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說明:擋劍if線,薑毓玉沒有提前交予淩守夷遺書。

……

跌跌撞撞走出風露殿之後,淩守夷思緒如一團亂麻。

想到夏連翹,這才振作少許。

連翹還在天門等他。

……連翹。

好在他還有連翹。

也正在神劍落下的那一瞬間,淩守夷終於趕到天門,他在雲頭之上終於看到她。

少年麵色遽變,近乎膽喪魂飛,一眼便看到天罡神劍朝夏連翹落下!

“連翹!!!”

他是天罡劍主,自然知曉天罡神劍之威,然而他此時被褫奪神劍,天罡劍早已非他所能控。

也隻有聲嘶力竭地大喊道:“快閃開!”

一邊大喊,他一邊將遁光催動到極致,星馳電奔一般朝天門直撲墜而去!

此時的少年青筋暴起,烏發披散,目眥欲裂,雙目赤紅的的模樣,哪裡還有昔日的從容冷清。

遁速又怎能快得過劍勢?

“連翹!!!”

少年絕望的喊叫穿落雲層的刹那間——

少女張開雙臂,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姿態,擋在白李薑幾人身後。

天罡神劍當胸穿過夏連翹的胸膛!

如潑的鮮血從她胸前噴湧而出,她眉目染血,卻咬牙堅持,硬生生掙出劍印阻得天罡神劍劍勢為之一緩!

此時支撐她的唯一口意氣,一股不屈的信念而已。劍勢退去,一直支撐她的那口意氣一鬆,夏連翹便再也沒有了多餘的氣力,身如落葉一般,緩緩飄落下來。

淩守夷的喊叫撕心裂肺,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終於趕到,可接到的也不過是她殘破如枯枝敗葉的身軀。

少年大腦轟地一聲,全身的血液直往腦中湧起,眼前倒映出一層淡淡的隔膜一般的紅。

“連翹!”他懷抱著她,眼睜睜看著她身上的鮮血從胸前不斷地淌出,將他雙手浸透得一片赤紅黏膩。

隻覺周圍的一切在這一刻瞬間遠去了,恍惚間,白濟安和李琅嬛幾人奔到他二人身側,在說些什麼,李琅嬛在大哭。

疼痛是後知後覺的,遲滯的痛覺如排山倒海一般朝夏連翹碾壓而來,劍勢洞穿她心肺的同時,也破碎了她的五臟與骨骼。

夏連翹大腦短暫地空白一瞬,身體和靈魂好像在這一刻也被一劍劈成兩半,她的身軀越來越重,靈魂卻越來越輕。

眼前泛起濛濛的白光,似乎有人在擦拭著她因為疼痛無聲流出的眼淚,擦著擦著,李琅嬛卻又痛哭出聲。

她強忍疼痛,勉強拉回一線神智,拚命對焦著視線,終於將眼前的這一切看清。甚至從未像今日這般清晰,一草一木,天邊每一縷雲,每一道劫雷,都纖毫畢現。

自然也包括眼前抱著她的少年。

少年怔怔地抱著她,烏發散亂,瞳孔圓睜,淚水如雨而下。

這是夏連翹第一次看到淩守

夷流眼淚,他像個無助的孩子,淚水在他臉上肆意橫流蔓延,每一滴都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打落在她漸趨冰冷的肌膚上。

一看到淩守夷無助絕望的模樣,夏連翹隻覺得自己一顆心也跟著抽痛起來。

哪怕早已做好準備,下定決心,她的眼淚還是忍不住在這一刻奪眶而出,“小淩……()”

“連翹!連翹!⒘()_[()]⒘『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得到她的回應,淩守夷渾身巨震,細線般的瞳孔顫抖,如孩子一般歡欣地抱著她一迭聲地叫起來。

“我……對不起……”她很想多說些什麼,但思維卻遲鈍如泥漿,心痛如絞,隻能顛三倒四,哭著胡亂開口,“我、你……你彆傷心……”

