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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小小的、隱藏在平和日常生活之下的小矛盾就這樣被無聲的化解掉了。

不過,秦蔻還頗有些感歎。

果然,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一點兒也不健康。

一點紅是個極其果決的人,但與果決所相對應的詞彙,大概就是偏執了。

他很偏執,偏執的認定了她之後就不肯放手,這種奇異的執拗被隱藏在他的成熟、體貼與平靜之下,直到今日才暴露出來。

而她居然很享受這樣不健康的感情。

秦蔻談了這麼多年的戀愛,感受過很多種不一樣的愛情,也在網上看過了很多關於“健康關係”的心靈雞湯。但她其實不大相信那些東西,她見過真正健康的愛情麼?似乎也沒有。

健康的感情是什麼樣的呢?理性的愛麼?但愛情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把自己的喜怒哀樂交到另一個人的手中,因為對方的快樂而快樂,因為對方的悲傷而揪心。

——把自己的心捧出去,做無意義的給予,這本身就不是理性的行為啊。

或許愛情根本就沒有健康這一說,或許人們根本就是渴望著不健康的、充滿偏執與忠誠的糾纏。

秦蔻感覺到自己的內心被填滿了,又覺得有些愧疚,她在享受一點紅長久以來受到磨難後所養成的性格……

秦蔻:“嚶……”

一點紅:“?”

一點紅:“怎麼了?”

秦蔻沒說話,充滿愧疚感與滿足感的啾了他一下,扒著他不肯放開。

一點紅晃了一下頭,有點不太明白女朋友忽如其來的投懷送抱是為了什麼,不過這種事情嘛……男人哪有不喜歡的,他垂下頭,緊緊地抱住了她。

這天晚上,窗外又下了雨。

一開始,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逐漸的,雨珠連成了線,在窗外形成一片銀色的雨幕,雨線砸在地上,濺出了蝴蝶一般的水花。

深秋,芭蕉早已移到了屋內,想要聽一聽雨打芭蕉落葉聲,在地處西北的X市,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這一晚,秦蔻聽著天然的白噪音,睡得很香。

不過話說回來,她的睡眠倒是一向不錯。

一點紅的睡眠也一向不錯,而且他的睡眠絕技還不少,他天生精力充沛,並不需要太長時間的睡眠,因而早上通常醒得很早;他在任何環境、任何地點都能毫無障礙的一秒入睡……這倒是讓秦蔻很是嫉妒。

因為她……還蠻認床的。

昨天在江南花家,她其實蠻喜歡那張極其漂亮的螺鈿拔步床的,可惜,大腦喜歡,身體不太喜歡,折騰了大半夜都睡不著覺。

今天提到要去古代買房,她就順便提出自己的要求:“那我也要拔步床!不過我們在現代買個乳膠床墊送過去吧,還有枕頭,這樣子古今合璧才好嘛。”

一點紅道:“好,床可以找木匠去打,姑蘇是個富貴地方,愛享受,想來找個好木匠也不難。不

過床墊的尺寸恐怕都不大合適。”

拔步床那屬於屋中之屋,床鋪大得兩個人都可以在裡麵玩捉迷藏了,和現代一般床的尺寸根本不一樣。

秦蔻撐著下巴輕飄飄道:“定做咯……到時候床打好了,量量尺寸,我去定。”

一點紅道:“嗯。”

秦蔻又說:“誒?說起來以前紅哥住的環境是什麼樣,其實我也想在家裡再裝一個房間出來呢,弄得古香古色的,也免得你呀,什麼時候就忽然犯鄉愁啦。”

一點紅居然跟她開了個玩笑:“那簡單得很,你隻要找一把稻草垛給我就行了。”

秦蔻一點沒被震住,反而舔了舔嘴唇,臉還更紅了,說:“稻草垛……不好吧,這個是不是太狂野了點。”

一點紅:“…………”

一點紅:“……你這個人。”

