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1 / 1)

次日上午。

浮岫市市南區精神病院。

一輛灰色商務車緩緩在精神病院門口停下。

“韓學梁那邊的人我們已經撤回來了。”

“盯了他這麼久不敢動彈,他應該也挺難受的,近期說不定就會有什麼動作。”

“未必。”坐在副駕駛的人聲音淡淡道:“韓學梁行事小心謹慎,不一定猜不到警方的想法。”

他又道:“韓有信經營那個毒品交易會所長達幾年時間,怎麼會突然毫無征兆精神失常,這其中說不定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韓學梁是他的親堂弟,在這件事裡扮演什麼樣的角色還未可知。”

“一切按照計劃行事,不要打草驚蛇。”

“明白!”

安排其他人在外等候,林載川跟章斐一起走進精神病院內。

韓有信在精神病院裡生活兩年,警方還不能確定他確實是精神病發作,還是被人變相關押監視在這個地方,直接說要跟他見麵,說不定會驚動到不知道安插在什麼地方的“眼睛”,於是借了一個精神病家屬的身份,裝成普通親屬進入其中。

門口的保安攔住了他們:“你好,請問你們二位是來做什麼的?”

章斐展示了一下手裡的水果籃,道:“我們是陸遠章的親屬,來看望病人的。”

那保安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一圈,道:“在這裡登記一下吧。”

陸遠章是這家精神病院的病患,他的女兒陸嫻跟章斐是朋友,章斐跟她聯係過後,以陸嫻的名義到了精神病院。

陸遠章患有精神分裂症,時不時會陷入狂躁狀態,甚至暴起傷人,但清醒的時候還是可以跟人正常交流的。

二人順利進入院內,找到了陸遠章的病房,章斐把水果籃放到桌子上,“叔叔您好,是您的女兒陸嫻托我們過來看望您的,這位是我的同事。”

“快請坐。”陸遠章穿著一身淡白色的病患服,言談舉止看起來都與常人無異,“小嫻剛剛打電話跟我說了,今天有朋友過來。”

章斐看著病房裡的護工,溫和笑了笑,“我們可以跟這位叔叔聊一會嗎?”

“當然可以。”護工輕聲提醒:“但是一定不要提及他的妻子,容易讓他的精神狀態不穩定,有什麼突發情況就到走廊上喊我們。”

護工離開後,章斐關上病房的門。

陸遠章拉著跟林載川聊天,說著那些喜聞樂見的話題——問他這個年紀有沒有找對象。

林載川輕聲回答說有愛人了。

這位長輩看起來很溫和,甚至是非常和藹的,不犯病的時候跟常人沒有任何區彆,可犯病的時候差點親手殺了他的女兒,於是隻能送到精神病院來照顧。

三人閒談了一陣後,章斐終於切入正題,她狀似不經意問道:“叔叔,你們這裡有一個叫韓有信的病人嗎?”

陸遠章道:“有是有,住在醫院裡也有一兩年時間了,不過我們基本

上碰不著什麼麵。”

章斐搬著板凳往前坐了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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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以前癲癇中風了一次,後來好了以後就一直瘋瘋癲癲的,”陸遠章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出了問題,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跟人交流都有問題。”

林載川問:“你們平日裡沒有什麼接觸的機會嗎?”

陸遠章道:“他住在單獨病房,跟我們不住在一起,他的精神狀態不穩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發病了,醫院裡的護工不讓他出門,就算出去,旁邊也得有護工跟著。”

章斐輕輕倒吸一口氣,馬上明白了什麼——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拘禁!

林載川的語氣不自覺嚴肅了起來:“韓有信沒有收入來源,是誰在支付他的住院花銷?”

陸遠章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隔三差五就有個年輕男人來看他,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應該是他的什麼親戚。”

章斐不動聲色跟林載川對視一眼。

根據他的描述,這個年輕男人很可能就是韓學梁。

“有什麼時候是病患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嗎?”

“也就是上廁所、洗澡、睡覺……”

三人交談間,外麵突然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有人在扯著嗓子大喊:

“快來人!302號房病人又犯病了!”

陸遠章探著脖子聽熱鬨,“那不就是韓有信的病房!”