“我不會死的,抱歉,我,我隻是要回家了……”

“我給了秀秀一封信,我回去之後,你記得問他拿來看,我想說的一切都在這信上。”

“信?什麼信?”他大腦一片空茫,顫抖起來,吞聲飲淚,“……我、我不知道什麼信……”

他不知道她話裡的“回家”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道什麼“信”不“信”的。

他隻知道她將離他而去。

他顫抖,哀求,以至於哭求,字字錐心泣血:“連翹,求你求你……”

這不是他第一次令她置身險境,懊悔如重重重擊砸落在心上。可從未有哪一刻他如此清醒地,清楚地意識到,沒有以後了,沒有奇跡了。

淚水也同時模糊了夏連翹的視線,她能感覺到生命從自己體內正急速流逝,她很想再說些什麼,可渾身上下沉重得連扯動唇角都費力。最後也隻能拚儘全力將僅剩的那兩枚劍印重又凝聚交予他。

“不要傷心……記得,記得看信……”

她的嗓音越來越低微,呼吸越來越微弱。

靈魂越來越輕,蒼穹越來越近,她的雙手好像觸摸到了天空,靈魂掙脫時空的限製,飛向無垠的宇宙,回到自己本來之地。

懷抱著回家的欣喜和數不清的遺憾與心痛,她閉上了眼,沒了呼吸。

淩守夷身軀倏忽一僵。

她的生命在這一刻斷絕,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看到天門在他麵前崩塌,看到寶殿重樓寸寸傾頹,看到天柱折斷,看到大地落陷。

他眼前泛紅,濛濛滴血。

“連翹——連翹——”他崩潰大喊,嗓音卻傳達不到蒼天,他慌亂無措地想要掬起流淌的鮮血,像是掬起她的生命力,可血實在太多,眨眼間,他四周竟成一片血海。

他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戰場上一片死寂,隻有風輕掠過硝煙,少年絕望嘶啞的哭聲,如淒厲至極的鬼泣,響徹雲霄。

就連遠處世家如元伯功一行,也俱都震動得沒了聲息。

……他從未見過淩守夷這般大哭,叫聲這般悲切淒厲。

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他厭棄他高高在上,意氣衝霄的模樣,卻沒見過他此時如迷路的孩子,披散著亂發,跌坐在廢墟間,從悲泣到哽咽,眼角眥裂

() ,混合著血淚流出。

夏連翹離去之後,淩守夷的世界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他哭著強打起精神,想抱著她離開。

不知道能往何處去,他隻知道他要走,要不停地走,要走出這個無儘痛苦的噩夢,似乎噩夢之外她並沒有離去。

而他隻要慢一步,仿佛就會被噩夢追上。

才抱起夏連翹才走幾步,淩守夷雙臂與雙腳發軟,腳下踉蹌不能成行。

夏連翹的離去這一刻似乎也一並把他的靈魂給抽空了。

疼痛到肝膽欲裂,筋脈寸寸欲斷,胸口仿佛如墜壓萬均重的巨石,他想要哭,卻哭不出來,想要呼吸,卻喘不過氣。

這一輩子,他從未遭受過這樣的痛苦,痛苦到靈魂被一寸寸從身體內剝離。

少年萬念俱灰,呼吸嗬嗬,似踉踉蹌蹌,勉力抱著她走了幾步,似痙攣似抽搐。

終於眼前一黑,悲慟到極點再也支撐不住,撲到在地,失去了意識。

……

遠處好像有人在笑,親昵地,歡欣地喊著他的名字。

“小淩,小淩——()”

像是一個遙遠的美好的夢境。夢中日光明媚,繁花似錦,穿著綠羅裙的少女笑著在遠方向他招手,眉目極為神氣。

淩守夷動了動眼睫。

這個世界上唯有一個人會以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態度喊著他的名字,強勢闖入他的世界,擠占他的心房。

他忍不住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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