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7 章 戰終,最後的號聲(下)(1 / 1)

秦如清預備迎來狂風暴雨,但第二層血池之內,卻風平浪靜。

這不僅沒讓眾人放鬆,反而有種毛骨悚然的窒息感。

“怎麼會這麼安靜,連巡邏兵都沒有。”啟榮戴著骨刺拳套,警惕地巡視洞內的環境。

“血池的味道,比上回來時淡,血水的顏色也比上回淺多了。”風明月說。

一行人神情緊張,芮禾花下意識喊:“統領?”

想聽秦如清指示。

秦如清目視前方,走在最前頭,淡聲下令,“繼續前進。”

第五有林張了張嘴,秦如清背對著他,就像身後長了腦袋似的,平靜道:“不論什麼陰謀不陰謀,既然已經來到這裡了,就沒有後退的餘地。”

第五有林一頓,看著秦如清的背影,深沉地嗯了一聲。

一路順利來到山頂。這裡除了秦如清沒人來過。

山頂的風一吹,芮禾花看清眼前的場景,隻覺得上下牙槽都開始打哆嗦。

數不清的血兵,睜著猩紅的眼睛,在他們踏上山頂的那一刹那,齊刷刷扭頭看向他們。那一瞬間的感覺,像被無數陰魂鎖定,有種從血液涼到心底的感覺。

六位妖王,呈六角方位,將天星山……或者說,將山頂中心的血紅色結界無死角地圍了起來。

其中一位,頭顱有密密麻麻的角狀凸起,陰森的視線直接鎖定秦如清,道:“皇說得沒錯,還真有不怕死的人族上來了。”

“我耳朵背,請問你說的是貴族哪一任皇?”秦如清欠扁地揉揉耳朵,“是那倒黴枉死的先皇,還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妄圖從墳裡爬出來的老皇?”

此言一出,不說對麵的妖王了,就連隊伍裡的其他人神色都怪異起來。

明櫻忍不住瞥了秦如清的背影一眼,心說,這位的嘴,方是天下第一。開口就是奔著將對方氣死的架勢去的。

那位頭角崢嶸,氣勢最凶的大妖王一怔,再次將這個人族打量了一番,似乎想看看,她到底長了幾個膽子。

“你-找-死。”尖利的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話音還未落地,當空一躍,身體瞬間膨大,陰影覆蓋在秦如清上方,如泰山壓頂。

秦如清眯眼看著天空,既不反擊,也不躲閃,隻淡聲下令,“所有人,按原計劃行動。”

周身溢出火焰,指尖已經在醞釀恐怖的術法。擊殺獸皇之前,先將這撲騰上來的妖王順手殺死也沒什麼要緊。

隻是醞釀的術法還未擊出,一道深色背影突兀閃至她眼前。從後麵看,此人肩寬腰細,身量偉岸。

“這裡交給我。”冷淡的腔調,叫她腦中瞬間浮現一張麵孔,第五翎羽。

看著他已經與多角妖王對戰在一起,且不落下風,秦如清點頭,信任轉身,“那就交給你了。”

同一時間,其他妖王的身體也在瞬間膨脹變大。山頂的空氣似乎都因為這幾尊巨物的出現,變得緊張稀薄。

隻蟒型巨獸,頭顱呈三角形,最粗的腰腹部位有三個成年男子合抱那麼粗,看見多角妖王被襲,想上前相助,卻被風明月攔下。

風明月一聲不吭,動作有風雷般的乾脆迅捷,無形劍刃擊在巨蟒三角形頭上,發出金屬相擊的清脆聲響。

鱗片破開一條口,鮮血汩汩溢出。巨蟒發出憤怒的嘶吼聲,聽起來是個雌性,甩尾朝風明月的方向橫掃,動作敵我不分,帶飛一串血兵。

陸薇蹙眉,剛要開腔提醒風明月,卻有數十隻血兵圍來,隻好先揮袖朝血兵灑出一道黃褐色藥粉,血兵身上頓時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這才抽出空來,對風明月道:“明月仙子,三角蛇頭,有毒!()”

