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秦德明與三長老相對而坐,兩人跟前各有一盞靈茶,徐徐冒著熱氣。看他們的臉色,氣氛不算輕鬆。
三長老管著秦家的丹藥生意,平時多在藥坊中巡視,十分忙碌,很少在秦家露麵。
隻是莫看她神秘低調就小看了她,秦家乃是丹藥世家,三長老能管著丹藥生意,可見她是一位實權長老。
就好比秦德明,此時對著三長老,那是坐得規規矩矩,不敢有絲毫逾越。這一方麵是因為三長老職位重要,另一方麵嘛,是因三長老的麵相,實在威嚴。
明明她是溫和秀氣的長相,年輕時也是一位美貌仙子,卻不言苟笑,因為常年板著臉,眉心甚至有一道淺淺的“川”字型表情紋。每當三長老回族彙報藥坊事宜時,與她恰接交談的人總是一副正襟危坐、嚴陣以待的樣子。
不為彆的,隻因,三長老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哇!
此時,秦德明就端肅著臉,認真“請教”道:“三長老此次回來是為藥坊的事?”
三長老沉沉地嗯一聲,開門見山道:“張家改良的回氣丹大賣,已經影響了秦氏藥坊的生意,收入削減了三層不止。”
秦德明無聲地停滯了一瞬。他不是驚訝改良回氣丹的事,此事他先前已有耳聞,他是,被三長老一上來就直入主題,不帶一絲轉彎的架勢給噎的。
不過,三長老講話一向如此,習慣就好。
秦德明點頭,“此事我已知曉。”
前段時間,張家不知道從哪兒請來了一位高階煉丹師,竟改良了回氣丹的丹方。
回氣丹是基礎丹藥,需求量大,平時大家價格相同,品質差不多的情況下還好說,現下張家卻推出了價格更低品質更好的。
不說彆的,秦家乃是丹藥世家,家族的收入大頭便是依靠丹藥售賣。此番張氏推出改良回氣丹,對秦家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張家發出的信號十分明顯,就是要跟秦家打擂台。
秦德明歎息一聲,“怕是之前秦家出售洗髓靈液的事叫張家誤會了,不然不會在這個時機推出改良回氣丹。”
三長老聽出秦德明言下隱藏的懊悔之意,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冷聲道:“秦家不賣洗髓靈液張家就不跟秦家作對了嗎?隻要秦氏想發展,跟張家對上是遲早的事!”
這幾乎已經算是明著訓斥了。平日裡就算是老祖也沒用過這種語氣跟他這個族長說話。秦德明在心裡歎息一聲,倒沒生氣。
三長老,一貫如此……她就是如此嚴肅認真之人,見不得彆人露出丁點兒的退縮之意。
秦德明不做聲,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借此掩飾自己麵上的尷尬。
三長老頓了頓,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語氣略重,便緩和了麵色,繼續說道:“族中須得想辦法,不然,這月的收入削減三成,下月可就不止了。”
秦德明也調整過來了。本來麼,他們當族長的,上有老(老祖),下有小(小輩),忍
氣吞聲乃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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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協調這麼大個家族。
秦德明點頭說:“已經叫人去研究他們這個改良回氣丹了,隻是目前尚無成果。”
三長老皺了皺眉,評價道:“難!張家請的那個煉丹師,能改良出回氣丹的丹方,怕憑的不是天賦,而是運氣。”
作為秦家除老祖之外煉丹技藝最高超的煉丹師,三長老在這上頭是很有發言權的。憑她的經驗,像回氣丹這種基礎型丹藥,需求量大,也意味著它配方穩定,難有改進空間。
張家的那個客卿煉丹師,十有八九是走了狗屎運。
秦德明沉吟了一會兒,倒冒出來一個主意,“就不知這位煉丹師是什麼來頭,既然張家可以請他做客卿,我們也可以。或可以私下接觸看看,打聽張家許給了他什麼好處,我們允諾他雙倍也就是了。”
反正秦家現在也不差錢。
三長老卻不太看好,“他既已選擇了張家,又豈會輕易更換門庭?況且這麼重要的丹方都拱手讓出,怕是張家已經給夠了好處,我們再去,也翻不出新花樣了。”
那這麼說豈不是各條路都堵死了?秦德明無奈地說:“這也是不是辦法的辦法了,接觸看看,實在不行,便也算了。”
三長老這次倒沒反對。她將那盞已經涼透的茶一飲而儘,站起來說:“這段時間我會留在族內,帶人研究那個改良回氣丹,若是能破解出丹方,自是最好。”
“不過,希望並不太大,你還需早做打算。”
三長老的意思是,我隻管丹藥的事,其他方麵,你還得自己想辦法。
三長老匆匆離去,隻留下秦德明滿心愁苦,頭發似都愁白了幾根。
到了晚間,秦德明緊鎖的眉頭依然沒有鬆懈。洛嫻看他這個樣子就煩,抱怨道:“說了多少次,族中的事,不要帶到家中!”
秦德明抿著唇,慢吞吞反駁,“咱們家,咱們院,不也是族中嘛!”
這種小家與大家的區彆與概念,洛嫻分得清楚,秦德明身為族長,卻常常不在意。這也是二人經常爭吵的地方。
秦如清一粒一粒數著她碗中的靈米,吃飯像吃藥。要放在平時,洛嫻肯定要說她,今日卻顧不上了。
秦如清數完十粒,艱難吞下,才像是不經意地說:“看起來很嚴重嘛,爹,什麼事?”
