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祂的描寫,掉san慎入。】
烏巴拉寨的活女神,不是被人頂禮膜拜的人間真神,而是需要被掩埋、被淨穢、被獻祭的“邪祟”。
整座長樂神殿,都是豢養蟠龍神眷屬的巢穴與牢籠,曾被雪山神女祝福過的血脈是豢養百足的餌料。因為恐懼“活在人間的女神”會再次降下詛咒,於是便有了被囚禁在長樂神殿中長大、到了一定年歲後會被執行“淨穢儀式”的活女神。
烏巴拉寨的長生不僅構建在壽數已儘之人的死亦難安之上,也構築在無數活女神的血與淚上。宋從心不明白,這樣虛幻的長生真的有意義嗎?
宋從心冷沉著臉合上了瓷罐的木蓋,然而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並沒有因為她的這一舉動而停下來。宋從心並沒有去打開其他的瓷罐,她隻是抬起頭,將石壁上的九環壁畫再次認真的觀摩了一遍。
神是否會憎恨甚至是降罪自己的子民?烏巴拉寨遭受的詛咒,外來者阿金身上出現的異況,陵墓製式的長樂神殿,以及那不知名的第三位神……許許多多的困惑與疑問堵塞在宋從心的心口,她感覺所有線索都混亂交織成一團亂麻,難以從中理出一個線頭。
但宋從心知道,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拉則永遠留在這座神殿裡,不會讓她化作瓷罐中黏膩的血肉與臟器。
“……但那位神若真的貪求神女賜福的血脈,祂又為何要將拉則養大,並且還說‘要永遠在一起’?”宋從心蹙眉思忖著。“活女神”這個身份的背後是否還掩藏這什麼她所不知曉的秘密?拉則生活在神殿中不可能不知道活女神最後的結局,但為何她還是執意要留在這裡?
宋從心沉浸在思緒裡,並沒有太過在意那些逐漸接近的聲音。
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黑暗中細小的暗影貪婪地囁嚅著猙獰的口器,猩紅的複眼烙印著祭壇上那道頎長的背影。它們扭動著節肢狀的蟲軀試圖更加接近,但突然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它們身上碾過,碎裂開來的驅殼中霎時噴濺出黏膩腥臭的液體。
哢擦,哢擦,噗唧,噗唧——節肢被碾碎的聲音混雜著翻攪的黏液與巨物摩挲地麵時發出的異常動靜。大量的百足在一瞬間便被碾壓而死,其餘的百足瘋狂且不顧一切地從甬道中奔湧而出,最前方的百足被擠出了洞窟落入了下方深不見底的坑洞裡。但即便如此,蟲群依舊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瘋狂地掙紮、逃離,仿佛後方有某種更為可怕的東西正在接近。
祂所過之處,密密麻麻的足肢聲逐漸消失,整個洞窟裡隻剩下一種聲音。
宋從心正準備轉身離去,倏地,她察覺到蟲群異樣的表現,同時她也聽見了祭壇上方的某個洞窟裡傳來了詭譎的聲音。那個洞窟距離宋從心有一定距離,她拔劍警惕,做好了遭遇一場惡戰的準備。看著周圍山壁上奔湧的蟲潮,宋從心突然便明白了這處山窟為何有這麼多的洞道。
宋從心所在的這處地方,恐怕是蟲群們進食的場所,整個長樂神殿中的百足,都會通過山壁
上的那些洞道抵達這裡。
但那些紅頭百足已經是這座陵墓內最龐大最可怕的族群,作為蟠龍神眷屬的它們究竟在害怕什麼東西?
宋從心感覺到一陣拂麵而來的涼氣,她下意識地抬頭,卻突然撞見了一個她可能此生都難以忘懷的場景。
(下方貼臉殺,慎入)
宋從心頭頂上空那處傳來異響的洞窟裡,突然伸出了一雙藕臂,那皮膚細膩柔美的手臂撐住了洞窟了兩側,骨節扭曲且不正常的突起。然後,一團雪白得幾乎要在黑暗中發出光來的曼妙胴體如同蚌殼裡的貝肉般從洞窟中“擠”
了出來。
祂大半邊身體仍然卡在洞窟內部,但是露出一部分蟲軀與節肢攀在洞窟的邊緣,固定住祂的上半身軀。
祂墨色的長發如流水般垂下,一雙手臂攀著岩洞,另一雙手臂則朝著宋從心柔柔地伸來。
渾身赤-裸、胴體散發著珠玉般柔潤光澤的“女子”
從上方垂落,倒掛在宋從心的頭頂。祂的長發在宋從心眼前晃蕩,祂對上了宋從心的眼睛。
未來的正道魁首,表情瞬間空白,失去言語。
……
宋從心終於知道,自己為何在看見那女首蟲身的壁畫時會感到強烈的不適了。她也終於明白,阿金為什麼第一次看見拉則時會是那種反應。
在看見“祂”的那一瞬間,宋從心積攢的所有疑惑都迎刃而解,不再是大霧籠罩的迷惘困局。
先前宋從心一直都在思考,圖騰是一個族群的文明曆史以及民眾意識的體現,譬如不同的地方會基於當地的生物,對“龍”這一形象有不同的詮釋與杜撰。然而蟄神與雪山神女都有來曆可尋,可那女首蟲身的“第三神”究竟是從何物衍化而來的呢?
現在,宋從心知道了。
九環壁畫上的女首蟲身神像並不是烏巴拉寨的子民們所供奉的“神”,而是那些執行活女神淨穢儀式後的祭司們根據自己的記憶複刻描摹下來的神殿中的情景。在曆史的美化與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