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黃懷才分開後,江陽徑直去了宿舍。

昨夜時間太晚,他直接跟著陸時鳴回去了,也就沒顧上收拾行李,正好現在上去,把行李和課本一起收拾了帶走。

宿舍樓從外麵看依然是焦黑一片,門窗也多有受損,不過樓下已經有維修的工人在準備修繕工作,想來過個幾日就能恢複如初。

上樓過程中,江陽努力低調,但很顯然,他已然是年級,甚至全校都有名的風雲人物,有第一個人注意到他後,很快,沿路所有宿舍,呼啦啦鑽出一大群人,俱都探著頭來圍觀。

江陽隻得加快腳步,風一樣地衝回自己宿舍,把門關上後剛剛鬆口氣,又突然注意到,屋內三名舍友先是呆愣,隨即又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跟外麵的同學一般無二的眼神。

江陽:“……”

自覺在劫難逃,江陽主動道:“我不是陸老師的私生子,也沒有任何親緣關係,我隻是暑假的時候在他家借住補習過一段時間。”

“不可能!”三名舍友異口同聲地說,“那你怎麼會有鳳火?”

江陽:“說來話長……”

三名舍友立刻搬來凳子,體貼地擺到他麵前。

江陽:“……”

他認命地坐下來,將他兩個月前還是個普通人類,卻意外覺醒鳳火的事說了一遍,涉及到緝妖司的案子,不太好多說,所以他沒有詳講窮奇襲擊的事,隻大略說是一場火災意外,他著重說了對於自己為何擁有鳳火的猜測,以及他和陸時鳴雙方都不認為互相之間有親緣關係的結論。

“所以你真的不是陸老師的私生子啊……”郭吉祥顯然對這個真相的狗血性不太滿意,失望道,“我還以為會有什麼很勁爆的故事呢。”

“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了!陸老師絕對不是那種亂搞男女關係的人!”金鵬一改往日的靦腆,激動地湊過來說,“你跟陸老師住了兩個月,一定跟陸老師很熟悉了吧?怎麼樣,陸老師平日裡都做些什麼?你有見過他的原形嗎?鳳凰的原形一定很漂亮吧?有照片嗎?可以給我看看嗎?”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黎歌也很是激動,猶如追星一般,“陸老師會像我們一樣給羽毛塗精油保持光澤嗎?平常吃些什麼?喜歡吃哪種口味的蟲子?”

“鳳凰怎麼會像我們這種普通鳥一樣愛吃蟲子?應該是傳說中那樣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肯定都是吃些仙果啥的。”郭吉祥也加入了追星隊列,“話說鳳凰果然不愧是鳳凰,就算是人形也好漂亮啊,昨天我就說了,當時沒敢往鳳凰上想,還以為會是孔雀呢,你怎麼昨天不告訴我?”

三隻鳥一起在江陽麵前嘰嘰喳喳,直把他一個頭吵得兩個大,簡直不知道該從哪個問題開始回。

江陽於是試圖開溜:“那個……十一點了,也不早了,我還要回去吃飯,不如待會兒微信上再慢慢說?”

“回去吃乾什麼?走,我們一起去食堂吃!我們請你!”三名舍友當即把江陽架住,熱情地就要

將其帶往食堂。

“等等!等等!”

江陽連說了好幾遍,熱情的室友們才稍稍停下,他自知是跑不掉了,於是也沒打算再掙紮,隻道,“我先跟陸老師說一聲。”

在三位舍友的注視下,江陽拿出手機給陸時鳴發了一條中午不回去吃飯,跟同學去食堂吃的消息。

跟平常一樣,陸時鳴回了個簡單的“嗯”字。

江陽便跟著舍友們一起去了食堂,正是飯點,食堂裡有很多學生,但江陽過去時沒有出現宿舍樓或班會那般萬眾矚目的情況,雖說有新生開學第一天就燒了宿舍樓的事已經在全校傳開了,但大部分人還沒見過江陽,因此,江陽得以跟舍友們相對安靜地吃一頓午飯。

