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沒有加茂伊吹陪伴的自己在漫長的成長過程中變成了糟糕的家夥並不是件難事。
五條悟打從記事起便被外界評價為“性格差勁”的家夥,相似的風評隨年齡的增長愈演愈烈,他對此也算有些心理準備。
但五條悟很快反應過來:即便那個成年男人已經從根部開始爛得徹底,他也不該將加茂伊吹作為獵豔的對象。
在少年心中,伊吹哥仍是個於感情方麵尚未開竅的、純潔正直到甚至略顯遲鈍呆板的家夥——加茂伊吹不一定能感受到情場高手的小動作自然又輕浮,說不定這正是他至今還沒有發覺異常的原因。
五條悟覺得自己看破了真相,於是他又霍地坐直身體,在坐於軟榻上的兩人同時朝他看來時,絞儘腦汁想了個乍一聽來實在有些蹩腳的理由。
“我還是不認為自己沒有任何事情可做,因為你剛才說的話,我分明聽得很清楚。”在瞬間,五條悟靈光一現,雖說語氣還有些僵硬,但考慮到之前的話題,此時提出問題也不算太過怪異。
見兩人麵色如常,他稍微有了些信心,語調也更加平穩。
“你想暗示我學習反轉術式,那你又如何呢?二十八歲的你,或者說,二十八歲的我究竟成長到了怎樣的地步,至少該讓我先見識一下吧。”
回過神來細細思考一番,這其實的確也是五條悟想要詢問的重要信息之一。
通過加茂伊吹的態度來看,年近三十歲的六眼術師應當擁有非常人可比的強大力量,而恰好,雖說五條悟對自己的潛力擁有足夠的信心,卻也經常因進步太快而在挖掘能力時陷入瓶頸。
如果對方真的是他將來要變成的模樣,那麼隻要將其作為前進的目標——五條悟有理由相信——更有針對性的訓練計劃一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五條對此不置可否。
他看見少年的目光一直朝自己和加茂伊吹身體相連的部分望去,也大概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
但他依然穩穩坐著,並沒第一時間應下比試一番的暗示,而是答道:“你想問的問題其實不是這個吧。”
“你想知道我所萬分防備的災難究竟是隻能被反轉術式解決,還是但凡擁有更強的實力都能應對,沒錯吧?”
“我知道的,硝子那‘咻咻啪啪’的比喻很難理解,所以你直到現在還沒將掌握反轉術式的解法放在首位。”五條忍不住輕笑一聲。
他的描述過於具體,叫五條悟不禁對兩人的確就是同個存在而產生了更強大的認同感,然後因小心思被看穿而有些羞惱起來。
“彆不好意思嘛,畢竟我也曾是十五歲的你,你卻從來不是二十八歲的我。”
五條笑著,他終於放開加茂伊吹的腳踝,因少年微不可見地鬆了口氣的表情而哈哈大笑起來,為自己輕而易舉便能拿捏對方的情緒感到好笑。
“不如說,即便你成長到二十八歲,也不一定會懂我現在的想法。”
五條悟無
言以對。
他至今為止的人生實在順遂,絕不可能與加茂伊吹脫了乾係,對方從沒有過這樣一位亦兄亦友之人的陪伴,的確很難完全使思路同步。
加茂伊吹為兩人間的沉默打了圓場。
“其實也沒有太大區彆。”他笑著,像是根本沒意識到氣氛已然嚴肅起來,不動聲色地將兩隻大貓背後逐漸炸起的毛發撫平,“虎屋果寮的花型練切不是很好吃嗎?”
五條和五條悟皆是一愣,思緒瞬間被帶回日常生活之中,緊張的空氣又隨之鬆懈下來。
加茂伊吹又笑道:“為什麼非要尋找使人難以共存的差異呢?”
“在第一次打開領域時,我還見到了二十二歲的加茂伊吹,雖說我們隻相處了很短一段時間,但我依然記得寶貴的每一秒中、他所做所說的內容,並且時刻為之努力。”
“啊……!”五條悟驚訝地瞪大雙眼,注意力被輕而易舉地轉移,“我從來沒聽伊吹哥說過這件事情!”
五條則在第一時間想到了比他更加長遠的地方,問道:“也就是說,按照世界原有軌跡發展,你至少能順利活到二十二歲?”
“‘世界原有軌跡’是什麼意思?”加茂伊吹反問道,“你怎麼知道自己出現在我麵前究竟是世界的原有軌跡還是巨大變數?”
他一句話便將兩位六眼術師問住,好在他本身就打算自問自答:“我相信命運的確有其運行的固定軌道,但我也相信,人生的列車仍有選擇道路與操縱速度的空間。”
“我的所到之處,就是命運應有的模樣。”
加茂伊吹以極為稀鬆平常的態度說出這樣一句驚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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