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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書房中沒多餘的動靜。
隻有簽字筆發出很輕微的聲響,仿佛平日簽文件,纖細的筆尖在紙上摩擦出的沙沙響動。
令人無法忽視。
抬著的雙眸裡布滿不可思議的驚疑,方燃知絕望:“小啟他怎......他怎麼能算彆的男人?他是你的親侄子,你們......你們是有血緣關係存在的,怎麼能將他排除陸家呢?”
有瞬間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腦子忽然不好使了,否則怎麼會下意識地認同陸霽行的話。
可先生明明是不對的。
胡言亂語。
歪理!
就是故意想為難他。
“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擁有自主的人格與特性,與我的生活軌跡互不相乾,怎麼不算彆的男人?”陸霽行振振有詞,語氣略顯不愉,“隻隻寶寶,你為了彆的男人質疑我?”
“......”方燃知慌不擇路,口齒結巴,“我......我不,我的意思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雙腳落地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鞋都來不及穿,方燃知覷著陸霽行的身影,扶著桌沿小心地倒退,繞過書桌往門邊走,期期艾艾地說道:“先生,您現在真的......有點不講道理,我不要,我先不要跟您說話了......不然我說一句,就錯一句,我說不過您。您就又會記......工作記錄,你那個黑色的,筆記本都要寫滿了,我們明天再說吧,真的......求求你。”
“當啷——”
“啪嗒——”
“......”
簽字筆接二連三地掉落,摔在地上滾到旁邊,方燃知看也沒看一眼,隻緊張地盯著陸霽行。
仿佛隻要他有動作,就立馬轉身奔跑。
“你為了陸啟,竟然說我不講理。”陸霽行緩慢開口,很輕地挑起半邊眉梢,“你還拒絕跟我溝通。”
目光始終追隨著方燃知的移動身影,並不急切。
方燃知隻覺兩眼一黑。
就說吧,他就說吧!
剛才就多餘說話。
不長記性。
怎麼就學會小啟的嘴了呢?
這麼不會說話。
書房門近在咫尺,方燃知拔腿就跑,飛一般地衝出門外。陸霽行雙腿交疊,倚著桌邊站姿懶散,還是沒急著追。
反正隻隻肯定跑不出去的。
他在極力地控製自己。
有點不對勁。
陸霽行眉目未斂,一雙獨屬無人類的眼睛卻暗如深淵。
他直勾勾地盯著方燃知剛才逃跑的方向,錯眼不眨,感受到體內的某種劣質因子正在跳動。
很狂.躁。
幾乎要衝破血肉的枷鎖,打碎脆弱的骨頭,露出猙獰的原始真麵目。
陸霽行詭異
地想到陸賀衝。
眼前浮現出他的臉。
他們的眉眼有五六分相似。
......也許由血脈、基因造就的性格同樣是。
很小的時候,陸霽行清晰地記著,關至夏便是這麼恐懼地逃離陸賀衝的。
方才隻隻也是在害怕嗎?
他是在恐懼嗎?
可陸霽行並不覺得憐惜,還隻想破壞。
甚至生氣。
為什麼要遠離他?
他們已經到民政局登過記結過婚,熟人與個彆外人也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法律與事實婚姻具存,為什麼還要遠離他?
方才有瞬間,陸霽行隻想伸手狠狠地抓住方燃知,粗bao地拖進懷裡。
不顧他請求地肆意妄為。
但他不是陸賀衝。
他不是陸賀衝......
哪怕是占|有,也應當帶有尊重。
詢問對方意見。
如果隻隻不喜歡,就說明這件事不是對的。
雖然......隻隻的反應確實很正向,很漂亮。
比如第一次去暗室,方燃知嘴上不要,身軆卻誠實得要命。
陸霽行差點就要壓抑不住那抹殘bao的基因血脈了。
方燃知跑了,並且沒回來。
他應該是跑回了臥室,說不定還會將門反鎖。
又或者跑去了樓下,正在嘗試打開大門。
陸霽行沒聽到動靜。
隻隻是光腳跑出去的。
確實不會發出什麼聲音。
忍不住了,必須要追上去。
否則人真的不見了呢?
不回來了呢?