秦蔻張狂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

第二天,秦蔻一如既往地賴床。

一點紅倒是醒得一如既往很早,秦蔻半夢半醒之間往旁邊一撲,撲了個空,迷迷糊糊睜開眼,才發現已經十點多了。

起床,洗漱,換衣服。

她今天不打算穿古裝了,換了條對古人來說也不算很刺激的長款連衣裙,外頭套了件厚針織外套,腳上踏了雙白色休閒板鞋,把頭發梳成一個丸子頭,順手把阿楚哥送給她的珠花插頭上,算是尊重一下古代人民。

反正昨天看上去,街上穿什麼奇奇怪怪的都有,今天也不打算去拍照了,懶……

收拾好了下樓,一點紅正好從廚房出來。

他昨天晚上用空氣炸鍋烤了個巴斯克蛋糕,巴斯克熱著的時候不好吃,於是在冰箱裡冷藏了一晚上,此刻正好切成小塊,放在白磁盤裡端出來,除此之外,還有前兩天走之前沒吃完的吐司麵包……

隔夜吐司,那就得用到特殊的剩飯處理法咯。

把吐司用牙簽紮小洞,浸泡在蛋奶液中,一點紅近來新學了幾個花樣,此刻便用上了。他把蛋奶液中的牛奶換成了桂花米酒,白砂糖換成了黑糖,就這麼把麵包浸透,再給麵包片上撒一層細細的紅糖,就這麼用黃油去煎,能煎出一層焦糖脆殼來。

最後再從冰箱裡找了個奶油冰激淩,舀出一個冰激淩球,和滾燙燙的吐司一塊兒蘸著吃,就是一頓熱量超高的早餐了。

秦蔻看看麵前色香味俱全的蛋糕、焦糖吐司和冰激淩,再看看對麵一點兒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正準備開餐的一點紅,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點紅:“?”

一點紅用叉子叉了一塊兒酒釀焦糖煎吐司吃掉,很是無辜、很是茫然地看著秦蔻,不明白她在消沉什麼。

秦蔻:“…………”

秦蔻:“………………”

秦蔻默默起身,去冰箱裡翻了一袋冷萃咖啡液出來,給自己衝了一杯熱量為零的冰美式,企圖讓自己嘴裡的酸苦味來衝淡一下罪惡感

不過……

好吃誒!

現在收回一下紅哥在做菜的天分上不如宋甜兒這句話!甜兒姑娘再好,也沒法子天天在她跟前研究新菜式呀,從實用主義的角度來說,還是紅哥最好~

秦蔻:捧臉.jpg

秦蔻:“可惜其他人吃不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一點紅麵無表情:“這東西簡單得很,他們可以自己做去。”

說著,還給大橘扔了一塊。

大橘嗷的一口就吞進去了。

和吃其他任何東西一樣,它欣賞不大來,但也給足了麵子,特彆愜意地往地上一躺,搖起了尾巴。

吃完了早飯,一點紅回屋換了個衣服,他還是換了古裝,因為古代的那種勁裝疾服是專門為了打鬥而設計的,手腳處都收的很利落,不會影響動作,現代裝……他的秋裝好多都是連帽衫,那帽子真的很煩人。

秦蔻抱著貓,兩個人一塊兒穿回了古代。

正巧,今日百花樓的諸位起得也不怎麼早,也正坐一塊兒吃早飯呢。

桌上七七八八地擺了一桌子,玫瑰豆沙餡兒的酒釀餅、幾碗赤豆糖粥、加了榨菜的鹹豆漿,還有鮮肉的湯團。

秦蔻一過來,陸小鳳就招呼她:“來,蔻蔻,嘗嘗這個。”

說著,給她夾了一片煎糕來吃,還道:“這是我們姑蘇的名點,豬油糖年糕,放過夜之後裹上雞蛋液微微一煎,外頭又脆、裡麵又軟,好吃得很。”

秦蔻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沒忍住嘗了一下。

中西處理剩下的主食的智慧其實出奇的一致啊……而且都同樣的好吃。

秦蔻:>w<

秦蔻克製地吃了一塊,就放下了筷子。

陸小鳳給自己卷了一個“荷葉包死人”(蛋餅包油條),一麵吃,一麵含糊地道:“你飽啦?家裡紅兄又給你做什麼好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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