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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一定要把傅紅雪掰過來”的想法,秦蔻小姐決定知己知彼,於是半晚上沒睡,通宵把那本原著給看完了。

看完之後,氣得不輕。

主要是不太理解葉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傅紅雪真相……葉開這個形象看起來無所不能,什麼都知道,怎麼就這件事拖拖拉拉的不肯直說……?還是說他根本不知道?最後關頭才知道的?①

雲裡霧裡,不明白。

秦蔻糾結了半晚上。

所以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她都頂著兩個黑眼圈。

後半夜她其實迷迷糊糊睡過去了,要不是手機響了,也不會起得這麼早。

手機響了是因為阿楚哥給她發消息,消息內容也很簡單:他醒了。

傅紅雪醒了。

秦蔻立刻就清醒了過來,噌的一聲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翻身下床,踩上拖鞋就下樓去了。

***

與秦蔻小姐不同,傅紅雪是自噩夢之中醒來的。

他每次發完病都會做噩夢,在夢裡,他當然也在痙攣,肌肉不受控製的縮緊、抽搐,他在泥地裡摔倒,麵朝下,嘴裡是泥水和血的味道——因為他不受控製地把自己的嘴唇給咬破了。

他還夢見了路人,路人瞧見他發病,那一雙雙的眼睛,全都盯在他的身上,像是一條條蜿蜒的毒蛇、帶著倒刺的毒鞭,惡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身上,屈辱令他麵色泛紅、身上顫抖得更厲害,他想站起來、隻想站起來,卻又一次跌進了泥坑裡。

還有他的母親。

她是個很淒慘的女人,她不豐腴、手很瘦很瘦、不會笑、也不怎麼吃東西,像是一道陰暗的鬼魂,永永遠遠被困在過去的時光裡,又將她的怨念與仇恨投射到十九年後的時光之中,日日夜夜的去祭拜那個黑色的神龕。

傅紅雪每天都跪在她的身後,與她一起祭拜。

這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是個英雄!

他這樣崇敬著他的父親,幻想著昔日的神刀堂,幻想著他父親的麵孔,也幻想著……倘若沒有十九年前的那場紅雪,他們一家三口,一定過著非常幸福的生活吧。

他的父親不會死,他的母親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在噩夢裡,母親在用一種充滿仇恨的目光看著發病的他。

你為什麼是個殘疾的孩子?你為什麼總是要發病、總是要發病?!你這樣的不爭氣,你究竟何時才能為你的父親複仇?!!

所以傅紅雪痛恨這樣的自己,痛恨自己身上的病,他一邊乾嘔、一邊在泥地裡抽搐,一邊不停地像他的父親和母親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好沒用,我真沒用,但我一定會複仇的……一定一定……

他喃喃地說著夢話,就這麼痛苦掙紮了一夜。

然後,忽然驚醒,驟然睜眼——

眼前很陌生。

他正躺在一張……很柔軟

、很舒服的大床上,身上蓋著一張輕柔如雲朵般的被子,將他整個人溫柔的包裹起來,邊城的夜晚很冷、白天很熱,屋子裡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但這裡不是這樣的,這裡的溫度……很宜人。

頭頂有什麼東西在吹冷氣,屋子裡有點冷,傅紅雪躺在原處,感覺到自己露在外頭的脖頸皮膚浮起了一片細小的雞皮疙瘩。

但被子裡是溫暖和柔軟的,與這奇異的冷氣正相得益彰。

他的旁邊就是垂地的窗簾,窗簾的縫隙之中,有一縷陽光擠了進來——原來天已經亮了。

他的刀當然依然在手中。

傅紅雪慢慢地坐了起來,慢慢地把這床柔軟的被子掀開,慢慢地起身。

他的上身是精赤的,應當是被人脫掉了,他的鞋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這裡的地麵很潔淨,潔淨到讓人覺得這似乎不是地麵一樣。

一切都是那麼古怪。

但傅紅雪卻多連一眼都沒有看。

他整個人都好似是遠山之巔的積雪一般,蒼白、冰冷、永遠不會融化,也永遠不為任何事而動容。

能牽動他心緒的事情隻有一件,他值得去做的事情也隻有一件!

除此之外,他不能、也不配擁有和享受任何東西。

傅紅雪垂下了頭,慢慢地走到了門口,門也很奇怪,他垂眸,用片刻的時間打量了了一眼門上延伸出來的那個鐵東西,思考了幾秒之後,用刀鞘搭上去,向下微微用力。

門開了,這是個精巧的機關。

他慢慢地走出了門,慢慢地順著這奇異走廊的入口處走去,臉上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他走路的姿勢竟也同彆人不一樣,他走起路來,是先用左腳邁出一步,然後右腳慢慢地自地上拖過去,他的右腳似乎沒有力氣,又似乎是斷過一次。

他竟是個跛子,而他的輕功和步法居然那麼好,昨天楚留香去追他時,都沒瞧出他是個跛子。

有人道:“閣下醒了。”

這人的聲音很低沉、很優雅,富有一種彆樣的煽動力。

但傅紅雪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那人又道:“閣下請留步。”

傅紅雪就站住了。

那人忽然輕輕地歎了口氣,似乎覺得很無奈。

他隻說:“或許你還認得我?”

傅紅雪緩緩地抬頭,一雙漆黑的眸子,緩緩地凝在了這人的麵上。

這人當然就是昨晚與他交手,又點了他睡穴的楚留香。

傅紅雪不說話,薄薄的嘴唇抿著。

楚留香笑道:“你現在要走?”

傅紅雪道:“你要攔我。”

楚留香負著手,微微一笑,道:“假如我要攔你,你會如何?”

傅紅雪又不說話了,他隻是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刀。

答案很明顯。

昨夜第一次交手,傅紅雪因楚留香沒有殺意,故而刀不出鞘。

然而今天,他倘若

還要攔,攔著他複仇,那麼無論他有沒有殺意,他都決心殺死他!

“你是神,是複仇的神,從今往後,無論你做什麼事,都是應該的,無論你怎麼對待它們,都不應該心軟,後悔!”

他的母親一直都是這樣教導他的。

這屋子裡還有其他人在,他當然也能感覺到這一點。吱呀一聲,側麵的門被推開,裡頭有個男人走出來,這男人一身黑而緊的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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