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甚爾與加茂伊吹早在發現目標前就明確了此行的目的,即便公開場合絕非動手的最理想位置,對那兩名詛咒師即刻進行肅清也是必然的選擇。
事實上詛咒師並不少見,在明知當今咒術界腐朽不堪的情況下,飽受舊觀念之害的他們本不該懷揣必殺之心,在未見其作惡的情況下,即便立刻轉身離去也不算犯錯。
但加茂伊吹終究是不同的。
當年襲擊他的詛咒師不一定還長久地對五條悟抱有敵意,此刻仍然一心想著殺死六眼術師的固執家夥卻極有可能參與了當年的襲擊。
這是個淺顯的道理,雖然在判斷時可能出現誤差,但詛咒師與咒靈聯合,手上的無辜人命也不在少數,加茂伊吹絕不會心軟。
“先儘量把人帶到隱蔽些的地方,”加茂伊吹輕聲說道,“動手時儘可能乾淨利落,不要把場麵搞得太糟糕。”
他還記得漫畫在放映時會自動跳過血腥鏡頭的設定,但總歸不想讓禪院甚爾與自己在讀者心中留下殘暴的壞印象。
禪院甚爾雖然對派係紛爭之類的麻煩事不感興趣,卻早知道加茂伊吹追查詛咒師痕跡的根本理由,聽對方確定了他心中推測的準確性,嘴角下意識便勾起了抹稍顯得意的笑容。
——直來直往的交往方式的確有省時省力的優點,間歇性的不言而喻卻更顯得默契又心有靈犀。
話不說全便能領悟全部含義的感覺就像撥開拉麵時發現最下方還有一塊叉燒,是相處過程中的無聲驚喜。
禪院甚爾與加茂伊吹似乎總能在細微處看出對方的想法,即便不曾見麵,或許也有風或太陽在持之以恒地傳信,直到命運之波都獲得增幅,終於串聯起原本並不相乾的人生。
正如同上午的重逢,前者才感到有話想說,後者便已經出現在了院牆之外。
“了解,”禪院甚爾的右手緩慢成拳,明明可能即將麵臨一場大戰,他的語氣與表情卻依然輕鬆,“就照少爺說的辦。”
原本有些緊繃著的情緒因這個奇怪的稱呼驀然放鬆下來,加茂伊吹無奈地笑,卻也接話說道:“那就暫時拖欠你每人十萬元的報酬,等少爺攢夠再付。”
禪院甚爾撇嘴,他並不當真,卻還是百般嫌棄:“堂堂加茂家的嫡長子,竟然隻能給出這樣的價格?”
他的音量故意放得高了,其中的某些字眼觸碰到了詛咒師的神經,在窗邊張望個不停的兩人瞬間將頭轉回來,便正好對上了這方的視線。
詛咒師本就麵相凶惡的臉上凝結出又驚又怒的情緒,仿佛既驚愕於加茂伊吹出現的突然程度,又在為禪院甚爾話中的某些內容感到惱火。
但這種情緒並不足以支撐他們留下直麵與五條悟相遇的可能性。
商場的走廊宛若冥冥中的某種存在畫下的界限,分明地割開了咒術界內善與惡的定義,禪院甚爾與加茂伊吹暫時立在這頭,兩個詛咒師卻駐足在那頭。
他們或許在合作前便料想過無數種
戰敗時的逃跑策略,僅是呼吸間的工夫,那婦人便手腳麻利地跳到了男人身上,男人則雙手扶住欄杆,僅是輕輕一躍便從露台翻了出去。
——這是幾層?七樓?八樓?
兩人絕沒想到他們竟會以自殺般的方式逃走,不約而同地立即朝露台邊衝去。
樓下有一聲明顯的異常響動,商業街上人來人往,緊接著便傳來年輕女性的尖叫聲——顯然對方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落地,隻不過還不清楚是死是活。
禪院甚爾的速度比加茂伊吹更快,在男孩還沒來到扶手前時,他已經以極強的視力捕捉到了正匆匆順著人行橫道穿過馬路的詛咒師們。
身形敏捷,動作矯健,顯然高空墜落沒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反倒為其爭取到了獨一無二的撤退時間。
樓下不斷有人順著窗子探出頭來,或許是詛咒師在跳下露台後還做了其他動作減緩落地時的衝擊,但無論如何,有一個事實絕對難以否認。
——禪院甚爾與加茂伊吹無法複製這條路線,隻能儘快順樓梯離開。
於是在加茂伊吹剛剛撲到欄杆前、還沒來得及看個究竟時,禪院甚爾已經又一次一把將他抱起,轉身便朝來時的樓梯間奔去。
遲遲才從後廚出來的服務員被兩人拋在身後,熱情的問候聲也隻聽見一半便就此消失。
加茂伊吹摟緊禪院甚爾的脖頸,他體會到了與上樓時截然不同的感受。
禪院甚爾簡直像頭凶狠的狼或豹,此時與加茂伊吹接觸的身體部位皆隆起硬實的肌肉,蘊含著經過壓縮的巨大力量,使他們眨眼間便來到了一樓的出口。
過程很顛簸,風聲也如迎風騎車般震耳,加茂伊吹心臟狂跳,因這樣的速度而感到有些不適。
他空出一隻手死死壓著胸口,順帶將指尖的血珠蹭在衣領上,又分析道:“對加茂家的名號有強烈反應,是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