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夏油傑客氣的詢問,加茂伊吹忍不住笑了笑。
他的確對這位在人氣排名中常居第二高位的少年感到好奇,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像對待五條悟一般無條件順從對方的要求。
於是,當血線無聲於咒靈身後長蛇般豎起身形之時,加茂伊吹問道:“人群如此密集,你有多少信心能在保證零傷亡的條件下擊敗這隻咒靈?”
夏油傑難以避免地猶豫一瞬。
他將目光下意識投向花車,這才發覺自己現在甚至無法看到那隻咒靈的狀態與動作,隻好誠實道:“……我從未嘗試過與這個等級的咒靈戰鬥。”
“那就是說,你希望我在將咒靈擊倒後把它交給你處置,讓它成為你鍛煉實力的玩物?”
加茂伊吹嘴角的笑容明明沒有絲毫變化,卻莫名顯得有些嘲諷:“等到那時,你又有多少把握擊敗它?又是否能保證一定無人會因此受傷?”
他甚至笑了一聲,問:“你是想養條狗嗎?”
夏油傑的雙唇微微開合幾下,囁嚅著沒能出聲。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與真正的咒術師正麵交鋒。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與旁人不同,之後憑借極強的天賦摸索出了咒靈操術的使用方式,在調伏咒靈的道路上居然能夠做到無往不利。
但當今日親身感受到花車上存在一隻比他以往所見都更加強大的咒靈之時,夏油傑才意識到,他此前麵對的一切都不足以令他真正踏入咒術界的大門。
——小打小鬨成不了氣候,將目光禁錮於弱者身上,他也完全沒有再變強的可能。
於是他向這位陌生的少年提出了一個過於逾矩的請求。
可他忘了,咒術師的職責是通過祓除咒靈守護一方和平,而不是為了釋放無用的善意放任咒靈造成影響更大的襲擊事件。
加茂伊吹見他說不出話,便知道剛才的請求大概率是不作數了,一隻手覆在他頭頂輕輕摸了摸他柔軟的短發,另一隻手則向夏油傑匆匆奔來的父母指去。
“咒術師掌握著比普通人更加強大的力量,自然要負擔起更沉重的責任。”加茂伊吹注視著夏油傑顯出無措情緒的雙眸,認真答道。
“我將民眾的安危排在第一位,你的安危也算在其中,所以恕我拒絕你的請求。”
夏油傑還有些愣神,他在失望與羞愧之間搖擺不定,又似乎若有所思,仿佛從加茂伊吹的答案中領悟了什麼重要的道理,一時間麵色多次變換,倒顯得與年齡不太相符。
他不言語,加茂伊吹又說:“你還像剛才一樣,讓你父親將你舉到能看清花車內部的高度。既然你有天賦,我願意給你一次觀摩學習的機會。”
這番話未免有些自大,但加茂伊吹偏偏語氣真誠,令夏油傑儘管不知道這位看上去與他年齡相仿的哥哥究竟實力如何,也依然聽從了對方的指示。
他實在非常好奇。
聽聞兒子是因為麵前的花車太漂亮才忍不住一直
跟過來瞧,男人很爽快地將少年再一次托在肩頭,夏油傑因此能夠看見花車裡麵的景象,直直與那隻醜陋的咒靈對上了視線。
敢在五條家的重重包圍下潛入祭典鬨事的咒靈顯然已經具備一定智慧,它幾乎立刻便發覺夏油傑正在注視自己。
咒靈抱著儘快了斷麻煩的心思,一雙利爪惡鬼似的朝少年伸來,伸出染血的指甲時還帶起一陣腥臭的風,叫花車上儘力表演的人偶師都忍不住乾嘔一聲。
夏油傑驟然間麵色慘白。
即便他第一時間召喚出了此前調伏過的十幾隻咒靈,但它們簡直比白紙更加脆弱,頃刻間就被撕成了碎片。
眼看危機已經逼近他的鼻尖。
悄無聲息埋伏在咒靈身邊的血線驟然以尖刺形態散開,竟然從上下左右四個方向一同紮向咒靈,將它巨大的身體刺成漏氣的皮球,也被禁錮在原地、再也不得前進一步。
一切發生得太快,夏油傑自坐上父親肩頭起甚至還沒來得及眨眼,咒靈便已經完成了從暴起到死亡的整個過程。
如果不是花車上的燈光太亮、他又處在距花車極近的位置,夏油傑恐怕都不會看見那些隻有鋼琴線粗細的血紅色痕跡。
血線來得隱蔽,退得迅疾,祓除在瞬息間結束,連表演者都未能察覺到身旁曾發生過一場碾壓式的戰鬥。
這般鮮豔的顏色讓夏油傑不自覺聯想起剛才那少年的眼眸。
於是他猛然回神,立刻視線朝下,卻無法再從身邊找到對方的身影,直到緊張地搜索到較遠的位置,才發現少年已經走到前一輛花車附近。
那時,加茂伊吹正在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