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載川中午回家做了瓦罐雞湯,煮了一鍋米飯,等午飯做好的時候,信宿又在床上眯著睡了一覺。
那雞湯被燉成了濃鬱的金黃色,一掀起蓋子香氣撲鼻,咕嘟咕嘟的冒泡,色相極為誘人,信宿咽了咽唾沫,感覺他因為發燒消失的食欲又回來了。
他在床上坐著,眼巴巴等著林載川給他投喂。
林載川用勺子將雞湯盛進他的碗裡,夾了兩塊最鮮嫩的雞腿肉。
信宿兩口吹涼了,直接端著碗嘗了一小口,雞湯在舌尖上的質感絲滑的像綢緞,味道又鮮又甜,回味悠長。
吃林載川做的飯絕對是一種味覺上的極致享受,信宿還沒吃米飯,就噸噸噸喝掉了兩碗雞湯。
林載川這時已經吃飽了,他看著坐在床邊專心吃飯、心無旁騖的信宿,突然開口問他:“你上午出門了?”
“咳咳、咳咳咳咳……!!”
信宿本來就做賊心虛,聽到這話一下被嗆到了,抽過一張紙狼狽的擦了擦嘴唇。
他渾身僵硬抬起頭,神情難得有些懵懵茫然的震驚。
林載川是怎麼知道的——他連鞋櫃裡鞋子的角度都擺的跟出門的時候一模一樣!
信宿可以確定他那一套流程下來是全無破綻的!絕對、絕對沒有任何瑕疵!
他的反偵查意識在整個市局也是排的上名號的!
信宿開始懷疑林載川是不是在他身上裝了什麼GPS定位。
林載川跟他截然相反的平靜,道:“回家的時候,門衛問我,我們怎麼開了兩輛車回來。”
信宿:“………”
他記得用牛肉乾買通乾將,忘記買通小區門口的看門大爺了。
……這可真是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那門衛平時見到他從來不說話的!
今天突然跟林載川八卦什麼!
信宿張了張嘴:“我……”
他沉默幾秒,罕見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人向來舌燦蓮花,不打草稿都能即興演講一個小時,隻有在跟林載川說謊這件事上,總是不擅長。
林載川給他盛了小半碗米飯,放到他的麵前,輕聲道:“去看陳叔了?”
信宿不能跟他說去霜降解決禍害了,隻能含糊的應了一聲,順著他給的台階下了,“嗯……我下午跟你一起去市局。”
林載川看他一眼:“嗓子不難受了嗎?”
信宿道:“嗯。”
……反正嗓子難不難受的,也不耽誤他四肢健全地往外跑。
信宿吃的飽飽躺回床上,本來因為喝到雞湯的美好心情,又開始變得陰雨綿綿起來。
而且,他總覺得林載川已經猜到了什麼,隻是因為不想逼迫他並非出於自願的、被迫的坦白,所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甚至還主動給他找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維持表麵上的和平。
信宿突然意識到
,或許林載川心裡也清楚他們將會走向哪一步,甚至比他更加清楚。
儘管他並不知道自己打算做什麼,但他知道他將來一定會“做什麼”。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總是信宿更粘人,他畢竟年紀小,在林載川麵前也黏黏糊糊哼哼唧唧的,有事沒事就往他的辦公室跑,所以外人的視角看起來,好像是信宿主動更多。
但其實創造、維持或者改變整個局麵的人,一直都是林載川。
信宿稍微閉了閉眼睛,腦海中思緒亂七八糟。
他其實很少“往前看”,因為不是什麼人都有“前路”這一說,所以當他嘗試去構建一個“未來”的時候……
得到的結果果然都不儘如人意。
吃完午飯差不多就是下午上班時間了,信宿還沒完全恢複好,林載川的意思是讓他在家裡再休息一下午,但是信宿還是跟著他一起去了市局。
剛進刑偵隊辦公室,就收到了章斐等同事的熱情慰問,“小信宿,聽林隊說你又生病啦,這麼快就好了嗎?”
信宿保持麵部微笑:“什麼叫‘又’生病了,難道我很經常請病假嗎?”
信宿在市局工作半年多,其實沒缺勤過幾天,除了高燒在床上爬不起來,一般他不會請假,隻不過信宿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半失活的,沒什麼生氣。
信宿簡單收拾了一下他的辦公桌,隨手從他的“百寶箱”裡翻出了一包薯片,問道:“李登義的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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