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傑明回到了雪山上,其他的人早就已經回來了,吃過晚飯後各自回到房間裡睡覺休息——橫豎他們這次下山也沒有什麼損失,隻是行動沒有一次成功,頂多就是白跑了一趟。
“早就提醒過你,他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好對付。”謝楓語氣有些無奈,“地麵上的陷阱太拙劣,獵物是不會上鉤的,你不能把女巫當成傻子。”
本傑明確實是沒有想到女巫竟然能把整棟會所下麵都埋下炸/藥——正常人乾不出來這種事,簡直是個瘋子。
但下次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本傑明不以為然冷冷一笑,“運氣好罷了,活過初一活不過十五,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幸運到什麼時候。”
“我已經跟當地的勢力合作,隻要他還在特那瓦這個地方,就絕對逃不過我們的圍剿。”
吞並對手、擴張領土這種事,本傑明已經做過了很多次,早就輕車駕熟,否則也不會坐上今天的位置,謝楓從不插手他們地麵上的動作,隻是道:“如果能夠完全控製信宿,情況允許的話,可以留個活口回來。”
他瞥了一眼麵前的實驗體空倉,語氣平靜道:“前段時間我這裡有一個實驗體攝入過量海/洛/因突然死亡了,現在還差了一個空位,剛好需要一個人補上,他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謝楓的語氣帶著一絲難以形容的懷念,他淡淡道:“而且,好久不見,我也有一些問題想問他。”
聽到他的話,本傑明稍微皺起了眉頭。
留下活口……
這個他就不能保證了,到時候兩邊的人打起來,刀劍無眼,說不定女巫會死在誰的槍口下。
跟唐裝男人合作的消息,本傑明沒有提前告訴組織裡的其他人,隻有謝楓知道——從到了中國境內之後,他們的很多行動其實都被有意無意地泄露了,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指向組織裡的某個人,但本傑明不會信任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很快,唐裝男人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我跟女巫說,想跟他談一筆三千萬的大生意,女巫那邊已經同意三天以後親自帶人把貨送過來,這次是在我的地盤,保證他做不了任何手腳,隻要你那邊人手足夠,就一定能讓他有去無回。”唐裝男人道,“女巫交易的時候向來不會帶太多人,到時候他一露麵,你就帶著人過來收網,就算他插著翅膀也飛不出去。”
本傑明滿意地笑了起來:“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唐裝男人那邊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後像是確認似的,試探道:“咱們一開始說好的……”
本傑明眼睛一眯,抽了一口煙道:“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這次咱們兄弟兩個一起處理了女巫,你可是功不可沒,當然少不了你的那份報酬。”
唐裝男人聽他這麼說,訕笑著打了個哈哈,又東拉西扯了幾句,然後掛了電話。
本傑明把手機扔到了一旁,眼裡閃過一絲陰冷算計的光芒。
這個唐裝男人知道的東西
太多了,把女巫釣出來以後就是一顆沒用的棋子,本傑明從一開始就沒想留著他,不過是徹頭徹尾的利用而已。
更何況,毀約的人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等到女巫出現,就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死期。
直到準備動手的前一天晚上,本傑明才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寺廟中庭,對他們說了明天的行動計劃,“明天晚上,女巫會帶著一批貨在萬洋侯邸的地下一樓跟當地的毒品販子做交易,到時候我們的人先埋伏進去,隻要看到女巫的人出現,就動手把他們一網打儘。”
聽到本傑明的話,站在最遠處的林載川的眼底閃過一分錯愕神色,瞳孔輕顫,神情是竭力掩飾過後的驚疑。
信宿?
怎麼可能……?!
他明明知道本傑明居心不良,很有可能聯合本土勢力一起對付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有所行動?
本傑明布置完當天的行動計劃,又抬起眼望著站在樹下的年輕男人,道:“言百,到時候你就負責盯著女巫一個人。”
“能活捉就活捉,活捉不了就當場解決了他,不要給他逃脫的機會。”
本傑明其實也想留下女巫的一條命——他在女巫那裡吃了那麼多虧,一槍打死他,實在是太乾脆利落的死法,讓他死的太輕易了,把女巫弄到眼皮底下,慢慢地、一刀一刀地折磨至死,就像貓玩耗子那樣,漫不經心賦予他一場最絕望的死亡。
那才是合格的報複。
林載川微一頷首,表麵上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他聲音平淡:“我知道了。”
人群中一個白人嗤笑一聲道:“我就不信了,這個女巫難道還能隨身攜帶炸/藥不成?上一次讓他跑了,這次可沒有那麼容易。”
另一個人道:“等他落在我們手裡,我可要好好的會會他,看看這個女巫到底有什麼本事。”
“媽的……也就長了一張好色相。”
林載川看了一眼說話的那兩個人,眸色難以察覺地一沉,視線溫度冰冷。
本傑明這段時間一直在想著怎麼對付女巫,雪山上沒什麼安排,這些白人每天在一起喝酒玩牌到半夜十二點多,林載川沒有參與他們的“娛樂項目”,獨自回到他的房間裡,給信宿打了一個電話。
就算知道信宿跟他在一個城市,甚至隻有一座雪山的距離,可是這個地方有看見的看不見的那麼多雙眼睛,林載川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能跟信宿聯係的機會其實不多。
接到林載川的電話,信宿那邊的聲音明顯有些驚喜,“載川!”
