬青木,既定好的婚禮日子也很快到來。
陸琛一大早便在侍從們的幫助下換好了一身象牙白色的婚禮禮服。這一次,皇家裁縫們沒有再強求他穿金紅色的禮服,哪怕曆任蘭開斯特皇帝默認的婚禮禮服都是金紅色的。
“即使是我也得承認,白色禮服更配現在的您……”首席裁縫一邊搖頭笑著,一邊給陸琛披掛好銀線勾勒織就的紅寶石綬帶,感慨道:“身穿白色的您看起來就如同月神座下的首席天使一般。”
“感謝您的誇讚。”陸琛一邊回應這位年高望重的服飾匠人,一邊低頭讓皇室發型師給他戴上由雷爾夫昨日親手編製的紅玫瑰花冠。
紅色的玫瑰花冠、由暗紅絲絨緞帶束在腦後的銀色長發、比身上的紅寶石綬帶更璀璨的赤色雙瞳,再加上一身純白色禮服——一時間,全身隻餘紅白兩色的皇帝讓在場所有蟲族都移不開目光。
“陛下,今天的婚禮直播放送後,您一定會成為全帝國未婚雌蟲的夢裡人……”皇室發型師感歎著,依依不舍地放開手中打理好的柔順銀色發絲。
那位雷爾夫殿下可真是讓蟲羨慕。年輕的發型師在心中歎了口氣。
此刻,同樣身著白色係禮服的艾利克和阿爾伯特也在敲門後走進了房間。按照皇室婚禮流程,作為皇帝血親的他們一會兒要為陸琛駕駛馬車、先一步駛向教堂,然後在教堂等待從維特爾斯巴赫莊園出發的雷爾夫的到來。
看著一身婚禮禮服的陸琛,艾利克和阿爾伯特都愣了神。
哪怕是在彩排現場已經見過了皇帝如此的扮相,但每次看到他們仍然會為此失神幾秒——如果在全帝國的範圍內發起“哪隻雄蟲最適合穿白色服飾”的投票,相信在場的所有蟲族都會毫不猶豫地投陸琛一票。
“您今天真是光彩奪目……皇兄,”被陸琛赤色的眸子回望,艾利克紅著臉不自在地瞥開目光、輕聲說道,最後的“皇兄”兩字輕不可聞。
而他身旁的阿爾伯特則是直接轉身出了門,隻留下一句“我去馬車那裡等你們”的話。眼中隻餘黑白兩色的陸琛看不到的是,這位年輕親王金色發絲下的耳尖此刻已經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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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路易教堂前的廣場此時也已經完成了清場。
和之前皇帝的加冕儀式不同,皇帝的婚禮現場是不對外開放參觀的,凡是能夠到場觀看婚禮的蟲基本上都是皇室血親或收到邀請函的賓客。
今天,白金色的教堂大廳四處點綴著新鮮的紅玫瑰花束,四麵牆壁上都懸掛著代表蘭開斯特家族的、印製著其寶劍玫瑰家徽的金紅色掛旗和代表維特爾斯巴赫家族的、印製著雙月家徽的紅白色掛旗。
大廳的兩側擺好了檀色的木質長椅,每個賓客坐下的位置都被提前放好了一支纏著白色絲綢緞帶的紅玫瑰,緞帶上用金色絲線繡著那位受邀賓客的名字。
兩列長椅間的過道上則鋪就著雪白色的長毯,從教堂敞開
的大門起一直延伸向教堂大廳的另一端。長毯上鑲嵌著無數細小的水鑽,
這些細小的晶體礦石造物在佇立於長毯兩側的燭台上的燭火映襯下,
發出七彩的散光。
長毯的儘頭,陽光從教堂敞開的圓形玻璃穹頂傾泄而下,今天的婚禮的其中一位主角就站在那耀眼的光束中等待他的皇後。
正午將至,受邀賓客們陸續到來,安靜地坐在長椅上等待婚禮開始。
當時針指向數字十二,在教堂鐘樓悠久綿長的鐘聲中,一輛懸掛著雙月旗幟的馬車停駐於教堂門口。
一身盛裝的雷蒙德走下馬車打開車門,向車門中探出手擺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一隻戴著白色半掌手套的手搭上雷蒙德的手掌。
那正是同樣身著月白禮服,頭戴紅玫瑰花冠,手拿玫瑰花束的雷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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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雷爾夫挽著自己雌父的手臂、站立於水鑽長毯的起始端,第十二聲鐘聲剛好停止。
教堂二樓的交響樂團和唱詩班奏響了代表婚禮儀式開始的配樂。在悠揚莊重的樂曲聲中,雷爾夫輕輕邁出了第一步,走向立於長毯儘頭那束光裡的皇帝。
與皇帝佩戴紅寶石綬帶的禮服不同,雷爾夫的禮服沒有綬帶,但有一條長長的月白披肩,上麵用銀線和淺色寶石繡出繁複華麗的圖案。
此刻,這條長披肩的另一端就握在拉裡和另一隻皇室貴族出身的金發小雄蟲手裡。兩隻同齡小蟲崽身穿白色係禮服、頭戴白色鈴蘭編織的花環,看上去就如同中古神話傳說中的小天使一般。
隨著雷爾夫挽著雷蒙德在長毯上行步,坐在長毯兩側長椅上的賓客們也都紛紛起身、將手中的紅玫瑰花瓣揚灑在他們身上,同時送上祝福的話語。
“雷爾夫,如果你現在後悔的話還來得及,”眼看距離長毯儘頭的皇帝越來越近,雷蒙德卻突然低聲吐出了這樣一句不合時宜的話。在樂曲聲的掩蓋下,隻有雷爾夫能夠聽到——
“如果你現在想悔婚,哪怕對麵是皇室我都可以立刻帶你離開,”麵對雷爾夫愣愣看過來的眼神,這位一直表現得精明無比的雌蟲對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但是和那位締結神聖婚姻之後,你再想反悔就不會那麼好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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