也隻是相對安靜,畢竟同桌的是三隻嘰嘰喳喳滿肚子問題的鳥,尤其其中還有一隻話癆八哥。

“老師在家裡一般會看書,照顧花卉,煮茶,下午的時候還會烤些餅乾。”江陽開始一一地解答室友們的問題,“老師的原形,唔,我也沒見過,更沒有照片。”

江陽心裡其實也很想看看鳳凰的本體,但同居兩個月,陸時鳴確實從來沒有在他麵前變回原形過。

“睡覺的時候也沒有嗎?”郭吉祥說,“妖怪睡覺時都更喜歡變成原形睡的。”

黎歌與金鵬也讚同地點頭。

“……就算變了我也不知道啊,我沒去過老師的臥室。”江陽說。

他的臥室就在陸時鳴旁邊,但他們互相之間基本不打擾,他沒去過陸時鳴的臥室,陸時鳴也不會擅自到他的臥室來,即便他是整棟房子的主人。

三隻鳥一想也是,於是跳過這個問題,繼續問下一個。

“喜歡吃什麼……唔,我也不知道,不過老師其實一般不吃東西,好像也沒對什麼東西表現過特彆的偏好。”

“哇,那豈不是餐風飲露?”三隻鳥一起發出驚歎。

說到這個,江陽也有一個問題想問:“辟穀很難嗎?”

據他所知,表世界很多玄幻修真小說裡,辟穀都隻是入門而已,裡世界除了妖怪,也是有人類修行者的,這些人都做不到辟穀嗎?

“當然難了!那基本就是跳出了肉體凡胎的界限,半步成神了。”郭吉祥說。

“對。”黎歌也道,“當今世上的人或妖,好像還沒有誰能修煉到這種境界,咱們校長也不能,也就是陸老師了。”

“畢竟是古荒神族嘛!陸老師從上古時代起就是統禦萬鳥的神啊。”金鵬滿眼星星,一副死忠粉絲模樣。

“統禦萬鳥?”江陽突然想到王劼跟他說的那段緝妖司的曆史,妖族中可以大致分為三族,各族也追隨不同的王者,這樣說來……

“鳳凰算是翼族的王嗎?”江陽問道。

“是啊,你不知道?”三隻鳥都是一臉震驚狀。

“……我是半道出家嘛,之前都在表世界生活,完全不知道裡世界的事。”江陽說。

三隻鳥了然了,郭吉祥解釋道:“翼族向來都是以鳳凰為尊

的,你彆看現代社會講究民主,不搞以前階級那一套了,但對於妖族來說,那種血脈尊卑是刻在骨子裡的,就像我們,這種小型鳥類,天然就是會畏懼鷹隼那樣的猛禽,這是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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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歌說,“追隨鳳凰也是所有翼族的天性,也就是陸老師不喜歡搞這些,不然他身邊一定會有很多侍從。”

“是的!”金鵬道,“即便不能追隨,大家也還是很仰慕陸老師,我來這裡上學有一多半原因就是因為陸老師在這裡授課,想來瞻仰一下呢。”

另外兩人也一起點頭:“結果到這兒才知道陸老師上學期辭職了,本來以為見不到了,還得多虧你昨夜放的那把火!”

江陽:“……”

室友的感謝很真誠,但他委實不太敢受。

都聊到這兒了,江陽正想順口再問問獸族和水族的王,坐在他對麵的金鵬麵色突然一變,旁邊的黎歌也緊跟著色變,兩隻鳥眼皮飛速眨動,像是想暗示什麼。

“嗯?你們眼睛怎麼了?抽筋了嗎?”與江陽坐在一邊的郭吉祥道。

金鵬:“……”

黎歌:“……”

江陽看著兩隻鳥的反應,若有所悟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便看到不遠處,昨夜才見過的郎家三兄弟,正直直地向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他們路線明確,明顯不是來吃飯,而是直衝著江陽,並且因為三人原形都是凶猛的猛獸,所以人形也長得很是高大,除了年齡較小的老四,另外兩個哥哥看起來都是一米八幾,露出衣服外的小腿和手臂上都是結實的肌肉。

這樣三個人成群走來,天然就有一種氣勢洶洶之感,路過的學生都不由往兩側讓了讓,不敢輕易招惹他們。

“我靠,這不會是來報仇的吧?”郭吉祥終於也意識到回頭看了,他悄聲跟江陽嘀咕,“不然你先跑吧?”