就像關至夏一樣。
陸賀衝做得是對的,就應該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關起來。
時時刻刻、每分每秒地盯視著。
這樣才安心。
食指輕抵下顎,拇指用力地掰過其餘指節,書房中頓時哢噠作響,陸霽行盯著門口,從未挪開過分秒的目光,被暗沉的掠奪侵襲。
仿佛惡魔正在爬出洞穴。
急切地想拖回自己的愛侶。
然後眼神聚焦,他就看到了扒著門框悄悄探頭的方燃知。
陸霽行猛地怔住。
方燃知也下意識地呆愣在原地。
陸霽行是因為,沒想到方燃知去而複返,還願意待在門外。
而方燃知愣住則是,他沒有見過這樣的陸霽行。
和分手那天,幾近失去理智不同,眼底的陸霽行明明還沒做出任何舉動,可他周身的生息卻令方燃知膽戰。
陸霽行似乎被包裹在一層脆弱的繭裡。
這層繭的存在,讓他能夠保持正常人形態,一旦破裂,就會有其他東西將陸霽行取而代之。
但一定不會是方燃知想看見的。
“先生,你怎麼了?
”方燃知用很輕的聲音問道,將藏在門外的身體露出。
鬆開門框,全然不懼地朝陸霽行走去。
陸霽行緊緊地盯著他,藏藍色的毛衣,還是被他撕成的破爛模樣,雙腿筆直纖長,漂亮乾淨得令無數人嫉妒。
“......寶寶怎麼回來了?”再開口時聲音竟啞得厲害,好像生生嘔出過鮮血,又極力咽回去。
把聲帶憋傷了。
方燃知仰臉問道:“你怎麼不追我?”
心神霎時微動,方才腦海裡的群魔亂舞奇異地被這句話揮散六分,陸霽行覺得心癢,喉間更癢,懷疑自己的理解能力,試探性地問:“你想讓我追出去?不是害怕我嗎?”
“那你要......八......我還不能害怕嘛?”方燃知秀眉微皺,咕噥道,“先生如果不罰我......隻是正常......我根本不會跑。”
陸霽行說:“我就要罰。”
“我的隻隻寶寶偶爾會變成不乖的壞小孩,需要教育,得長記性。”他眼睫垂下,手指抬起來,點撥在方燃知不能被醫服遮住的宏逗,低聲地說道,“不長記性,我不放心。”
其實方燃知不太理解是什麼意思,可他覺得,先生此時此刻的心緒,一點也無法與他195的身量比擬,不頂天不立地。
靈魂脆弱不堪。
陸霽行說道:“你的精神記憶裡,得是我,身體記憶裡,也得是我。”
方燃知手指微蜷,將衣擺攥進手裡。
方才因為預見到“受苦”畫麵,他打算爭取活命機會,能跑一會兒是一會兒。
這棟彆墅就這麼大,客廳門是反鎖狀態,出不去。
何時被找到,隻是早一步晚一步的事。
方燃知也沒想著真跑。
否則體力耗儘,待會兒可能更難捱。
他又不傻。
況且“我逃他追”本身也是一種小晴趣,方燃知覺得悸動。
心臟響得毫無規律,像跳上岸的魚兒亂撲騰。
隻是出了門,身後沒響起動靜,陸霽行沒追出來,等原路返回小心地探頭,方燃知便瞧見陸霽行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勁。
“隻隻,”陸霽行說,“我之前說想把你關起來,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我很認真地在規劃。”他將話挑明道,“紫荊在送給你之前,暗室就存在了,還是專門為你打造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大手強硬地拽過方燃知,梏進懷裡,陸霽行輕鬆地把人打橫抱起,朝樓下暗室的方向走去。
方燃知嚇了一跳,不明白陸霽行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明明他們什麼話題都沒聊。
隻是因為緋聞嗎?
不會吧?
有些後悔,方才不應該回來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如若方才他沒有回頭,躲藏起來讓陸霽行找不到。
事情才會真的往不可控的方向脫韁發展。
“先生......”方燃知全身不自主地進入戒備狀態,很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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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桌麵上的手機響了。
方燃知急忙摟緊陸霽行的脖子示意:“先生,有人找你。”
即將走出房門的陸霽行隻是往桌麵上掠了一眼,掃到“陸賀衝”的備注,腳步絲毫未停,繼續朝前走:“不重要。”
方燃知覺得很奇怪,試圖與陸霽行講道理:“為什麼呀?您想......想把我關在家裡,到底是為什麼?先生,我是愛您的啊。”
“嗯,”陸霽行垂眸,客廳的燈光落在他眉目處,但沒往眼睛裡映,“我很慶幸你愛我。”
如果不愛,不敢保證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