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蒙之海。
沈宴首先得先幫助阿離進行臨淵儀式,因為阿離已經將他手上的聖器舉得老高,用又黏又甜的聲音道。
“尊敬的閣下,請賜予我啟示。”
要是給他安個小尾巴,定瘋狂的在搖擺。
阿離滿臉桃花,人逢喜事精神爽,嘖,他回到深淵後將他的獎狀貼在房間內,深淵的小孩差點將的房間的門檻都踩踏了。
一堆人圍在他的獎狀下麵看得擦口水,特彆是他講述那排山倒海般,不分種族為他響起的掌聲的時候,其他小孩羨慕得眼睛都綠了。
深淵的小孩很少離開深淵的,彆看有一部分來學院上課了,似乎走出了深淵,但這一部比起整個深淵,數量太少了。
以前,他們走出深淵,沒人會喜歡他們,但現在屬於深淵的真正曆史正在傳播……
沈宴說他們深淵本該是英雄,雖然現在脫離了人類,但卻是真正的人類最純正的血脈。
阿離覺得這有點諷刺,但諷刺的可不是深淵,那些人類老是說他們陰暗,見不得陽光,結果,還沒有他們血脈純正。
想想都能偷笑。
反正當時他和深淵的其他同學放學的時候,從傭兵之城的大道出城,以前都是默不作聲,彆人那些異樣的目光,大人們說不要理會,這是對深淵的惡意,不是針對他們,習慣就好。
但當時他們一群學生,那是昂首挺胸地從大道上走過。
無需低頭,無需背負背信者的惡名。
至於那些沒有得到消息,依舊異樣的目光。
嘿,他們就當是無知者的笑話,反而真不將對方當一回事了,隻是覺得他們很可笑,愚昧,也不知道等他們得到消息,會不會為他們的行為感到羞恥。
阿離滿臉的笑容,他是昨天和其他人一起被拉進達蒙之海的,今天又被拉進來了,但和其他人不一樣。
其他人心裡多少有些恐懼,哪怕明知道可以祈求,讓未知賜予指引和洞察,但他們依舊不敢,昨晚,也就實在沒有辦法了的丹尼爾·高爾文“冒著極大的危險”向未知進行了祈求。
阿離不一樣,他一點不害怕,反而充滿了期待。
因為……沈宴在這裡,沈宴說可以向未知提出述求,隻需要一點點祭品就可以實現願望。
他的不害怕,是對沈宴莫名其妙的信任,沈宴教導他華夏的知識,讓他被老祖宗承認賜了印,成為了深淵人鬼有史以來第一個職業者,沈宴還讓他當了學生代表,還給他頒發了優秀學生獎狀,讓他得到所有人的肯定,還有……還告訴了他深淵的真正曆史,讓他們深淵人鬼能不懼任何閒言碎語……
反正他覺得這未知之地,一點也沒那麼可怕了。
阿離向高山之上星光之中的未知祈求完,還笑眯眯看向沈宴。
也是在這時,他手上的聖器飛天而起,化作天上的流星一樣穿梭。
同時,雷霆怒吼,巨海狂浪。
阿離的嘴巴都成了O形,
好……好厲害。
比起阿離和以前那些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的成員,
昨日才新加入的成員就不淡定了。
這是未知在回應那個深淵小孩。
驚恐未定中,雷霆之中有聲音傳來。
嗡嗡的,是雷霆之音,浩大得震耳欲聾,那是雷霆之中傳來的真理。
其實阿離的聖器是一方官印,這官印的指向性非常強,上麵文字極少,但刻有“儀鳳”“大理寺丞”“狄”幾個字眼。
大唐儀鳳年間,既唯一的女帝在位期間,在這個時間任大理寺丞,又姓狄,無需質疑,隻有被譽為千古第一神探的狄仁傑。
所以雷霆中的聲音,都是這官印的介紹,以及狄仁傑的生平。
沈宴為了保證臨淵儀式成功,講解得都十分詳細,而且阿離的職業是陰司判官,以後會和很多奇奇怪怪的懸疑事件打交道,若是能召喚出這位先祖,那定是對他的職業道路能起到難以想象的作用。
“……”
“此聖器之聖靈,乃海曲之明珠,東南之遺寶。”
“華夏之神探。”
“一年處理滯獄者一萬七千多人。”
“無一冤案錯案。”
“剛直不阿。人人信服。”
“他之名,狄仁傑!”
沈宴的聲音即便再平白,通過雷霆的加持後,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阿離抱著他的小船,蕩漾得跟浮漂。
但內心沸騰到了極點。
其他人也差不多,一年處理一萬七千多獄案?還無一錯案?這聖靈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看看他們傭兵之城的治安亭,累積的全是無頭公案,除了雞毛蒜皮的事情能有點用處,其他就是個擺設。
這對比也太鮮明了。
最興奮的自然是阿離了,他陰司判官的入職儀式就是背誦《大唐律》,而這聖靈,尤擅明經典論。
當然,無論呼喚出來什麼聖靈,阿離都能樂開花。
就是這小船也太搖晃了,虧得他們深淵人鬼的護目鏡戴得十分穩固,不然護目鏡都給他甩飛了。
阿離死死的記住聖靈的名字,因為隻有通過呼喚聖靈的名字,才能讓聖靈聽到自己的聲音。
等雷霆怒吼平息的時候,那天空如同流星一樣劃破天跡的官印這才重新落到阿離手上。
一群新成員已經瞠目結舌。
一張舊日文獻,換到了一次臨淵儀式?
