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鋼琴音從白皙的指尖下緩緩淌出,韓俊禹垂著眼睛,白襯衫的袖子挽到一半。琴聲淡淡的,像從雪山上滾落的冰石,砸到綿延的山穀之中四分五裂,而後化成透明的雪水,消失得了無蹤跡。
薑如初偏過身體看向他,平日裡靦腆安靜的青年抬起頭來,與她目光相撞。
“也做過彆人的影子,在人群外遊離。
不被期待的名字,用儘全力也發不出聲音。”
從小到大,韓俊禹似乎從來都是躲在黑暗裡的角色。他渴望關注,卻又害怕會被旁人的注視刺傷,所以就躲進了自己的世界,做一隻把頭埋在沙子裡的鴕鳥。直到小小少年第一次觸碰到黑白琴鍵的時候,音樂給他的世界添上了色彩。
可他的天賦並沒有給他帶來自己想要的誇獎,韓俊禹一步一步逼著自己在比賽中前進,他得到的隻有更多的苛責和壓力……
“韓,你的演奏之中缺少了一些東西。”他在茱莉亞的教授如此評價。
韓俊禹不缺天賦,他隻是無法戰勝自己童年的影子。
“這世界愛過我嗎?從某一刻開始懷疑。
被愛的條件很苛刻,是贏不了的運氣遊戲。”
薑如初的低音帶著一些顆粒感,像是粗糙的鹽粒,初嘗時隻感覺到濃鬱的鹹味,之後才能體會到淡淡的苦澀。
青年在女主唱的目光之中彎起唇角,他的眼睛溫柔而明亮。觀眾們驚訝地發現那個一直存在感稀薄的鍵盤手原來也可以如此耀眼。
【這個歌詞……不知道為什麼好想哭啊。】
【是在唱小韓吧?他在節目裡一開始真的挺小透明的,雖然琴彈得好但是總躲著鏡頭,Ginger選他做隊友的時候還有很多人覺得她應該選其他人。】
【嗚嗚嗚Ginger懂他的,他真的很棒!】
此時,黑發吉他手左手在琴弦上滑動,旋律毫不突兀地切入進來。
吉他聲卻沒有蓋住薑如初的嗓音,她繼續唱著。
“已經走了很久,還是看不到遠處的目的地。
同行的人逐漸離去,為何總是我去看他人背影?”
Yim還記得他第一次看到歌詞的時候內心的觸動,沉默寡言的吉他手向來不喜歡表達自我,但這一次,有人替他說出了想說的話。
在GingerAle之前,他也對自己的樂隊全身心地投入過。年輕人總會對夢想有種理想化的憧憬,Yim為音樂放棄了很多,他曾經以為其他人也會和自己一樣把樂隊放到人生的第一位,但現實給了他重重的一記耳光。
主唱的離開讓隊伍分崩離析,曾經誌同道合的夥伴說走就走,Yim無法理解。最艱難的時刻他們都一起挺過來了,為什麼對方會在這個時候離他們而去?
是為了名利?還是為了夢想?
那是他最迷茫的一段時間。
如果不是Cider也在堅持著,或許他已經放棄了手中的吉
他,重新規劃自己的未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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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指尖血肉模糊的繭,痛著痛著也會痊愈。”
他喜歡舞台,喜歡歡呼和掌聲,喜歡音響震耳欲聾時帶來的一刻眩暈。
【Yim啊……他和Cider之前的那個樂隊好可惜,明明都開始小有名氣了,可就是沒能走下去。】
【Yim是我從第一期就開始關注的吉他手,不過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和Ginger合作的那期,他站出來和評委說Ginger表現突出不是她的錯,而是他們沒跟上她的腳步。那一刻我感覺他超級帥!】
Yim看上去平靜無比,但他的內裡是翻滾的岩漿,隨時準備著爆發。
娃娃臉鼓手重重地低下頭,兩隻鼓棒由慢至快,像賽車在啟動時咆哮著的引擎。旋律交織攀升,貝斯低沉的音色鋪在最底,引擎聲在嗡鳴,音響被厚重的低音撼動,坐在最前麵的選手們感受到了一種正在實質化的顫抖。
夏鉉尚本以為GingerAle和他們的隊伍一樣選擇了悲傷的歌,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
隨著鼓點與吉他逐漸瘋狂,狂風驟雨般的音符砸向聽眾的耳朵,薑如初的眼神也越發鋒利。
她看著台下仰望著自己的觀眾,耳邊是亟待攀到巔峰的音符。
薑如初感覺到胸口壓抑著的情緒正在暴漲,她一直在克製著的自己快要突破這具身體,像殼中的幼鳥,為了看到世界而爆發出生命最初的力量。
“但是沒關係,我會在這世界留下痕跡。
Singmyanthemandworshipme!(唱出我的讚歌並且崇拜我吧!)”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繃直身體,向聽覺這一感官俯首稱臣。女聲酣暢淋漓的高音仿佛要刺穿他們的脈搏,由血液送入心臟,成為一針幾乎過量的腎上腺素。
“Iwillmaketheworldsee(我會讓世界看到)
IwasborntobeaKING!(我生來就是國王!)”