林載川微微推開病房的門,幾個穿著工作服的護工匆匆忙忙從走廊上跑過去,一窩蜂湧進了三樓儘頭的特護病房。

林載川走出房間,悄無聲息向302病房走去。

病房的門已經緊緊關閉了,林載川微微側過身,視線從門上的玻璃上穿過,病房內的情況儘收眼底。

病房上躺著的是一個形如枯槁的男人,麵龐枯瘦蠟黃,五官幾乎塌陷在一起,她的腰間捆著一根防護帶,此時正在竭力掙紮著,從喉結裡吐出含混不清的怒吼。

韓有信的身邊水泄不通地圍著幾個護工,七手八腳地按著病床上不斷掙紮的病人,一個護工熟門熟路把鎮定劑推進他的手臂血管裡。

護工們的注意力都在韓有信的身上,沒有人察覺到林載川的注視,隻有韓有信仿佛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起眼,往門外看去。

林載川跟他的目光隔著一道玻璃對視,隨即清楚地看到了那個男人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在片刻怔愣後,混濁的眼球裡閃過一絲震驚,仿佛知道林載川是誰、見過他的這張臉。

林載川一蹙眉,稍稍往後退了一步,示意身後的章斐先離開這裡。

跟陸遠章道彆後,二人離開了住院樓,林載川低聲道:“韓有信有可能是裝瘋的。”

那個人剛才看向他的眼神,分明是無比清醒的。

“……而且他好像認識我。”

但這不奇怪,林載川早些年經常在黑三角地帶拋頭露麵,那些資深犯罪分子

() 明裡暗裡跟他打交道,又對他忌憚三分,恐怕都知道他的容貌。

章斐神情凝重,“一個人不走到窮途末路的地步,應該不會選擇使用裝瘋這種辦法,後半輩子都得瘋瘋癲癲地在精神病院裡,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除非是他感知到了什麼危險,如果他不裝瘋、不裝癡賣傻,就得死。”

林載川直覺這件事跟韓學梁脫不了關係,他望了一眼遠處天穹,頭頂上是一片廣袤無際的蔚藍天空,但站在精神病院內部,無端有一種令人壓抑的感覺。

從這裡走過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一雙在暗處注視的眼睛。

林載川輕聲道:“精神病院內部恐怕有很多監視他的人。”

章斐抱著手臂:“如果真是這樣,起碼說明韓有信跟韓學梁肯定不是同一陣營的,說不定他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

林載川呼出一口氣:“想要避開那些眼睛跟韓有信取得聯係,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們不知道監視他的眼睛在哪裡,無法貿然主動跟他聯係,否則韓學梁那邊會起疑。”

章斐有點頭疼:“那咱們現在要怎麼辦?打道回府嗎?”

“我們出現在這裡,韓有信知道警方已經注意到他了。”林載川道,“如果需要警方的幫助,他會主動創造機會的。”

……

“快來人!302號病人的狀態不太對勁!”

病床上的男人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腰背猛地整個向上弓起,極具攻擊性,幾個護工險些都沒有按住他,整個床板都在哐哐作響。

“這兩天是什麼情況?!”

“快點!馬上再給他打一針鎮定劑!”

一位男性護工走了進來,穿著一件白大褂,臉上帶著一隻藍色醫用口罩,隻露出一雙溫潤平靜的漆黑眼眸。

他走到病床邊,幫助護工按下病人不斷掙紮揮舞的手臂,在無人注意到的縫隙裡,將一枚微型通訊器放到了病人的手心。

——

三天後。

霜降總部。

一個穿著薄夾克的男人站在倉庫門口,指揮著手下從倉庫裡搬了兩箱“貨物”出來。

信宿一身黑衣閒庭信步走過來,笑吟吟望著眼前的人,語氣極為熟稔地跟他打招呼,“七哥,這麼大手筆啊,這是要去哪兒?”

陳七一看是閻王,稍微停下了腳步,回身笑道:“跟燕回巢那邊談好了一筆生意,今天給他們把東西送過去。”

“燕回巢啊,”信宿若有所思道:“剛好我跟韓經理也有一筆生意要談,不如順路一起過去?”

陳七在霜降內部是“中立黨”,既不站在宋生那邊、也從來不跟閻王作對,算是組織裡的“老好人”,他點了點頭,“沒問題。”

閻王想做什麼是不需要經過任何人同意的,就連宋生都管不了他,更何況是跟他一起運一批貨。

信宿如願以償搭了一個順風車,他蜷縮在後車座上,打開了剛剛

出門的時候裴跡強行塞在他手裡的那盒生牛乳。

陳七轉過頭,打量著那張因為生病所以過分蒼白的臉龐,關切道:“聽說你前段時間受了傷,不知道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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