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和想象中的平和學院生活的展開完全不同;兩天後、白塔的返校日,以一種完全意料之外的方式,陸琛與某位曾經拒絕了他的匹配對象再一次相見——
白塔藥物研究院·地下區域的某一間不起眼的私人實驗室外,陸琛叩響了貼滿“閒人免進”、“內有輻射”等預警標示的大門,與前來開門的樓雨澤四目相對。
“今年白塔的藥物研究係八年部,學生分配導師的名單中沒有我的名字,”跟在淡淡瞥了自己一眼就轉身返回實驗室的樓雨澤身後、走進了這間冷氣森森,被各類實驗器材堆滿的實驗室,陸琛看著狹小房間內雜亂無章的環境微微皺眉,“詢問後,負責人讓我來這裡找你。”
作為由聯邦政府建立的、為了保護管理哨兵向導而設置的機構,白塔每年都會在聯邦境內征收大量新覺醒的哨兵向導,並在為期九年製的軍事化教學後將他們作為新鮮血液源源不斷地輸送給軍隊。
一般來說,藥物研究專業的哨向會在進入白塔後的第八年開始在導師的指導下進行課題研究,然後在第九年進入軍部實習,與聯邦的十五個軍團進行雙向選擇。
今天正是陸琛升入八年部的第一天,一大早柏開霽就駕駛著飛行器將他送到了白塔大門口。可是,在藥物研究院的浮空電子大屏公告欄中,陸琛找了幾遍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名字。
本以為是工作人員失誤忘記將自己的名字錄入,但等到陸琛找到負責人,卻發現此事似乎並不簡單。
“哦,你就是陸琛同學是吧?”仔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雙黑向導,這位負責人揶揄地笑笑,“公告欄沒有弄錯,你的導師另有安排。”
“看到了嗎?你今年的導師就是這位,”從桌上的光腦中調出一份簡曆檔案,他點點屏幕上顯示的那個陸琛曾在主腦匹配中見過的、有著一頭半長咖色短發的瘦高哨兵,對陸琛努努嘴,“你現在就可以去找他了,關於後續敲定研究課題之類的事情你也可以問他,他實驗室的位置就在……”
如果陸琛沒看錯的話,在負責人展示給自己的簡曆檔案中,樓雨澤的學術後綴似乎隻是【實習導師助理】。
藥物研究院為什麼會安排一位實習導師助理來做我今年的課題研究導師……?
懷著滿腹疑問,陸琛按照負責人說的地址一路找了過來;不過,當他看到對方實驗室中肉眼可見經費不足的實驗環境時,他的心中已然有了些許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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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常年窩在實驗室裡不見陽光的緣故,比起聯邦主腦提供的資料圖片,樓雨澤的真人看起來要更加蒼白,脖頸和手腕處雪青色的血管在冷光燈的照射下清晰可見。
這個時年22歲的青年有著一雙少見的灰色眼眸,眼尾因毛細血管的彙聚而微微發紅;頭發明明是偏暖色調的咖啡色,卻會在燈光下散發出墨綠色的冷調反光,讓陸琛聯想到某些冷血的爬行類生物,或是經常在中古傳說中出現的吸血鬼。
一
身實驗室標配白色長褂讓樓雨澤看起來清秀、安靜;但嘴角的小痣為他增加了一絲色氣,
讓他不像是個草食係。如果是在藍星,
他的長相估計會是那種專門挖掘偶像藝人的星探最愛的那一掛,但身為星際世界的哨兵,他的身體卻過於單薄了——
也許正因如此,樓雨澤才會選擇藥物研究專業,遠離戰場、成為一個少見的哨兵研究員。
陸琛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方,一邊打開了係統的好感度掃描;然後,在這個比起哨兵看起來更像向導的青年頭頂,看到了代表百分之二十好感度的灰色進度條。
“我想,對於你為何會被安排到我這裡,你其實應該自己也心裡有數,”對麵,似乎是對陸琛會找上門來早有預計,樓雨澤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咖啡濃縮液,看著陸琛神色淡淡。
“沒錯,親愛的陸琛學弟——”他以一種語氣誇張但聲線平平的口吻如此說道:
“你找人代寫論文的事兒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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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上周,某個匿名舉報人搜羅了你近些年來在暗網找槍手代寫論文的證據。也不知道他們向那些槍手承諾了什麼,讓槍手們哪怕違背暗網的保密原則也願意出麵佐證……”
緊盯著麵前的雙黑向導、不錯過其一絲一毫的麵部表情變化,樓雨澤看著陸琛,就如同蛇類正注視著一隻被逼近死角的小白鼠:“總之,你學術造假的事情被捅到了白塔、現在在藥物研究院的導師圈子裡已經是人儘皆知,因此,今年的八年級課題研究開題自然沒有導師願意選擇你。”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你在暗網進行交易時足夠謹慎,每次都有好好收尾、處理掉全部痕跡。”兩人四麵相對,樓雨澤繼續說道,“購買論文代寫的聊天記錄、交易記錄,那些願意作證的槍手們拿不出來,也無法證明對麵的購買人確實是你。”
“你也確實小心到了極點,每次提交的論文也並非槍手給你的原版,而是用自己的習慣重新遣詞降重,交上一套新的上去——”
“因此,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你找了槍手,但本想直接將你開除的白塔卻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將你定罪——當然,你也不要否認,畢竟我也是曾接過你暗網任務的槍手之一,雖然這次對方指認你的行動我並未參與。”將個中緣由娓娓道來,樓雨澤又喝了口咖啡、而後冷笑了一聲,“所以,沒人願意接手的你就被踢皮球似得踢到了我這個剛成為導師助理的小嘍囉的實驗室。”
曾經的暗網槍手竟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