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不自覺露出驚愕的表情,並在麵對這個顯然更真實也更強大的加茂伊吹時,表現出了成倍增長的防備。
他下意識想要將年幼的男孩護在身後,又遲鈍地想起對方剛還毫不留情地攻擊了自己、隻不過是個不通人性的傀儡,從而強行中斷了動作。
此時再看向門口的青年,夏油傑簡直將大腦宕機幾個字直接寫在了頭頂。
他像是一隻已經被人驚動過的鳥雀,因看不懂麵前人的來意而精神緊繃,卻將自己放置在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多少有些無措起來。
“傑,雖然這樣說來有些失禮,但這可不是特級術師該展現出的水準。”
加茂伊吹的評價的確毫不留情,他來到夏油傑身邊,彎腰撫上地上那男孩的麵頰,手卻在肢體接觸的瞬間穿過了實際存在。
兩秒過後,屍體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了兩人身旁。
相較於剛才倒地那時的模樣,男孩的身形已經抽長一截,但因長期的營養不良與缺乏鍛煉,他的軀乾變得更加乾癟,隻是扶著櫥櫃嘗試站立便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加茂伊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夏油傑驚懼的表情,恍然大悟道:“啊——難道隻是因為需要擊敗的對象是我,所以完全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嗎?”
夏油傑想要點頭,但他望著加茂伊吹澄澈的紅眸,一時間隻感到語塞。
——如果夏油傑需要殺掉“加茂伊吹”才能進入迷題的下一關,那加茂伊吹又做了什麼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來到他身邊?
“你的猜測沒錯哦。”加茂伊吹笑著,眉眼間的神態依然溫和,因接下來將要闡述的行動而又多了幾l分歉疚,但顯然,他做出的選擇無法擾亂他的心神。
“雖然那不過隻是你的幻影,但總歸……抱歉,傑。”
聽到這個回複以後,夏油傑莫名感到臉上騰起些許熱度,蒸得他思考的速度又慢了些。他驀然有些不安,即便知道加茂伊吹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可指摘之處,他也依然感到不安。
他不合時宜地想:若擋在加茂伊吹麵前的是真正的夏油傑,對方說不定也會毫不留情地下手呢。
但夏油傑也明白此時不是胡思亂想、無理取鬨的時刻,這次調伏事關他是否能夠成功晉升為特級術師,比尋常的晉級機會更加寶貴,他不能因此責怪加茂伊吹的果斷。
他隻是……
隻是因自己力量與意誌上的弱小而在加茂伊吹麵前抬不起頭,生怕被對方視作可以被隨時拋在身後置之不理的無能存在罷了。
“不,既然你是真正的伊吹哥,我就可以百分百明確自己的態度了。”
夏油傑終於起身,他專注地望著加茂伊吹的雙眸,照例傳達出作為優勢的善解人意:“隻要伊吹哥能夠平安,就算要真正的我去做些什麼都無所謂。”
但進入咒靈的生得領域內的加茂伊吹仿佛變了個人般嚴肅了起來。
他
不再完全縱容夏油傑故意展露出的小小心機,也拒絕自己被放在一個特殊的、需要他人奉獻才能存活的位置,轉而扮演起了嚴師的角色。
“特級術師不是說說好話就能做的,你確定要將時間浪費在向我表現什麼之上嗎?”加茂伊吹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不過笑意不達眼底。
大抵是因為心中藏著對於作者的怒氣,他過於直白地問道:“傑,我是年輕術師的頭羊,而非禁錮新生代的模具——”
“到底是與我並肩而立更有價值,還是成為被我優待的保護對象更能令人感到快樂,這個問題的答案關乎我對旁人的本質上的看法,那你又是否真的做出了最終抉擇?”
夏油傑甚至微微摒住了呼吸。
他接不上話,實在沒料到加茂伊吹竟然會在此時此刻揭穿他藏在心底的算計——但這樣說又不太恰當,因為加茂伊吹絲毫未提起夏油傑的私情,而更像是僅看到了浮於表麵的真相。
哦。
回想起加茂伊吹在姐妹校交流會前後對待三位弟弟的公平態度,夏油傑懂了。
加茂伊吹隻將他的優柔寡斷看作“有加茂伊吹在就萬事無憂”的無所謂心態,因此批判著他仍不能獨當一麵的軟弱,而不是察覺到了夏油傑心中遠超友情界限的曖昧感情。
搞清楚這點之後,夏油傑大起大落的心情終於穩定下來,最終維持在一個更趨近於“低落”的位置。
思緒千回百轉,實際上卻隻過了幾l息時間。
夏油傑臉上的笑容淺了許多,他還是將加茂伊吹放在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