這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信宿問道:“現在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房間裡關了燈,朦朧黑暗中,手機屏幕泄露出幽暗的光,映出林載川半邊模糊不清的臉龐。
林載川的語氣有些急促,像秋天滴落在簷下的驟雨,又低又急,“小嬋,明天晚上的交易是個陷阱,本傑明跟你的交易對象達成了合作,想要聯手對付你。”
林載川打電話給他,是想給信宿提醒,讓他明天不要露麵,否則就是自投羅網——()
“……”
?商硯提醒您《遊霧》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林載川的瞳孔輕輕縮了一下,幾乎是頃刻之間,他馬上明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本傑明怎麼有那個本事算計到信宿的頭上,是信宿早就猜到了本傑明會聯合當地的毒販一起對付他,所以將計就計故意答應跟那個人交易的!
……他還是要用自己做那個“誘餌”。
以林載川的心智,本來可以在聽到本傑明那個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時,就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件事。
可到底是關心則亂。
沒有心思去想到那麼多。
信宿知道這次是自己擅作主張了,抿了一下唇,底氣不足地出聲問他:“……如果我‘不小心’落在他們手裡,你會生氣嗎?”
林載川:“信宿!”
用來釣出鯊魚的餌,怎麼能保證全身而退!
信宿心臟輕微顫了一下,安靜了幾秒,聲音有點委屈地很小聲地說:“你說過不會再喊我名字凶我的。”
林載川聽到他分明示弱的聲音,用力閉了閉眼睛。
他的胸膛明顯起伏了兩下,許久平靜下來,嗓音有些低的對他說:“小嬋,我也對你說過,我絕對不會用你的安危來冒險。”
信宿輕聲說:“可是我不想等那麼久了。也不想每天無所事事地呆在房間裡,什麼都不做,也不想明明跟你相隔沒有多遠,但是每天都不能見麵。”
他們本來就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
林載川的喉結滾了一下,用商量的口吻對說:“你明天回浮岫好不好?我答應過你的,會儘快地、安全地回去。”
“……我不回去,”信宿垂下眼,鼻翼輕微鼓了鼓,“反正我明天晚上一定會去的。”
明明知道林載川反對,他還是想這樣做,雖然有些冒險,甚至這個行動可能會讓他受到難以預料的傷害,信宿仍然不想改變主意。
無聲僵持了好一會兒,他又小聲地說:“彆生氣了。”
林載川的手指不自覺用力握緊,手腕上泛起青筋。
他不是在生信宿的氣,而是……
信宿雖然從來不惜命,甚至有些悲觀地任由生死,但是也沒到主動把自己送入虎口的程度,上趕著任人宰割。
是為了他所以才選擇了這條路。
可林載川不想讓他這樣做。
他不想把信宿放在一個無法保證安全的環境之中,而無法將他護在自己的羽翼當下。
……儘量林載川很清楚地知道,信宿不是他以為的那樣脆弱、不是一觸即碎的瓷器。
“我知道你會保護我的。”
信宿又承諾道,“我也會好好保護我自己。”
林載川一時無言。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一般都是林載川說了算,信宿
() 在他麵前也耳根子軟,林載川說什麼他就聽什麼。
這樣激烈的矛盾,還是第一次。
信宿鐵了心決定要做的事,至今還沒有人能夠更改。
“時間很晚了,早點睡吧,”
信宿說,“明天這個時候就跟你見麵啦。”
“晚安。”
林載川心臟一緊,“小嬋。”
信宿把腦袋蒙進被子裡,拒絕交流:“小嬋睡著了。”
林載川知道沒有辦法讓他放棄了。
許久,他終於低低地說:“晚安。”
信宿掛了電話,慢慢閉上眼睛。
明天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