舊日文獻雖然難找到,但那是讓深淵人鬼進行臨淵呼喚聖靈阿。
他們還不知道,阿離已經是職業者了,不然還不知道會震驚成什麼樣子。
其他人倒是見怪不怪,這算得了什麼,祈求換取聖器的臨淵儀式,都不值一提了,那位可是全知全能。
大海之上平靜了下來。
對於新人來說,或許不習慣,但那些來了很多次的人,已經自己開始開自己的小會議了。
所謂的開小會議,
其實就是去找大主教傑拉斯取經。
有一位經驗豐富的傳奇,
毫無保留的解惑,本身就是一件十分難得的機遇,關鍵是還不用擔心提供任何無法承受的祭品。
大主教傑拉斯雖然形象嚇人了一點,其實真的是一個老好人啊,這裡或許也是他最自由自在的地方,在這裡他就是一個最純粹的傭兵和老人。
幾個新人也豎起耳朵謹慎的聽了聽。
暗月大主教?傳奇?被教廷秘密關押上百年?
這麼一個醜陋的其貌不揚的老人,居然……有這樣的身份?
聽得他們身體都不由得震了一下,他們所在的城市可不像傭兵之城,教廷的勢力十分的強大,信徒也不少,可不敢像這些人一邊請教問題,一邊還得“詆毀”教廷幾句。
沈宴看這些新人緊張,不由得問了點問題:“你們可有發現你們城池的大規模汙染事件有什麼異樣?”
幾人明顯目光都沉了一下。
雖然隻有一天,但有些事情一但開了頭,就會時刻關注著,去猜想。
一天的時間,他們的確沒有得到什麼太多的信息,但也有幾人發生了一些蹊蹺。
比如以前一直覺得汙染源是意外,雖然怎麼也找不到,但這種災難事在人為,隻能接受。
但現在,他們發現汙染源選擇造成大規模汙染事件的地點十分值得推敲。
那些地方都十分適合隱匿,逃離。
而且之所以找不到汙染源,極可能是它本就是移動的,在避開所有人的追查。
汙染源自然不可能自己移動,也就是說有人在有計劃的散播。
這種事情,還同時發生在其他好多城池,這就有些恐怖了。
光是說一點皮毛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沈宴點點頭,看來真的有一個龐大的勢力在搞事情。
可惜鐵血傭兵團失而複得的那幾張舊日文獻,最終在海莉絲夫人房間找到,但被趙團長隱藏了這個消息。
不然沈宴應該會推測到,可能和教廷或者罪城有關。
沈宴問完,幾個新人豎起耳朵也在聽大主教傑拉斯的傳授,機會難得。
沈宴看了一眼這位飽受折磨,已經不成人形的老人。
這樣的老人,本應該在晚霞之下,吹著微風,享受時光才對。
可是他身上背負了太多,哪怕明明可以向未知祈求得到解救,但思慮實在太多,不得不選擇繼續留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繼續飽受折磨。
一個正常,特彆是一個被迫被囚困之人,哪裡有不渴求自由的啊。
沈宴其實經常觀察這位老者,傑拉斯最喜歡和藹地和年輕人聊聊了,不是因為孤寂了太久,這樣的人能上百年不被拷問出來什麼,孤寂已經奈何不了他了,而是年輕人身上有陽光,他通過這些年輕人,似乎就看到了陽光一樣。
沈宴的目光,似乎讓傑拉斯有些疑惑,不由得投來了目光。
沈宴歎了一口氣,
雖然艱難,
但見著一個無辜的老者遭受如此的厄運,實在太難受了。
這時,沈宴上前,仰望高山之上的星光。
眾人不由得一愣,這是……
沈宴的聲音開始響起:“尊敬的閣下,我有一個訴求,請讓命運的安排拯救暗月大主教傑拉斯。”
刷!
一片安靜。
哪怕是新人現在也知道了,這位老人是教廷的重犯啊,被關了上百年的傳奇,怎麼可能輕易讓人救走。
瘋了。
但比起新人,其他人又有了一些期望。
或許彆人做不到,但高山之上的未知無所不能。
這位老人其實都給與過他們幫助,能讓這位老者重獲自由,他們自然也是喜聞樂見。
傑拉斯也是一愣。
出去嗎?
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沒有想過,但從這些小年輕的話裡,他也知道教廷的勢力發展得有多強大。
即便付出難以想象的祭品逃了出去,也不過是一直逃亡,躲避教廷的追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