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奪彭格列十代之位的兩名雲之守護者全然無愧於實力強勁的不成文規律。
他們在戰鬥初始就展現出了包括在場觀眾都少有的極限戰力,使看客甚至一時忘記還有勝負之分,不自覺就沉溺在節奏緊湊、步步殺機的招式之中,半晌無人議論。
雲雀恭彌揮動浮萍拐時,武器發出尖銳破空之音,加茂伊吹有意限製他的行動,卻也不能用手骨與金屬硬碰硬,於是以右腿為軸,左腿朝後跨出一步,掌心迎浮萍拐而上。
他在握住浮萍拐底端的瞬間追隨此力道繼續行進,於上身被雲雀恭彌的攻勢牽扯得歪斜至極限的最後關頭,總算抓牢了那柄圓棍,並化解掉大部分衝擊。
與此同時,數道血線順他不知何時割破的腕部飛馳而出,卷住雲雀恭彌的手臂與武器,竟在瞬間將這隻浮萍拐的控製權轉到了自己手上。
“我忘記要準備趁手的武器了,暫時借你的一用。”
加茂伊吹輕描淡寫地將這或許會被雲雀恭彌認為帶有些許羞辱性質的行動揭過一頁,轉而回憶著對手的起勢擺好迎戰姿勢,叫澤田綱吉等人下意識發出短促的驚歎之音。
獄寺隼人緊蹙眉頭,咬牙喃喃道:“浮萍拐什麼時候成了爛大街的東西?他拿到手裡就會用嗎!”
“我看未必。”
更擅長使用冷兵器作戰的山本武倒是稍微看出了加茂伊吹動作中的不自然,他同樣表情嚴肅,卻沒有同伴那般如臨大敵的緊張感:“他的姿勢不太自然,大概隻是照雲雀的動作有樣學樣而已。”
裡包恩讚同山本武的說法,但並沒第一時間出聲。
他早料到加茂伊吹與雲雀恭彌之間存在極大的實力差距,因此連夜做好雲之指環爭奪戰敗退後該如何應付瓦利安的後續戰略,同時密切跟進九代目的治療進程,希望真正掌有實權的首領能趕緊蘇醒主持大局。
考慮到後續還有作為最終決戰的大空指環爭奪戰,勝負反倒不是當下需要在意的重點。
裡包恩更希望雲雀恭彌在麵對這場注定將要降臨的大敗之時,能依然保持對戰鬥的渴望與熱切。
如果讓加茂伊吹憑壓倒性的優勢獲勝,即便雲雀恭彌再過自信好戰,他是否還願意在極短的時間內發起第二次注定不可能翻盤的挑戰、又是否能起到裡包恩預想中的關鍵作用?
局勢緊張,裡包恩沒有實現完美心理輔導的把握,隻能寄希望於雲雀恭彌本身足夠強大和堅定。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此時的情況又遠遠超出了裡包恩的預料。
他本以為加茂伊吹暫時居於敵人的立場,便會以最大程度的忠誠為瓦利安做事,儘可能取得迅速且有力的勝利,掃清霧之守護者落敗後稍顯低迷的士氣,連帶給予澤田綱吉一方重重一擊。
可加茂伊吹並沒采取任何過激手段,至少在目前的戰鬥中,他才像是享受的一方。
比起雲雀恭彌如同被困在明亮房間中的雀鳥、以勇氣和不服輸的衝勁不斷嘗試爭
取優勢的行動模式而言,加茂伊吹可謂是“用大腦戰鬥”風格的代表。
身為強者,裡包恩能輕而易舉地理解加茂伊吹在麵對雲雀恭彌時的狀態:
眼前看似凶猛的攻勢實則如電影中的慢鏡頭一般顯眼且便於應付,出招套路也能根據前一式重心和力道的變化順理成章地推演出來,除了要如何化解攻擊以外,反擊的行動也已經在瞬間羅列無數,隻等隨心意挑選實施即可。
與惡劣之人的行動不同的是,加茂伊吹並沒因此表現出貓捉老鼠似的戲弄意味。
他反而將姿態放得很低,不至於被人看扁,卻明顯有股討教的意味。
也不知是否是裡包恩的錯覺,這位敏銳的世界第一殺手感到,加茂伊吹隻是在單純地嘗試從雲雀恭彌身上汲取些什麼與勝負全然無關的東西。
他沉著地應對著雲雀恭彌凶猛密集的攻勢,像是為自己設置了一條加大難度的限製,無論采取何種反製手段,動作幅度總歸很小,自戰鬥開始至今,還沒見他離開起初站立的位置太遠。
而就在雲雀恭彌因長久無法取得突破而稍有急躁、反倒影響了戰鬥激情的此時——
加茂伊吹不僅沒有乘勝追擊,將對手的尊嚴徹底踩在腳下,反而首次使出作為咒術師的特殊能力,以奪取武器的手段反逼對方再次激發戰意,重新百分百投入競賽之中。
山本武說的沒錯,加茂伊吹不過是在模仿雲雀恭彌使用浮萍拐時的模樣。
連局外人都能看出的門道,武器原本的主人沒理由注意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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