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睡得很早,隻不過是一覺醒來,咒術界居然就變了天。”
五條悟坐在屋簷下的陰影裡和加茂伊吹說話。
他懶散地屈起右腿,將手肘支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朝麵頰的方向扇風,希望能稍微驅散些夏末的燥意。
“總監部的老頭簡直像是在嘴巴上裝了拉鏈,和你有關的這些事情,就連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他咧嘴笑著,歪頭去看加茂伊吹,“還沒來得及怎樣震驚,你已經回到日本來了。”
他說這話時,加茂伊吹正注視著腳邊的一株草芽,大概是被傭人遺漏才得以在地板的縫隙中勉強探出頭來,莫名顯出一種與眾不同的頑強之意。
他用指尖碰了碰草芽的尖端,然後將其折斷揪出,隨意扔到院落中的大片草坪之中,這才溫吞地回複道:“也挺好的,感想直達,你是能最快收到當事人反饋的幸運客人。”
“無聊——”五條悟拖著長音,他用力撇嘴,小腿不安分地搖晃起來,“就算你是安徒生再世,大概也講不出意大利的一半有趣。”
六眼神子那雙過於澄澈的藍眸正帶著期待的神情一瞬不瞬地望來,令加茂伊吹在與他對視時,幾乎被其中下意識流露出的熾熱感灼傷。
他垂落在身側的右手不自覺地摳了摳木製地板的表麵。
“什麼?”加茂伊吹自然地移開視線,轉而望向因被太陽直射而顯得格外燥熱的不遠處,微微眯起雙眼,笑道,“如果想聽聽意大利的風土人情,網上的旅遊指南會比我更專業些。”
“不是哦,伊吹哥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五條悟雙手抱住後腦,他也隨著加茂伊吹投去視線的方向轉移目光,更直白地說道:“能讓更看重調和與穩定的伊吹哥產生如此強烈的‘自我意識’,意大利一定發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吧?”
“隻要一想到那些我所不了解、也注定無法令時光倒轉再去參與的事情,”五條悟用食指輕輕點了點太陽穴的位置,“這裡就一直在躁動不安地叫囂。”
他突然俯下上半身,朝加茂伊吹猛地靠近,兩人間的距離便甚至縮短到了彼此呼吸相交的程度:“就在剛剛,我突然想到、並且明白了那種感覺的由來。”
少年晶亮的藍眸中又出現了加茂伊吹剛才察覺到的熱烈情緒。
“院牆之外的、更大的世界,伊吹哥已經好好看過了吧?”五條悟抬眸望著加茂伊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心臟無法落到實處的浮躁感又在炙烤著內裡的靈魂。
他說:“可我還沒見過那番景象,日本咒術界儘是些無聊到過分的事情,像無法抵禦的巨浪,將我擁向離你越來越遠的地方。”
“雖然有點不願意承認,”五條悟突然又撤回原處,眯眼笑道,“但這種感覺未免讓人太不爽了。”
加茂伊吹有些驚訝地看了看五條悟。
放在今日以前,加茂伊吹絕對不會想到,那位一向不可一世的六眼天才竟然也會擁有如此細膩的煩惱。
如果說五條悟在重逢時表現出的開朗與跳脫早就在一年前就露出了苗頭,那麼這番剖白便是一場完全超出加茂伊吹預料的戲碼。
五條悟畢竟是個隻有十二歲的少年,平日少有需要遮掩情緒的場合,語氣中的各種成分不算難以分析。加茂伊吹揣摩著他的心理,自認為大致能夠掌握兩人的關係。
但他終歸沒有極精準的讀心術,因此他並不知道——
兩人對視的那一刻,五條悟想到兩次豁出性命的生死相依,想到那個推開窗便能看見滿目梅花的房間,想到加茂伊吹曾對他說:“因為是悟,所以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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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恢複清明的男人並不顯得十分驚訝。
“我一直在等待命運再次將我拋棄的那天。”迪亞波羅說道,“作為最後的謝禮——”
“就連一對一對話也能走神?”五條悟將右手用力在加茂伊吹麵前晃來晃去,他意有所指道,“真希望伊吹哥沒透過我想到任何‘其他人’啊~”
被刻意咬重的幾個音節引加茂伊吹輕笑出聲,他握住五條悟的指尖,製止對方繼續令自己更感到眼花繚亂的動作。
“時間還有很多,你總會看到令自己脫胎換骨的全新景色。”加茂伊吹輕輕蹭了蹭五條悟的指甲,用細微的身體接觸安撫了年下一方的情緒,很快便鬆了手。
“說不定你也是‘大器晚成’的天才呢。”
加茂伊吹用傳言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