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宿主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可,一旦這樣做了,那你……!”
雖然還未聽到陸琛親口說出他的決定,但目睹此情此景的係統卻已然對此有所預感,發出的電子音都帶上了微微的顫抖。
畢竟已經共事了三個世界、對陸琛一直想要在任務世界中壽終正寢的願望最是了解,卻隻能看到他再一次與這一願望失之交臂,此刻的係統感覺自己已經就要被愧疚填滿:
“這次都怪我沒能給你選好世界,本來好好的一個度假世界竟然變成了這副樣子……不行,我等不及這個世界徹底結束了,我現在就要去寫投訴文件質問時空管理局扮演分部!!!”
說著,它就點開了任務記錄、開始撰寫郵件,摩拳擦掌地想要在時空管理局身上撕下一塊肉來,為自家一向任勞任怨的宿主討回公道;卻完全沒有質疑阻攔陸琛將要做出的選擇——
如今,對於自己這位宿主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係統已經再清楚不過;自然也知道陸琛那看似輕鬆散漫的外表下隱藏著多麼驚人的內核。
無論做什麼都力求做到極致的完美主義、對自己所負責的人和事務從不敷衍的高強責任感、曾身為文藝工作者與心理學者的優秀同理心與共情能力雜揉在一起,成為了它眼前這個人類身體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這樣的一個人,勢必不可能會對此世那所謂的“天道”低頭、如一隻喪家之犬般逃離苟活。
況且。
大抵是已經產生感情了吧?
係統默默地想。
已經接手了大景這麼長的時間,眼看著這個國家在自己的手中越變越好、和其中的無數人產生了羈絆,此時的陸琛定然不會乾脆地選擇放手……
也不會,坐視自己的心血成果被他人輕易地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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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陸琛的最終決定正如係統所猜想的那樣,也與他曾無數次做出的選擇始終不渝。
陸琛明白,大部分世界意誌是沒有善惡觀的,在不危急到祂們存亡的情況下,人族的生死對祂們來說就如蟲豸的生滅一般並無區彆、無足輕重,一切都以維護世界的正常運轉為先;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會甘願成為受其擺弄操控的草芥之一,特彆是在他本就有餘力掙脫祂束縛的當下,便更不會坐以待斃。
“而且,就算我不應招、自始至終都作壁上觀,此世的世界意誌也斷然不會放過我的。”
回想起連澤至今未能痊愈的一身傷痕和那些下屬們彙報的、天師府如今已經被百姓們架在火上烤的兩難境況,陸琛看向高天的目光微沉。
可以預見,連澤的今日,便會是他的明天:
隻待到因大旱而死的人數一多,洶湧沸騰的民意就會如江南那被消減的洪水一般將他和這個國家徹底吞沒、拉他與那些本該沉入九幽的亡魂們一同沉淪。
“所以……其實我本就沒得選。”
敏銳地看透了世界意誌的意圖謀劃,他輕輕
地歎了口氣:“自我降臨此世、和這個世界的‘天道’站在對立麵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走上這樣的一條道路。()”
——在萬千通往死亡的路途之中,即便需要先天道一步將自身置之於死地,但隻有它才是僅有且唯一的生門。
隻是。
這樣做的話,與那人共度此生的諾言又該如何兌現?
腦海中浮現出裴玠手捧喜服時的期待樣子,陸琛衣袍下的手終究還是緩緩收攏、緊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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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想要在最初定下的那個吉日與我成婚?可我們之前不是約好了要在……▉()_[(()”在此間事了、天下太平後再共結連理嗎?
聽到陸琛這句有些突然的話,裴玠愣住了片刻,放下了手中方才看了個開頭的奏折。
今日,因禦書房中太過悶熱,又從節水方麵考慮沒有使用自雨亭;二人便在宮人的幫助下將文書卷冊搬到了更為寬闊風涼的禦花園,在四麵通風的涼亭中一起共商國家大事。
不過在持續乾旱的影響下,即便是皇宮中的禦花園也不複之前草木豐茂的模樣、園中的花草枯死大半,一點兒皇家園林的樣子也無,倒更像是漠北那光禿禿的戈壁灘。
但此時的裴玠卻已無心再去關心周圍的蕭條景象,整個人都為陸琛這句有些反常的話警覺了起來——
在數月前、旱災還未如現在這般嚴重的時候,已經收到喜袍打樣的陸琛和裴玠確實初步敲定了婚期,且就定在今年八月十五的月圓當日;但最終卻因事態愈下的災情而無奈推遲,以國事為先、婚事無限延期。
若是在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