有人說薑如初是天才,有人說她是瘋子。
直到此刻大家才發現他們對她的了解還不夠深刻。
她比他們以為的天才還要更天才,比他們能想象的瘋子還要更瘋狂。
娃娃臉鼓手應和著貝斯的節奏,他襯衫的扣在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崩開了,脖子上凸出的青筋與他可愛的臉形成極致的反差。鼓棒揮舞的痕跡幾乎難以捕捉,他是在打鼓,又像是暴力的發泄。
去他*的現實,他不會原諒背叛了隊伍的人,更不會像從前一樣笑嘻嘻地接受旁人的惡意。
Cider不是Yim,他沒有冷硬的外殼,但他和好友在某一方麵出奇地相似——他們都厭惡妥協。
“Theythoughttheycouldtakemedown.(他們以為可以打倒我。)
() 讓他們活在幻想裡。
“Iwillmaketheworldsee
IwasborntobeaKING.”
在女主唱幾乎要打破天際的嘶吼之下,
再也沒有人能保持平靜。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站了起來,
隨後是第二個、第個。觀眾們舉起胳膊,漸漸忘記了思考,隻記得停留在視網膜上的那道身影。
導播將鏡頭切到觀眾席,不由自主跳起的人們表情狂熱,好像這不是一檔綜藝節目的決賽現場,而是一場末日狂歡。
“GingerAle!GingerAle!GingerAle!”
人們呼喊著同一個名字,節目PD忍不住湊近監視器的畫麵,難以掩飾他心中的震撼。
這哪裡是演出,分明就是朝聖啊。
文芮娜自從上次的決選現場就喜歡上了薑如初,她這次又幸運地成為了現場觀眾。女孩對GingerAle的決賽表現有著很大的期待,可當薑如初的歌聲響起,她才意識到自己遠遠低估了對方的實力。
被理智關起的靈魂得到釋放,因為學業、因為未來而積攢的壓力全在一次次跳起時被她甩開。
她能感受到地板震顫的波動,在恍惚之間,文芮娜覺得自己好像漂浮在了空中。
吉他手整齊的頭發徹底被他甩亂,碎發被汗水浸濕黏在了額角,薑如初踩在音箱上將身體轉向他,修長的手指炫技般地躍動。
她的手極穩,爽快又絲滑的slap在她手裡被玩出了花。
文芮娜聽到自己在尖叫,她抑製不了已經要滿溢出來的激動,“Ginger!!!”
【啊啊啊啊瘋了!全都瘋了!】
【為什麼我不在現場!為什麼我不能親眼看到薑如初!!】
【全體起立!這種程度的舞台統治力才配叫KING啊!!!】
選手們早就不記得他們其實是競爭對手了,鏡頭掃到最前排的幾人,他們都在為台上的樂隊歡呼。
李繡賢捂住嘴,試圖在鏡頭下掩飾她的表情。但遮住了口,她的著迷還是會從眼神裡透出幾分。
她這才知道薑如初在演出開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國王的慶典,薑如初要對所有人宣告——
新王登基。
*
“今晚玩得很開心。”
薑如初站在舞台中心,她額頭上出了汗,說話的聲音中還帶著喘息。即使頭發早就在剛才的表演中亂了個徹底,鏡頭裡的她依然美得驚人,完全不會顯得狼狽。
台下觀眾喊起了GingerAle的名字,還有人在喊安可。
薑如初笑了,這次不是遊刃有餘的淺笑,也不是帶著戲謔的嗤笑,而是露出了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
Cider、Yim和韓俊禹站在她的身旁,他們的呼吸也還沒平複下來,但精神上卻感受到了一
種前所未有的舒爽。
Cider拿起麥克風,
大聲問道:“你們開心嗎?”
“開心!”觀眾們積極回應。
“喜歡嗎?“
”喜歡!“
“哈哈哈哈。”Cider忍不住大笑出聲,
“那滿足嗎?”
這回觀眾們卻沒有給出肯定的回答,“不滿足!!”
“OneMoreSong!OneMoreSong!”所有人重複著整齊劃一的口號,仿佛他們不是今天來到現場看決賽的觀眾,而是GingerAle的死忠樂迷。
這種場麵看傻了本想來挑刺的黑粉們。
【這還有什麼比賽的必要嗎?我現在都不記得前麵兩組唱了什麼了……】
【賽前是誰說可能爆冷的來著,被打臉這麼多次怎麼還不長記性?】
【對男愛豆沒什麼意見,但建議某些男愛豆粉絲彆來挨邊兒。今天光是這一場就足夠薑如初封神,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惹樂隊粉們,大家現在都熱血沸騰著,正愁沒處發泄呢。】
【不不不,不用你們說,我已經爬牆了。】
【我現在腦子裡還是‘Iwasborntobeaking’的旋律,根本脫離不出來。閉上眼就是薑如初踩在音箱上的模樣,感覺今天晚上做夢都會是這個舞台。】
GingerAle四人對台下揮揮手,他們要把舞台留給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