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收下小徒弟後,真田弦右衛門老先生最先發現的,是伏黑惠的劍術天賦。
入門測試時連劍道防具都不會佩戴的海膽頭小鬼不假思索地選擇了竹刀。
不拘於規則、得分點之類的條條框框,就如同幼小的野獸,他一握上刀,刀鋒所指之處就是敵人的咽喉——或者說是脖頸。
在不過七八歲的孩子手中,刀劍儼然並非強身健體的器具,而是與人以命相博的真家夥。
這個還不到人腿根高的小家夥仿佛已經在山林間經過一年以上的劍術訓練,又在後期被人為地用劍道規則約束過,不過成效不大。
一個小豆丁揮舞的劍術,在他這位當了幾十年警察、在前線乾了大半時間的老人看來並不具備多少殺傷力。
但是,當握緊手中竹刀的時候,那雙湖綠色裡迸散出的光芒,灼目得令人心驚。
也正是因為那樣的眼神,真田弦右衛門才收下了僅有七八歲的孩子。
可帶惠來報名的津美紀對弟弟幼年是否接受過劍道訓練這點一無所知。
她甚至還沒見過那位名義上的後爹幾眼,對方就已經徹底人間蒸發了。
至於惠更小時候的經曆?
隻能說,從弟弟一直以來的表現看來,惠完全不像是接受過什麼訓練的模樣,他們原來在埼玉的那個家也沒有擺在明麵上的劍道用具。
但即使是對劍道一竅不通的她,也能發現握實刀柄時惠那股莫名的安全感。
“雖然不知道原本是誰在教你,你自己也記不得了……”前陣子,神色肅穆的老爺子杵著佩刀站在道場裡對他訓話,“但是可以看出來,那樣的‘劍’,是為了‘活下去’。”
雖然並無異能,實力上也不可能比過經常給惠喂招的最強咒術師,但真田弦右衛門的劍道水準在表世界可以稱得上一句笑傲群雄,吊打心緒不定的少年劍士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他恨鐵不成鋼地訓斥著進入迷茫期的愛徒,嗓音錚錚如鐵:“那麼,伏黑惠——現在你揮動刀劍,又是為了什麼?!”
現在的我揮動刀劍,又是為了什麼……
黑發少年攥緊寒光凜凜的打刀。
淩亂的腳印消失在一條維修通道邊,深深淺淺的青苔有不同時期的踩踏痕跡——看樣子,打算到橋麵以下探險的不止他們這一兩波人。
八十八橋橋下有一條小河,河岸邊一叢又一叢的葦草早已乾枯,因為正處於枯水期的緣故,隻剩下乾枯的一小握水流。
幾人的腳印歪歪扭扭,拐向背離河流的方向,一路延伸進茂密的幽深叢。
惠單手拎著打刀,一手攏作喇叭:“津美紀——”
另一頭的山穀傳來回音。
“津——美——紀——”
除此以外,就隻有山穀間風聲吹動樹葉簌簌作響,完全沒有人聲在回應。
真是糟糕透了。
終端沒有信號,但終端上的指南針功能還能正常
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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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攥著刀,沿著失蹤者的腳步向叢林深處跑去。
當然是為了守護想要守護的人啊——
津美紀那個白癡!
從剛才就緊緊纏住心緒的不安,在他終於聽到一道尖叫聲後被無限放大了。
一道穿著常服的身影從半空中突兀地掉落在他眼前,從地上爬起的小姑娘顧不得滿身的泥,踉踉蹌蹌地就往前跑,直到快一頭撞上伸手扶住她的黑發少年,才驚惶地抓住他的手腕。
“伏黑學弟!?救救我!”
“不不不,我們還是一起跑吧……”
“啊啊啊不、不對,津美紀他們還在裡麵!”
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大場麵的少女語言係統已經混亂,直到被惠狠狠搖晃著才鎮定了一點點。
“高橋學姐?冷靜一點!”
像是即將溺水的泳者終於抓到可以求生的浮木,她抓住皺緊眉頭的少年深深喘息著。
伏黑惠用手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高橋學姐?發生什麼了?”
“你竟然真的來了……剛才津美紀還在擔心你……”她深呼吸了幾口,精神狀態卻依舊沒緩過來,“快、快去救救他們……”
就連高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此刻後悔的淚水幾乎要將她的視線吞沒,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回憶他們之前的經過。
陶藝社的幾人原本打算到傳說中的自殺勝地進行試膽大會,不過有幾名成員實在害怕,加上伏黑津美紀擔心安全問題,他們最終約定隻在白天活動,取消原定的夜晚探險。
誰知等他們下到橋底的這片河灘時,意外還是發生了。
所有人的終端都失去了信號。
為首的副社長不以為意:“這種山穀地帶信號不好很正常吧?沒準過會兒就恢複了,沒準附近有什麼乾擾信號的設施,也沒準——”
他惡劣地前伸脖頸,兩手成爪狀湊到兩個膽子最小已經湊在一起發抖的後輩麵前:“是真有什麼妖魔鬼怪也說不定——!”
當時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