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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樓是一座臨街的三層小樓。
一般來說,這樣臨街的小樓,多是做商鋪用,前頭用以待客,後院便是一家人的住處。百花樓的格局也是一樣,隻是百花樓的牌匾之下不做生意,單純隻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喜歡熱鬨罷了。
家裡,自然也是熱鬨的。
花老爺與花夫人,都是心地良善之人,養出七個成器的兒子。放在旁人家裡,可能是“甜蜜的煩惱”,因為一山不容二虎,七個兒子個個成器,早為龐大的家產鬥成烏眼雞了。
但花家二老居然還真有這個本事,不但養成了七個好孩子,這七個好孩子之間的兄弟情誼還是那麼的真摯,連帶著家中氛圍極好,家裡的丫鬟們個個都過得無憂無慮,春日去挖春筍、夏日裡剝蓮子、秋日裡打桂花、冬日裡自釀一些冬釀酒,還在院中玩起了沽酒女的遊戲,好不快活。
不過家中再熱鬨,與外頭卻還是不同。
百花樓的選址決定了它絕不可能是個幽靜的小院兒,每日晨起,天才蒙蒙亮起時,街麵上便已熱鬨起來。
最先起的,便是做苦力的“短衣幫”了,這些人一早起來,要吃個大飽,如此才有力氣做活,撐到中午,於是他們去的都是街角旮旯裡的小飯鋪,一碗疊得滿滿的糯米,上頭澆上一勺油亮的肉汁,這肉也不會是貴價的肉,多半是價賤的豬肉,如此,便是一頓難得的美味了。
短衣幫之後,街麵上的早點鋪子二二兩兩的就開了,鮮肉湯團、大肉粽、縐紗餛飩、生煎、湯包、鹹豆漿……
豆漿,自然是一種極為傳統的飲品,中原人自古就種植豆類,五穀之中的“菽”指的就是豆,或許自石磨發明以來,這種乳白的、有著濃鬱豆香的飲料就被端上了人們的飯桌吧!
不過……花滿樓第一次喝到秦蔻家的豆漿時,還是被驚訝到了。
因為她往豆漿機裡加可可粉,不過那喝起來倒是也彆有一番濃鬱的滋味。後來花滿樓在現代呆的久了,喝了不少飲料,發覺蔻蔻正是無師自通地掌握了一種無乳糖版本的可可蒸汽奶。
姑蘇人的早餐餐桌上自然也有豆漿,不過這豆漿與X市加了砂糖、蘸油條吃的那種豆漿不大一樣,姑蘇人愛喝鹹豆漿。
在豆漿中加榨菜、醬油、蝦皮、豬油渣,再泡上被炸得脆而胖大的油條,才是花滿樓的習慣口味。
一般來說,花滿樓都是個早睡早起的人,除非陸小鳳又跑過來煩他了。
早晨到了這個時候,他便會坐在二樓的陽台上,澆澆花,聽聽樓下那些嘈雜的聲音,聞著隨風而來的各色早點,自己也出門吃上一碗泡著油條的鹹豆漿,感受著姑蘇城內鮮活的煙火氣。
而後的時間,要麼是彈琴、研究音律,要麼是研究棋譜,要麼是順帶著路見不平一下,要麼是和陸小鳳一塊兒出門去玩。
這就是花滿樓去現代之前的日常生活。
這一次回來,看似什麼都還一樣,但一切又都不一
樣了。
人間煙火還是那樣不緊不慢的人間煙火,
但它忽然有了一個具體的模樣,
街角賣醃漬金花菜的老阿婆,她臉上的皺紋忽然也有了道道深刻的含義,而不隻有那一聲聲拉長的、蒼老的叫賣。
花滿樓輕搖折扇,坐在二樓的陽台上,沏了一壺雨前龍井。
說來,花家雖然號稱“天下地產之最”,實際上也涉及很多生意,花家也賣茶,在現代時,花滿樓喝道了這個時代並沒有的一種茶,那便是用閩地茉莉所窨製過的龍井。
他覺得這茶葉很不錯,於是打算看看這生意能不能在這個時代也坐起來。
而與此同時,秦蔻也醒了……被大橘的呼嚕聲給驚醒的。
她迷迷糊糊一睜眼,就看到她懷裡睡得二五八叉的大橘,尾巴搭在她腰上,呼嚕聲聽起來像秦蔻早就過世的爺爺,甚至還睡出了鼻涕泡泡。
剛還做了一個紅絲雀與coco霸總美夢的秦蔻一下子從那種旎綺的氣氛中被嚇清醒了,迅速推開了大橘。
大橘:“喵……呼……喵?”
大橘迷迷糊糊地睜開一線眼,粗神經的它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最喜歡的coco麵露嫌棄之色。它翻了個身,露出滾圓的肚皮,兩隻前爪曲起來,尾巴尖尖愜意地晃動了兩下,二角嘴微微張著,若有若無地露出兩側的小尖牙,呼嚕打得更響了。
秦蔻:“…………”
她不太高興地戳了戳大橘圓滾滾的肚皮。
大橘滾了半圈,睜開眼,鼻涕泡泡“砰”的一聲破掉了,它醒來張望了兩下,親親熱熱地往秦蔻身上蹭。
秦蔻:“…………”
秦蔻皺著眉把它趕下了床。
大橘委屈地嗷嗚一聲叫了出來,傷心地跑走了。
它因為體重的原因,跑起來像是一隻肥美的小炮彈,甚至能把木門撞開,秦蔻睡覺時沒插門栓,她懷疑如果插了門栓,說不定大橘能把門撞出一個貓型的大洞來。
秦蔻發了會兒呆。
她在拔步床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下床來時,發髻都亂了。
衣服還要重新穿,一層層的,真是麻煩人。
要說她穿的還怪不倫不類的,因為覺得繡花鞋穿著實在不大舒服,她最後還是換上了自己的白色板鞋,旅遊嘛,走的又是青石板路,穿著底子不舒服的鞋還怪累的,不如不穿。
秦蔻笨手笨腳地把自己的發髻整理一下,隨手在頭上插了一朵花滿樓置辦的珠花,一推開門,往後院去了。
後院裡,陸小鳳正愜意地躺在搖椅之上,大橘攤開肚皮,躺在地上曬太陽,阿飛蹲在它身邊,伸手摸了一下它的肚子。
大橘又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阿飛狐疑地瞧了它一眼,又扭頭去瞧秦蔻,淡淡地說:“你醒了。”
秦蔻道:“嗯呢。”
又問陸小鳳:“紅哥呢?怎麼我走了一路都不見他。”
陸小鳳嘴裡叼了根草,此刻雙手枕在腦後,慢慢地嚼著,
懶洋洋說:“他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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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紅的作風是斬草要除根,他對江氏二兄弟做下的惡事可以說是毫不關心,那份極強的殺意來自於——他認為他們看到秦蔻了,倘若這一口氣讓他們緩過來,那麼很有可能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其他人尚且有處理麻煩的能力,但秦蔻……一點紅絕不允許有任何威脅秦蔻的東西存在。
所以他不是去廢人武功去了,他是去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