袖中擊出一道綠色丹丸,朝風明月的方向飛去。

風明月一個翻身躲過蟒型雌獸的蛇尾攻擊,同時在空中吞下綠色丹丸,“多謝。?()『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下/身遍布密密麻麻足肢的蠍型巨獸看見蟒獸被攻,試圖趕來援助,卻被一隻巨鐘當頭罩下。

蠍獸在裡麵發出地動山搖的動靜,鐘體金光大盛,浮現各種古老的圖紋,愣是沒有撼動分毫。

唐子鳳撐著結印的手勢,額間露出威嚴的法相紋路,身影變虛,最終與鐘器合為一體。

明櫻美目在剩下幾隻妖王中轉一圈,停在了一隻巨大的穿山甲獸身上,自覺實力中等,自己和秦啟榮應該能對付,不會拖大家後腿,便高聲:

“傻大個兒L,那個穿山甲!”

話音還未落地,藍紫披帛已經跟利劍一樣擊出。啟榮攥攥拳頭剛要說,你這是什麼稱呼,人卻已經踩著披帛飛走了,隻好握著拳套跟上去。

剩下的幾個隊伍,黨卿與第五有林,路之遙與慧能,各自挑選了自己對戰的獸王。

而陸薇與小粉花,正在與潮水一樣的血色獸兵對戰。

陸薇遊刃有餘,用的雖都是基礎劍招,但是一招一式,手起劍落,必會收割走幾個獸兵,還有餘力給其他隊伍療傷。

小粉花就要吃力一些,她嘴上哇哇叫:“我可能撐不到分幸運拯救大家的致命傷,就要先被這些血兵給殺了。”

秦如清聞言朝她那頭看了一眼,發現芮禾花嘴上叫得慘,實際圍攻她的獸兵攻擊總會打歪,到現在身上連個傷痕都沒有,再看作戰的其他人,誰不是已經掛了彩?

天生幸運滿點的人,如果存心要劃水偷懶,估計就算她死了,這位也不會死。

秦如清放心大膽收回眼神,往血色結界方向趕,途中並攏指尖施術,放了一場天火。

像隕石墜地,實際炸裂的是威勢如瀚海的火球。紫金天火如潮水一樣覆蓋地麵,無數血兵在頃刻之間化為輕煙。

“血兵的能量由血池供應,血池不滅,血兵不息。我一次清繳了所有血兵,暫時耗空了能量。他們下一次凝聚身形,再次發動攻擊,應在一刻鐘之後。”

秦如清聲如仙音,丟下這句,便一頭紮進了結界。

其他人聽得皆是心頭發沉。也就是

() 說(),他們最好在一刻鐘左右結束戰鬥。因為血兵無窮無儘?[()]?『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他們按照戰力分配,各自對戰妖王,還算旗鼓相當,但有血兵的乾擾,戰力的天平就會被打破。

六個妖王,六方戰局,一處破,便等於處處破。

大廈傾塌,隻在瞬息。

所有人都沒出聲,隻是手下的動作又淩厲了三分。

-

結界內,秦如清再次進入這個暗紅世界。

早在行動開始之前,秦如清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譬如,上古獸皇可能會預知到今天會有人族搞破壞,因此推遲融魂的時間,故意在天星山頂設下天羅地網。

即便如此,秦如清還是來了。

她賭的就是外麵的大戰已經開始,此戰,紮紮實實壓上了獸族近八成的兵力。

上古獸皇根本沒有再次發動這等層次戰爭的實力。

他沒有選擇的機會。

就像秦如清一樣,必須賭上一切,傾力一試。

如今,再次來到這結界內,看清裡麵的場景後,秦如清就知道,她賭贏了。

血池中央,平靜到詭異,六座獸首青銅像張開大口,汩汩朝血池注入戰爭集來的血,中心的圓台,原來的獸皇軀體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血繭。

