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地陷入一無所知的狀態中,就在倒下的幾秒後,加茂伊吹似乎又恢複了部分知覺。但此時大腦無法自行運作,他躺在冰涼的平麵上,連疼痛都變得遲鈍起來。

四肢不受控製,眼前陣陣發黑,加茂伊吹動不了,卻突然鬆了口氣。

腦海中無數想法與聲音的碰撞終於結束,世界顯得格外安靜,他能聽見梅花樹在風中搖曳的響動,這聲音喚醒了他倒下前的記憶。

加茂伊吹感到茫然極了。他猜自己此時正以一種類似於靈魂離體的方式慢慢迎接漫畫風格的死亡,否則原本炸裂般的頭痛不會突然消失。

如果神明實在不想讓他善始善終,加茂伊吹更希望屬於他的故事能在一時衝動下落幕,而不是非要他儘力熬過漫長的黑夜,最終在曙光將現時死去。

隻可惜,加茂伊吹什麼也做不到。他甚至不能時刻保持清醒以控製自己的行動,更彆提扭轉命運、改變神明的計劃。

他非常清楚自己不會悄無聲息地死在五條家的院子裡,隻是不知道究竟何時才能重新掌握這具身體。

這一刻,加茂伊吹想到了禪院甚爾。

禦三家的主宅有檢測咒力的結界,但對於禪院甚爾來說形同虛設,他沒有咒力,自然就能自由出入五條家。

倒下時,加茂伊吹似乎看見原本坐在圍牆上的少年一躍而下,大概是朝他而來。可他現在分明還倒在地上,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在進了院子後又去了哪。

不過是腦海中剛剛浮現這個名字,加茂伊吹就感受到有誰正在接近,那熱源飛快包裹住了他身體的一些部位,然後將他托起,微微顛簸的頻率與步行的速度相同。

於是加茂伊吹恍然想到——原來時間才過去一小會兒啊。

他可以確定這是禪院甚爾的懷抱。

香水、洗衣液、護發精油、剛從廚房走出時的油煙氣、墨水留在指尖的芳香,所有人身上都會攜帶標誌性的氣息,這種味道是性格與經曆的側麵描寫,對深化印象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但加茂伊吹走在禪院甚爾身邊時,從未嗅見過任何味道。在他心中,禪院甚爾就像風雪,無聲也不醒目,來便來了,旁人不在意他,他也不在意旁人,自顧自地活著,太陽出來就要融化。

房門被嘩啦啦地扯開,身體又搖晃了幾下,加茂伊吹被放置在柔軟的床鋪上。那人又伸出手來,飛快地在他人中與側頸處各貼了幾秒,以確認他的生命體征。

雖然加茂伊吹覺得一直這樣下去也還算不錯,但他早做好了屢遭挫折的準備,就還是在感受到身體又被注入了力氣時,儘最大努力睜開了雙眼。

房間沒開燈,紙門也被嚴實地關緊,外麵比屋裡更亮,禪院甚爾正靠著床沿坐在地上,加茂伊吹隻能看見他寬厚脊背的輪廓。

或許是察覺到身後人的呼吸頻率有所變化,少年扭過頭,對上了加茂伊吹的視線。

加茂伊吹沒說話,又轉回仰麵躺著的姿勢,他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稍微放空了一會兒,然後想起了禪院甚爾坐在圍牆上時說的話。

猶豫再三,他裝出不經意的樣子發問道:“你為什麼會說我是雙重人格?()”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禪院甚爾輕飄飄地將這事帶過,“隨口一說。”

加茂伊吹沉默一瞬,他今晚首次表現出不太熱烈的情緒,客氣道:“如果禪院家責怪你晚歸,我會儘可能解釋清楚,不為你添麻煩。”

禪院甚爾摸著下巴思考,試圖回憶自己小時候是否有這樣多變,以此壓下詢問加茂伊吹昏迷原因的念頭。

他在禪院家學到的第一條生存法則就是克己,當磨滅掉大部分好奇心並學會不管閒事後,他的人生果然順利了很多。

但稍微思考了一會兒,禪院甚爾還是問道:“需要為你叫醫生嗎?”

“不用。”加茂伊吹平靜道,“人格轉換就是這樣的。”

禪院甚爾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他伸展四肢,感歎道:“你也不必這麼認真吧。”

加茂伊吹想了想,回複說:“和你對話的時候,我總歸是想認真一點的。你把我說的話都當成孩子的玩笑,如果口吻再幼稚些,我怕你會更不放在心裡。”

微微一愣,禪院甚爾忍不住用手臂支著身體轉了個方向,正麵朝向加茂伊吹坐著。良好的夜視能力令他能清晰地看到男孩臉上未乾的淚痕,蒼白的唇色與憔悴的神情無一不在證明方才的一切並非是夢。

他忍不住皺眉,不懂為何加茂伊吹會展現出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

加茂伊吹在此時突然側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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