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包廂沒走幾步,蔣新耀就感覺身後有人迅速接近,到身後輕輕喚了一句‘大少爺’。
聲音聽著有幾分耳熟,蔣新耀轉頭一看,果然警察局長的秘書,姓遊,是個約莫二十來歲的精瘦男人,穿著常服,禮帽下麵是一副金絲眼鏡。這人蔣新耀認識,留過洋,會點英文和日文,平時不會隨警察局長在外麵跑,隻在辦公室裡做些文職工作。
蔣新耀看到遊秘書有些訝異。
遊秘書低聲道:“我一直在隔壁屋,情況有變,有些事局長想跟大少爺談,請大少爺下午務必去一趟警察局。”
蔣新耀眯起眼睛並不做回答,不知道警察局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大家還能不能坐一條船。
對麵來了幾個喝的醉醺醺的人,遊秘書拉低了帽簷,低低道:“先走了,等著大少爺光臨。”說著便裝作無事發生一般自然轉身離開。
回到包廂,蔣新耀見滿桌的美味佳肴,沈宵和王富貴卻並未開席。
沈宵正看著窗外,一邊跟王富貴閒聊。王富貴則時不時看向自己帶過來的包袱,他打算飯後就去做雜貨的兄弟家拜年。
見蔣新耀回來,沈宵收起有些落寞的表情,勾起唇角露出笑容。
蔣新耀不動聲色坐下,他不知該不該告訴沈宵和王富貴在包廂遇到陳芸秋的事。
負責包廂的夥計見人來齊了,開始倒酒盛飯菜。
“我來吧。”沈宵站起身來,客氣對夥計道,“有需要會叫。”
夥計看了一眼蔣新耀,得到蔣新耀點頭默許才敢退下。
二人愉快的用餐,蔣新耀看著沈宵的笑臉,最終也沒有將陳芸秋在隔壁的事說出來,隻是對剛剛的事情輕描淡寫,告訴沈宵和王富貴兩邊和解。
沈宵舒了口氣,看剛剛的情形,他有點擔心鎮上的治安。按照係統007給的資料,現在正是軍閥混戰的時代。小世界雖然不一定會按照曆史發展,但所處的時期的戰局和科技水平是差不多的。
王富貴也鬆了口氣,道:“下午我想去一趟兄弟家裡,畢竟平時都放貨在他家賣。”
“就是上次那一家人嗎?”沈宵咬著一塊雞翅含糊問道,他還記得第一次跟著王富貴到鎮上,去的那家人家,出來的時候還遇到了疑犯。
王富貴點頭:“過年了,他家裡肯定不會出攤,正好過去看看。”
蔣新耀:“既然是認識的人,我也放心阿宵跟著,我下午還有點事,晚上預定了戲院的場子。”其實下午本沒有事情,他本來陪著沈宵去逛逛,現在隻想著不單是要去一趟警察局,而且要召集手下調查進入鎮子的兩邊軍閥的人。
飯後。
蔣新耀開著車離開,王富貴則帶著沈宵往老鄉兄弟家裡去。
這裡離老鄉住的那條街不太遠,步行不過十幾分鐘。
沿途好不熱鬨,家家戶戶掛著紅燈籠,門上貼著紅對聯。幾個小孩在路邊放炮竹。
路口一堆孩子圍著一個賣
糖葫蘆的。
糖葫蘆並不新奇,後世不單有山楂,還有各種水果做成,各種食物用竹簽串成串,再裹上糖漿便是‘糖葫蘆’。可這個時代並不多見,沈宵於是多看了兩眼。其實他並沒有特彆喜歡,因為這個時代沒有包裝,這糖葫蘆基本上都是衤果奔插在稻草紮成的長棍上。
王富貴笑道:“想吃嗎?”
沈宵下意識點頭,還沒回過神,就見王富貴快步上前,買了一串回來。
“拿著。”王富貴將糖葫蘆遞到沈宵手中。
旁邊一群孩子眼巴巴地望著,投來羨慕的眼光。沈宵有些不好意思接過。
糖葫蘆紅彤彤的,糖衣晶瑩剔透,表麵並沒有想象中的灰塵。
在王富貴期待的目光中,他低頭舔了一口,沒有想象中的甜,臉上浮起一抹紅,又忍不住咬了一口。
酸味和甜味碰撞在一起,帶著一股澀澀的口感,讓唾液瘋狂分泌。
沈宵還來不及細細咀嚼,王富貴攬住他的腰,用力一拽到自己身邊。沈宵手一抖將糖葫蘆掉在地上,人踉蹌地撲在王富貴懷中。
一倆吉普車從身邊疾馳而過,揚起一陣不小的灰塵,從沈宵掉落的糖葫蘆上碾過,差點撞上路邊看熱鬨的孩子。
吉普車並未停下,隱隱聽到幾句男人的罵聲。一個嬸子站在路邊看著自家的娃娃差點被撞,又看到是軍隊的吉普車,橫眉怒視敢怒不敢言,待車走遠才扯著嗓子罵了一句:真是不長眼睛。
王富貴憤怒地望向吉普車離開的方向,剛剛吉普車從街角拐出來直奔這邊,故意朝著沈宵的位置衝過來,他的注意力全在沈宵身上,餘光似乎瞥到了陳芸秋的影子。不過他不能確定。
為什麼陳芸秋會出現在這裡?王富貴在蔣新耀嘴裡聽到關於陳芸秋的零星消息,羈押在鎮醫院,然後被人帶走了。多的也不好問,畢竟是蔣家的事,陳芸秋在名義上算是蔣新耀的長輩,說起來都是家醜。
陳芸秋的事不能細想,王富貴迅速上下查看沈宵有沒有受傷。
王富貴看著沈宵原本紅潤的小臉現在變得慘白,又瞥著地上粉碎的糖葫蘆,柔聲安慰道:“我給你再買一個。”
“不用了。”沈宵連忙搖搖頭,心撲通跳個不停,剛才實在是太危險了,他低頭看了一眼粉身碎骨的糖葫蘆,依然心有餘悸。這時代沒有監控,車撞了人以後逃逸,很難被抓到。何況那是一倆軍隊的吉普,更加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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