繭身透出薄光,一伸一縮,像裡麵裹著一顆巨大的心臟,正在伸縮跳動,醞釀可怖的氣息。

上古獸皇還是忍不住錯失這次戰爭的機會,嘗試融魂了。

從看到這個血繭的第一眼,秦如清就決定出手毀滅。

她的眼眸亮起金色霧火,完整的蓮形法相在額間顯現,所有的血脈之力催動,纖長的指尖並攏豎立於胸前,眸光平靜又銳利。

秦如清甫一出手,就沒有絲毫保留。

結界內的寂靜在這一刻被打破。像是預知到危機,結界開始自發防禦。

血池頃刻沸騰起來,開始咕嘟冒泡,接著,密密麻麻的血兵從血池內爬出,每一隻,似乎都有精英級的實力。

血兵的移動速度極快,幾乎眨眼就爬到秦如清跟前,有些是直接從血池中彈射而出,從空中朝秦如清伸出利爪。

秦如清對這些血兵視若無睹。

她像是沉浸在一個不可言說的狀態中,唇緊抿著,雙眸眨也不眨,手指極其緩慢地結印。像有千萬均重力加諸於身,秦如清的每一印都結得格外艱難。

每一印成,秦如清的氣息就攀升一截,期間已經有血兵對她發動了攻擊,秦如清全部承受。

最後一印成,空間似有一瞬間的靜止。

血繭似乎也感應到了危險,停止凝聚血兵,而是從血池中伸出了一隻淋漓帶血的猙獰獸爪。

獸爪完整沒有空隙地擋在血繭前。

與血繭直線相對的距離,秦如清身體傾斜,指尖緩慢拉出一支金色的箭,箭尖直指血繭,彎弓如滿月。

秦如清的視線古井無波,與箭平行,她看著血繭,像最威嚴公正的法官,在

() 審判她的犯人。

手鬆(),箭光激射而出。

同一時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整個天星山發出了一道足以讓耳膜震碎的尖利嘯聲,大量靈氣被消耗一空,所有人都感知到了規則之力的牽動。

這一箭,幾有射日的威勢。

血池內忽而旋起漩渦,以血繭和獸爪為中心,獸爪高高揚起,攥住金色箭影,試圖阻擋這驚世一箭。

金光被獸爪禁錮,掀起巨大的氣浪。天星山頓時烏雲密布,天幕泅上血氣。

“此為,混沌術:審判之箭。”

“以血脈為引,血脈不息,審判不止。”

秦如清的聲音,又輕又柔。她站在離血池不遠處的空地上,光火搖曳,有遺世獨立之感。她看著血池的方向,嘴角一道鮮紅刺眼奪目,眼眸卻亮得嚇人,閃爍著平靜又瘋狂的光。

這樣的一道燃燒自己,燃燒生命的審判之箭,並非獸爪所能抵抗。

金光掙脫束縛,一箭將獸爪貫穿,直徑向後,帶著摧枯拉朽的聲勢,破開血繭,甚至仍有餘力,轟然震碎結界,最終力量散儘,消逝於空中。

秦如清捂著胸口,身體晃了晃。

她還有力氣笑,因為她清晰的聽到了有什麼刺入血肉的聲音。噗呲一聲,她甚至能聽到有彆人於人類的,像是敲擊在她鼓膜耳畔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

有一瞬,那心跳幾乎停止了。秦如清屏息聽,又感到它轟動一聲炸開。

那是震怒,血液以心臟為中心向四周炸開,在體內帶起滔天的響動。

這響動叫天星山頂所有激戰的妖王人族抬起頭,看向血池的方向,眼眸閃爍驚恐。

血繭猙獰不堪,裡麵爬出一隻,血肉模糊的畸形怪物。

他帶著憤怒的嗬嗬聲,身形凝聚堅硬,變得即像前獸皇,又不像前獸皇。

頭顱上的眼睛更多了,幾乎沒有一塊空地,全部是眼白與猩紅的獸瞳,豎起排列,眼眸朝四麵八方的方向轉動,一眼望去,像受到了精神汙染,有眩暈移魂之感。

他豎直站立,腿粗得像山,背後左右兩邊,各長出一排獸爪,每邊四隻,形狀還各不相同。

最猙獰可怖的,是他胸口破開的大洞,那洞裡沒有一絲血肉,順著洞的方向看去,還能看到背麵的風景。

洞口邊緣處依然在汩汩向外流血,似有規則的牽引,阻止它愈合。

“皇!”幾位妖王驚恐地大喊,想要趕過去援助。

風明月幾人拚死攔住,第五有林似乎用上了源生禁忌之術,嘴角帶血,壽命在瘋狂燃燒。

芮禾花嘴裡振振有詞,“一點幸運,兩點幸運……喂喂,你們可真不把命當命啊!我攢了這麼多年的幸運,簡直在心口割肉啊!”話雖如此說,該用的幸運卻一點沒少。

巨型怪物的所有眼珠同時轉動,最後鎖定一個方向。

那裡站著一個墨發輕揚,嘴角含笑的人類女子。

她在怪物麵前顯得很渺小,要仰望才

() 能與他對視。可她身後撐起的,清瑩如天光的蓮形法相,卻比怪物還要巨大。()

“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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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墟一彆,近來可好?”

