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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有關演員的住處,隱秘性都比較好,劇組會給予一定保障。
方燃知的房間門口站著他們二個人,他靠在陸霽行懷中,感受到氛圍突然寂靜。
很詭異。
但他莫名地安心。
“嗬。”卓輕邈笑了聲,蒼白的臉色像撲多了粉。
眼底的方燃知肉眼可見地放鬆,他身體後傾,四肢綿軟,連麵上都帶了可以看見陸霽行的驚喜之色。
而陸霽行更甚,手臂處的血脈僨張,眼神無情冰冷,沒有情緒,但盯著卓輕邈,那道眼神又莫名像淬了劇毒的鐮鉤,能割斷他的頭顱。
這不該是一個情人遇到金主的姿態。
“嗬......”卓輕邈覺得嘴裡發苦,他又笑了一聲,得不到便要毀掉,破罐破摔、甚至是無畏懼地瞪向陸霽行,說,“陸總,你知道他......”
“滾。”陸霽行低促道。
這道冷聲具備了獨有的上位者鎮壓,仿佛能掌握某些人的生死,剝奪人死去活來的權利。
卓輕邈下意識噤聲。
而在他說“你知道他......”這句話的瞬間,方燃知的心跳便仿佛驟停了,唇瓣囁嚅著微顫。
卓輕邈竟然真的要......
他屏住呼吸,強行鎮定不讓自己露異,殊不知他的身體已經不聽大腦的使喚,僵硬得不能再僵了,眼睛都無法完成眨動。
半擁著他的陸霽行察覺得清清楚楚。
陸霽行大手下移,從肩頸碰到腰,梏緊方燃知朝後按,垂首在他耳邊低道:“隻隻,不要給這樣的垃圾眼神,放鬆點。”
這抹音色放得更輕,他獨自說給方燃知聽:“好了寶寶,我們回房,我教你怎麼對付自以為是的男小三。”
言罷,果真沒有再多給卓輕邈半個眼神,陸霽行關門落鎖。
關門前夕,卓輕邈看到了陸霽行傳達給他的眼神。
冷血的,駭人的。
他分明在說:
今晚的這件事沒完。
欺負過方燃知的,都一定會被解決。
......
酒店房間裡的一切設施都很熟悉,確定再看不到卓輕邈,方燃知鼻翼下才深深地噴灑出能讓他活命的呼吸。
今天晚上,應該是躲過一劫了,方燃知手腳冰涼地想。
不會再有人過來,說要告訴先生,他曾經拍過那種視頻。
哪怕是被迫的,他也被汪秋凡他們看過,留下過幾乎無法抹除的照片視頻......不乾淨。
“手怎麼這麼冰?”陸霽行蹙眉。
他的大手裹住方燃知的,一片涼意傳到掌心,眉宇頓時蹙得更深。陸霽行扣住方燃知的後腦勺,彎腰貼向他的額頭:“覺得頭疼嗎?晚上在片場感冒了?”
他的臉離方燃知那麼近,呼吸混融,連睫毛都能
被一根一根地數清楚,方燃知貪戀地盯著這張臉,眼圈一點一點地紅了。
他不想這樣。
可他控製不住。
“怎麼了,寶寶,”
陸霽行拇指摩挲過方燃知的眼尾,“你需要我幫你打他嗎?而且我也確實想打小二。”
“不,不要。”方燃知紅著眼搖頭,抑製不了想要哽咽的嗓音,所以他隻能小聲說,以掩飾太多的異樣,“他是男一號,明天還,要拍戲呢,要是......臉被揍腫,不能看了,會上頭條的......對劇組不好,對先生更不好。”
“你擔心我?”陸霽行問。
方燃知點頭:“嗯。”
如果真被打了,卓輕邈肯定會聯係媒體在鏡頭前胡說八道。
他是影帝,粉絲眾多,說的話會帶動輿論節奏,如果他指責陸霽行,會對陸霽行非常不利。
對許多不明情況的網友看客來說,無論因為什麼原因,打人就是不對,說不定還會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施|暴者。
如若陸霽行被輿論帶到風口浪尖,陸氏集團也會受影響。
方燃知根本沒認真想過,陸霽行才是那個資本,能掌控輿論走向,能封殺卓輕邈。
他隻是有更深的顧慮。他害怕再讓卓輕邈與先生麵對麵,卓輕邈會亂說話。
他不像汪秋凡那樣要錢,隻想毀了方燃知,更難對付。
“好,聽你的,那就暫時不打他。”怕額頭相貼的試體溫不準,陸霽行改為將唇印在方燃知的眉心,又試了一遍。
確實不熱。
但方燃知的眼睛還在紅,陸霽行輕聲問道:“寶寶,是身體難受,不舒服嗎?”