這話問到了秦德明心坎裡,他也是想找個人說說他的鬱悶,便沉吟著開口道:“今日三長老回來了……”
聽完事情始末,洛嫻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暫時放下“小家大家”的講究,皺眉道:“連三長老也破解不出丹方嗎?”
“丹方破解哪兒是什麼容易的,就算順利,也是少則一年,多則好幾年,到時候,市場都被張家搶去,哪兒還有我什麼事?”
洛嫻歎息:“要是老祖出關就好了,她老人家說不定有辦法。”
秦德明搖頭,他身為族長,還是有一定倔強的,“老祖現在正是煉化玉髓的關鍵時期,不
() 可輕易打擾,再說,若是什麼事都要煩擾老祖,那還要我們做什麼?”
洛嫻翻了個白眼,嘀咕了一句“死要麵子活受罪”
秦德明就當沒聽見,轉頭看向數靈米的秦如清,“清清,你可有什麼想法?”
秦如清把碗一擱,嘴一撇,“爹啊,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厲害了,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有主意。”
就她那個煉丹天賦,能煉製出最基本的回氣丹,那是勉強,若說要破解出丹方,那就是妄想。指望她還不如指望三姐陸薇呢,至少她的煉丹天賦比她好多了。
秦德明一想也是,女兒的修煉天賦不必說,隻是煉丹天賦……
他曾也滿懷希望地問過老祖,當時老祖的臉上出現了他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一言難儘的神情,秦德明當時就懂了,此後再沒有對女兒的丹術過問過一句。
秦如清被揭了短,第二日便蔫蔫地去了學堂上課,哪知在學堂裡也逃不過丹藥問題。
因為三姐秦陸薇不知從哪兒聽來了家族與張氏的商業競爭,此時便一心想著研究回氣丹,以期能幫到家族呢。
秦陸薇麵前擺著丹爐,她正嘩嘩地翻著一本厚厚的丹方講解,時不時在紙上記錄點什麼。
秦如清托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秦陸薇的動作。她還算能看懂,畢竟學過丹術,啟榮就是一臉懵了。此時正舉著個大鼎,紮著馬步站在她們身後,一邊修煉一邊聽她們說話呢。
秦陸薇的腿邊擱著一個小玉瓶,裡麵是她最近煉製出來的回氣丹。秦如清無聊地將小玉瓶拿在手裡把玩,時不時扒開瓶塞聞一聞。
“三姐,你也是想破解出那個改良回氣丹的丹方嗎?”
秦陸薇頭也不抬,乾脆道:“不,我不是在破解丹方,我是在改良回氣丹。張家那個煉丹師能找到回氣丹的改良方法,沒道理我們不行啊。”
豁,還是她三姐有誌氣!秦家現在都在忙著破解丹方,三姐卻在想著用自己的方法改良回氣丹。
兩者看似差不多,實則一個是站在彆人的基礎上破解,一個在自己的角度創新。
三姐沒被改良回氣丹的難度給嚇住,說明她是有這方麵的天賦與追求的。
秦如清很支持地點頭,“那現在有什麼靈感了嗎?”
秦陸薇認真地說:”普通回氣丹需要的材料有:通靈草,羌蕪,和至少千年份的黨參,以及一些其他零碎的輔藥。其中,靈通草是主藥,決定回氣丹藥性的存在,絕不能變,如果要改進,要不就換掉其他兩個輔藥,要不就是更改其分量……“
秦如清在這上頭發表不了什麼見解,隻能點頭。她隨意地將瓶內的藥丸倒出來,放在手裡把玩。
正常的回氣丹呈土褐色,丹丸表麵沒有一絲花紋,顯得樸實無常,隻是看著看著,秦如清卻略微感覺有些古怪。
上次抽獎時,她手黑了一把,從商城裡抽出三枚回氣丹,這讓她一度懊惱了許久。後來這三枚回氣丹就一直存放在她的儲物袋中沒有動用過。
隻是今日跟這個丹丸一對照,她怎麼感覺係統出品的回氣丹跟這個有些許的不同?
她問道:“三姐,這裡麵的回氣丹是你已經嘗試改良過的嗎?“
秦陸薇道:“不是啊,這就是正常普通的回氣丹,我煉來對照研究的。”
旁邊,舉鼎的小胖球也接腔道:“那就是普通的回氣丹,我吃過的,灰撲撲的褐色,一股子藥參味。”
這就怪了,難道是她記錯了?可她的記憶力十分不錯,明明記得,係統出品的回氣丹,丹身是純正的黑色?而且好像聞起來也沒有參味。
秦如清不動聲色地將藥丸攥手裡,朝後說:“你隔那麼遠都能聞見藥參味兒呢?”
小胖球笑笑,將鼎舉得更高一些,不說話了。
秦如清轉而跟低頭翻書的秦陸薇說:“三姐,玉瓶中的回氣丹能給我一顆不,我也帶回去研究研究。“
秦陸薇自是點頭說好。
等到晚間,秦如清找到機會獨處時,趕緊將儲物袋中的回氣丹拿出來檢驗。
兩廂對比,今天她問三姐要過來的回氣丹是褐色,而係統的出品的回氣丹是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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