秦如清嘴角含笑,語氣像跟惜彆多年的老友打招呼。

上古獸皇的怒意全部壓在血肉裡,這竟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是你。”

“那次天星山外的窺視,也是你。”

秦如清笑著承認,“是我,所以說,我與獸皇,乃是幾麵的緣分了。”

“當日歸墟,你掩飾得很好。混沌傳人……分量足夠本皇親自出手殺了你。”

“可不是我掩飾得好,是獸皇忙著噬魂烏木,實力折損,不然,憑您的火眼金睛,早該發現了不是?”輕快的尾音,還帶著一點俏皮。

秦如清倒是看不出獸皇生不生氣,不過,看他胸口的血洞,血滲得更多了,跟兜不住似的,想來是不高興的吧。

上古獸皇很快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憤怒。

他不是不怒,而是怒到了某個節點。

獸界的太陽墜落,血月上升,似乎天一下子就黑了,所有的獸在血月中更加興奮。

獸皇的每一隻眼睛都激射出紅光,每一束紅光射到地麵,都會帶起一串地動山搖。很快,天星山中層的岩洞開始塌陷,聳立如直尺的天星山,也開始搖晃,有墜落之態。

獸皇卻渾然不管,他已然陷入某種半瘋姿態,伸出的八隻獸爪像是他的武器,每一個都伸縮自如,它們像鎖鏈一樣朝秦如清揮擊,而每一擊,都被一隻炫金巨大的蓮瓣擋下。

迅猛的攻勢助長了獸皇的瘋狂,他卻不像失去了理智,無數眼眸閃爍著暴虐與血腥的光,“儀式被打斷並非全然不可補救,本皇早該想到的,你是那人的傳人,你掌混沌之力,能融萬物!”獸皇聲如洪鐘,帶著滔天的聲勢。

“有你的血肉軀體為引,本皇必能成功!”

“就你醜成那樣還妄想吃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白長那麼多大眼珠子,沒點自知之明……”秦如清一邊咳血一邊還嘴,身後的巨大蓮影與獸皇瘋狂對轟。

獸皇徹底怒了。瘋狂讓他滋生仇恨。

他殺秦如清開始不單純因為想要她的血肉。

他還想讓她痛苦。

從身到心的痛苦。

“你看起來很在乎那些渺小的同伴?”獸皇突然開腔。

秦如清頓生不好的預感,攻擊更加淩厲,“我更想給你腦袋乾碎!”

獸皇卻窺見了她攻擊之下的虛張聲勢,突然嗬嗬地笑起來。

夜越發沉了,天上的血月幾乎紅得滴血。詭異的是,現在明明是白天。

像一滴墨突然墜入清水,稠黑蔓延,清澈不複。秦如清莫名地感到汗毛倒立,她身後的蓮影開始本能地震顫,照得更亮,以此抵抗嗜人的黑暗。

獸皇遍布血瞳的頭顱開始浮現詭異的笑容,這笑容在他每一隻眼睛裡複刻,對精神的汙染在他嘶啞的笑聲加倍。

() “月墮。”獸皇輕柔地說了兩個古老的字音。

像有無形的手往下狠狠一壓,風明月第五翎羽唐子鳳,所有人,像在同一時間被泰山壓頂,有千萬重力加身。

他們被猛地摜到了地上,麵頰屈辱地貼著地麵,扭曲變形,肺腑也縮塌到一個驚人的程度,似乎下一秒,五臟六腑就會當著秦如清的麵兒L,轟然爆裂開來。

秦如清雖沒有像他們一樣被壓在地上,身體也倍感艱難,單膝撐著,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氣。