“......嗯,”方燃知答,“傍晚的時候,吹了冷風,可能吹到了頭。”
陸霽行問:“想不想哭?”
本來還能忍,聽到“哭”字卻像被猛地打開淚腺閘門,方燃知唇瓣抖動,唇角下撇,怎麼努力都做不到控製。
他哽咽顫聲道:“......想。”
“那就哭,”陸霽行手心朝上,伸在方燃知的下頜處,“掉珍珠又不丟人,我會接住的。”
“哭吧。”
話音剛落,經過水霧的無限蓄集,凝聚成的碩大淚滴迅速地砸落下來。那道流淌的濕痕未曾在方燃知臉頰上多停留半秒,便在陸霽行的掌心分濺四散,顆顆透明,沉重。
方燃知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他很能忍,以前也從不愛哭。
因為哭並不會有人哄著,也不會引起誰的可憐。
相反,他不止一次聽汪秋凡說過,“你越哭、越叫,就越會想讓彆人狠虐待你”,所以後來茶茶姐——季笙也從來都不哭。
季笙幫過他很多,讓他免遭汪秋凡對他實施更深的欺辱,他也幫過季笙不少,每次都會偷跑出去報警。
......可他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汪春平是汪秋凡的哥哥。
六年前汪春
平是副局長,現在是局長。
被抓回去後,方燃知得到的便是毆打,被扒衣服,被拍照片視頻。
絕望,壓抑,窒息,都沒有讓方燃知低頭認命,也沒讓他掉過一滴眼淚。
所以陸霽行這個人......先生肯定有魔力,否則方燃知完全想不通他為什麼會變成一個“以淚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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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在床尚動晴時不同,他哭起來表情不深,隻有眉尾與眼睛會像個受委屈的小狗狗那樣,哀傷地微耷。
乖巧得惹人憐愛。
“嗯,我讓你哭的。”陸霽行嗓音沉啞地哄,“哭多久都沒關係,以後也可以愛哭一點。”
他當然知道方燃知到底是因為什麼掉眼淚,但他不能挑明。
私下調查兩個月,卓輕邈出身紅花福利院,他同樣遭遇過不公。所以仗著這份“相同”,除了喜歡的言詞,他肯定還對隻隻說了一些其他的話。
而且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在沒有徹底解決掉汪秋凡之前,陸霽行並不打算讓這個敗類的名字出現,因為這隻會讓他的小愛人感到不安惶恐。
而他想要帶給方燃知的,是安全感。
方燃知是想繼續哭,把所有不能訴說的秘密與受人威脅的委屈全給哭出去。
但下一秒,他的眼淚卻突兀地停止了。
方燃知瞪大眼睛,通紅的眸子裡全是驚惶:“先生,你的手怎麼了?!”
接眼淚的左手掌心朝上,右手抬起想給方燃知擦淚,卻暴露了手背的一片青紫,以及大大小小的傷口,猛地一看非常駭人。
陸霽行右手微頓,麵不改色道:“碰了一下。”
“碰到哪裡啦?怎麼這麼多小傷口啊,”方燃知捉住陸霽行的手腕把那隻手拉近查看,他竟然到現在才看到,那些淤青和傷口還是最原始的模樣,沒有藥物的痕跡,“那你怎麼不上藥,也不讓人包紮一下啊。”
不久前來酒店來得急,沒顧得上,隻用濕巾把血跡擦了擦。
陸霽行說道:“很輕的皮外傷,不疼。”
演員在劇組難免有磕碰,會自備醫藥箱。
方燃知不哭了,忙把陸霽行拽去客廳,他自己去拿醫藥箱。
回來後又問了一遍:“這是碰到哪兒了啊?”
陸霽行隨便想了個借口,搪塞過去,繼而把這個話題揭開翻過:“你不說還不覺得,你一說倒是有點疼了。所以就麻煩隻隻寶寶,幫我消毒上個藥吧。”
一肚子的詢問立馬被強行壓下,隻餘擔憂心疼,方燃知用棉簽沾了酒精,附著在那些多處破了皮的傷口上方,輕輕擦拭。
“疼嗎?”他蹙著眉頭,小心道。
() 陸霽行說:“不疼。”
明明剛才還說倒是有點疼了呢,現在又反口否決,方燃知當然不信,表情帶了嚴肅。
給所有傷口消完毒,陸霽行麵色變也不變,方燃知找出塗抹外傷的消炎藥膏,沒忍住開口嘟嘟囔囔:“到底碰哪兒了啊,竟然能碰成這樣,看著就疼,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
他低垂著腦袋,雙手沒有停歇地配合工作,很認真很細致地處理著那些傷口,方才還在掉眼淚的眼睛有些紅腫,藏在下眼瞼像是臥蠶。
連擔憂的表情都那麼可愛。
陸霽行原本並不在意這點不足輕重的疼,此時卻有些後悔。
後悔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