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大娘見陳芸秋微低著頭,手扶著酒壇,表情有些痛苦,立刻想上前攙扶,卻被陳芸秋一隻手輕輕推開。這個動作讓廚房大娘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幫我叫丫鬟……”陳芸秋堅持道,“快點讓李軍醫過來。”說完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嘴裡發出細微的痛苦呻吟,那隻剛剛舉起擋住廚房大娘幫忙的手,此時捂住小肚子。
廚房大娘不敢怠慢,心裡著急有疑惑,也隻能順著陳芸秋的意思,她低頭應了一聲便匆匆跑出門去。
見廚房大娘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幾秒鐘後陳芸秋緩緩站直身體,懷孕讓她調整姿勢有些吃力,加上這胎兒營養好有些大。她踮起腳伸長脖子四處張望,見四下無人便從荷花手包裡掏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紙包。迅速打開紙包,露出白色的粉末,沒有一絲猶豫將其全部倒入酒壇之中。
粉末是很早以前陳芸秋從娘家帶回來的特製毒藥,是家裡親戚從國外帶回來的,說是無色無味毒性極強。當年陳家出事欠了很多債,陳老爺本來打算給一眾姨太太和自己安排上,後來因陳芸秋的出嫁拯救了陳家。
這藥從陳老爺和陳家大太太那裡流到了陳芸秋手中,她來了蔣家藥一直備在身邊,因為能感覺到自己並不能被蔣家完全接納,加上她的那些小秘密。陳芸秋有想過,萬一哪天東窗事發,必然要和蔣家魚死網破。
想到這裡,陳芸秋不由苦笑,如今真的用上了。當初被抓到祠堂,還在期盼著蔣新耀能認下孩子救她,自己喜歡了蔣新耀那麼多年,蔣新耀卻始終不為所動。當年即使賭氣嫁給蔣老爺,心裡也一直想著蔣新耀,本想著能每天遠遠看一眼也好,結果蔣新耀乾脆不回家。
後麵從然有無數男人,陳芸秋看不上,隻是玩玩也不放在心上,哪怕是自己表哥李四死掉,她的內心依然毫無波瀾。
直到遇到了趙四,趙四開朗豁達,說話豪氣,並不在意她的過去,得知她懷孕在蔣家受委屈,被抓到了鎮上警察局裡,也出手將她救出來,並且隻叫她安心把孩子生下來。
此時陳芸秋對蔣新耀心灰意冷,趙四身上有一股子狠勁吸引著她,雖長相不如蔣新耀那般俊美,也算得上高大偉岸。她一心想攀附上這顆大樹,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忘掉蔣新耀,從此過上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
陳芸秋緊咬下唇,如今所有的夢都破碎,她心裡充滿了怨恨,既然趙四敢辜負她,那就彆怪她心狠,去黃泉路上做一對鬼夫夫去吧。
不一會兒。
廚娘就帶著丫鬟和李軍醫匆匆趕來。隻見陳芸秋坐在灶台邊的小凳子上捂著胸口喘氣,眼神空洞無物,雙頰因興奮泛著一抹異樣的薄紅。
李軍醫細細查看一番,又問了幾句,陳芸秋不想留在這裡,極其不耐煩,隻說頭暈眼花想吐肚子痛。
一時間李軍醫問不出個所以然,無法做出判斷,他並不是專門的婦科醫生,最擅長的是外科手術。這種事情去報告給趙四,又怕觸了趙四大喜的黴頭,剛剛才聽外麵在傳,副官正
在發號施令叫讓把陳芸秋趕出去,可他又怕陳芸秋真的有什麼好歹,萬一出了事他擔待不起,隻得叫了一倆車送陳芸秋去鎮上的醫院。
“李軍醫,我自己去就行了。”到了門口還沒上車,陳芸秋便一臉可憐楚楚的說道,“今天是四爺大喜的日子,聽說沈先生這幾天身子骨不太利索,你還是得留在這裡……”她心裡其實怕極了李軍醫跟著,因為根本就不想去醫院,去了隻會耽誤時間,增加李軍醫的懷疑。
李軍醫猶豫了一瞬,覺得陳芸秋說的很有道理,自己如果跟著陳芸秋離開了,萬一沈宵有什麼問題,趙四第一時間找不到他,肯定會勃然大怒。
李軍醫跟丫鬟婆子還有開車的小司機囑咐交代了幾句,站在門口目送載著陳芸秋的轎車離開,這才轉頭回到院子。
沒走幾步,就遇到副官一臉春風的走過來,跟眾人吩咐交代喜事的流程,哪些地方需要捧著,哪些地方需要壓著,雖是稀奇娶男妻,也必須做得跟正常婚禮一樣,要給足趙四排場和臉麵。
李軍醫繞到副官身側,悄悄報告了陳芸秋的事。
副官仰頭哈哈一笑:“不用管三太太,今天是四爺大喜的日子,大家喝好吃好。”
李軍醫沉默幾秒,想想新人換舊人,不過是趙四身邊日常戲碼,跟他也沒什麼關係,於是轉頭去內院待命。
載著陳芸秋的車子剛剛開出大街拐了個彎,陳芸秋突然開口對司機道:“我現在感覺好些了,我這是老毛病,記得家裡還有些安胎丸,你送我回家。”
小司機哪裡敢反對,他麵露難色猶猶豫豫。李軍醫的話是命令,可陳芸秋是趙四的人,他也不敢得罪。
陳芸秋嬌笑一聲:“我真的好多了,今天辛苦你了。”說完給坐在副駕的小丫鬟使了個眼色。
那丫鬟往司機身邊蹭了蹭,軟軟一隻白手搭在司機胳膊上,手心裡藏著一塊銀元,硬邦邦地金屬觸感讓司機一個激靈踩了一腳刹車。
丫鬟順勢將銀元塞到司機腿下。
“這……”司機是個新兵,剛剛入伍不久,以前家裡條件還不錯,會開車被副官安排到了勤務。
“拿著。”陳芸秋輕描淡寫,手指著右邊的岔路,“我家那地方你可能不熟,得走這邊。”
誰不愛錢,特彆是白給的錢。何況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