她看著同伴們的方向,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瞳因為強烈的情緒起伏猛地收縮了一下,眼白變大,看得人心驚。

獸皇欣賞秦如清此刻的麵容,殘忍地笑了出來。

他就是在故意折磨秦如清。

他本可以一掌將這些螻蟻殺死,可他偏不。他享受折磨螻蟻的快感,更享受秦如清臉上從此刻開始出現的,那幾乎遮掩不住的驚懼與惶恐。

絲絲縷縷的力量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它們來源於恐懼,源於各種惡的情緒,此刻被獸皇吸收,進一步助長了他的氣勢。

這才是月墮真正的神威,能讓施術者以恐懼為食。

能叫月亮墜落的力量是何等震撼!如何能不恐懼,怎能不恐懼!獸皇在心中暢快大笑。

為了吸食恐懼,他甚至不著急讓那些螻蟻死。因為他最想得到的“恐懼”還未出現。

獸皇像巨人一樣站立,整個獸型遮天蔽日。他俯視秦如清,心中湧上一股快感。

巨大就是最直接最強悍的力量,是這世間最無可爭議的道理!

“你敢專門挑在今天動手,也算有膽識。”獸皇開腔。

“即便被你打斷融魂,本皇也要叫你知道,本皇的力量是你無法想象,無法窺視的!”

獸皇誓要讓秦如清意識到挑釁自己的可笑,月墮施展,天上的血月進一步下墜,像一隻即將要倒扣到臉上的血色圓盤,帶給人森然的壓迫感。

陸薇啟榮風明月等人的身體已經扭曲變形到駭人的程度,臉色變得青紫,似乎下一秒就會被壓成肉泥。

秦如清隻能將自己的蓮影法相分過去,每分開一道蓮瓣,秦如清身上的壓力就更重一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那群螻蟻嗎?”獸皇看好戲一樣,不緊不慢地開口。

他好心提醒秦如清,“再幫他們分擔壓力,你自己會被月墮壓成肉泥!而他們,這群毫無價值的螻蟻,也同樣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螻蟻是沒有拯救的價值的,你應該做個聰明人。”

應該全力對抗他的月墮,然後將恐懼獻給他。

血月越來越近了,秦如清不得不翻身平躺,以此分擔胸腔的壓力,也因此,月亮墜落帶給人的衝擊力就更大。

在一片混沌的痛苦中,秦如清依然能清晰感應到不遠處同伴的動靜。

他們無法呼吸,目光卻執著統一地望著一個方向,她的方向。目光充滿祈求。

是祈求秦如清拯救。

是祈求秦如清讓他們死。

“不要耗費力量救我們了。”這些絕望的眼睛透出這樣的情緒。

“真蠢啊,這就是你們人類嗎?”

“就這樣,你還要和我爭?!你還敢挑釁本皇?”

耳畔是獸皇刺耳的歎息。他像至高的神明,在血月的映襯下,歎息螻蟻的渺小與微不足道。

神明……秦如清突然笑了。

這樣的怪物,算哪門子的神明。

她直視血月,艱難緩慢地站了起來,掌心召出一隻古樸羅盤,金色的線條順著羅盤的紋路,一一點亮。

獸皇感知到這羅盤中散發出連他都感到心驚的力量,這力量叫他熟悉,這是……獸皇忍不住加快月墮。

他以為秦如清會用羅盤,用這上古人族苟延殘喘的遺物,來拯救自己。

可她卻將羅盤放大,覆在了那些螻蟻的上空。

下一刻,月墮真正降臨,像天的傾覆,羅盤金光大盛,周全的護住了金光下屬於人族的氣息。

而秦如清,用儘全力撐開蓮影法相。

陸薇風明月等人在月墮真正降臨時,反而感覺輕鬆。在羅盤的籠罩下,他們凝滯的血液終於開始流動,青紫的快要窒息的麵色,也開始緩慢恢複。可沒有人在意這個,他們的心中被巨大的震撼充溢。

他們震撼地看著秦如清的方向——那巨大的,象征神明與聖潔的蓮瓣,在血月的壓力下,寸寸碎裂。

最後一絲力量壓下,整個蓮影轟然破碎。秦如清的肺腑一縮,劇烈地嘔出一口血來。

天終於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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