江陽:“……”

他倒是想跑,可這三人已經走到他近前了。

江陽仰頭看著這圍在自己麵前站定的三人,喉結滾了一下,心道不要吧,他真的沒把握能完全控製住鳳火啊。

“你是叫江陽吧。”站在三人中間,鼻梁上貼了個創可貼的男生說。

“嗯……是我。”江陽有幾分忐忑地開口。

聞言,貼創可貼的男生向右邊的男生使了個眼色。

江陽正在心裡做好下一刻對方就會動手的準備時,那男生卻做了個意料之外的動作,他對著江陽深深地一鞠躬,說:“不好意思!昨天以為你是那小子的幫手,差點傷到你了。”

左邊的男生也道:“老三不是故意的,真就是當時打上頭了,一時衝動,才對你動手了,說起來也是我這個當哥的不是,我替他向你再道一次歉!”

“是我的錯!”鼻梁貼創可貼的男生說,“我二哥三哥也是想替我出頭,都是我惹的禍,差點波及到你,請你原諒!”

說著,三頭狼對著江陽整齊地一鞠躬。

江陽以及同桌的三隻鳥,都不由被這

() 意想不到的一幕看呆掉了。

“額、沒關係,反正我也沒受傷……”

愣了片刻後,江陽終於想起來說。

“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排行老二的狼說。

“對,大姐說了,跟人道歉必須要有誠意,要準備禮物。”老三說。

“所以,為了表達我們的歉意,我們想請你吃飯,請你一定不要拒絕!”老四說。

江陽:“……可我們已經點好菜了。”

雖說他和舍友一直在聊天沒怎麼吃,但菜確實是已經點好擺在麵前了。

“沒關係,我們可以給你們加菜!大家一起吃!”三頭狼一聽他鬆了口風,立刻跑到打菜窗口前,沒多久,就一人端了一托盤的菜回來。

食堂的桌子是四人桌,既放不下那麼多菜,也坐不下那麼多人,所以郎家三兄弟又把旁邊的餐桌拖過來,跟江陽這桌拚在一起,成了一個八人長桌,然後熱情地把他們買的那些排骨肘子紅燒肉之類全葷的肉菜擺上去,邊落座邊招呼江陽以及他的三名室友說:“大家一起吃,不用客氣。”

江陽和三隻鳥望著這滿桌不見綠葉的葷菜沉默著沒有動筷,而三頭狼已經自顧自一人拿了一塊大骨頭啃,啃了幾口後,老二察覺到了不對,當即呼了一下老三的頭,教訓道:“你們怎麼就顧著按自己的口味買?快去買點蟲子來。”

老三和老四恍然,當即就要起身去加菜。

“不!不必了!”江陽連忙阻止,他根本不吃蟲子,他的舍友倒是吃,但吃得也不多,畢竟都是小型鳥類,胃口也不大,他們之前點的那些菜已經足夠了。

“菜已經夠了,這些就行了!”江陽說著夾了一塊排骨到自己碗裡,三名舍友也配合地夾了一塊紅燒肉。

作為小型鳥類,他們的食譜一般是昆蟲穀物和水果蔬菜,但已經修成人形了,其實其他的也可以吃,隻是不太愛吃,但眼下配合地吃個一兩塊也是沒問題的。

三頭狼見狀終於沒再去加菜,他們把肉菜往江陽那邊推了推,一邊吃飯一邊跟江陽他們閒聊。

“我叫郎勇,這兩個是我二哥郎猛和三哥郎剛。”鼻子上貼創可貼的男生挨個介紹了一圈,“他們是大二的,比我早一年上學。”

“我叫江陽,這些是我的舍友。”江陽也挨個介紹了一遍,兩桌人這就算認識了。

“昨晚那事真的對不住,我三哥真不是故意的。”郎勇又一次道歉,他道,“這樣,你以後遇到事就找我們,我們替你出頭!”

“對,有事就找我們!揍人打架都行!”郎剛也說。

“額、倒也不必……”江陽一陣汗顏,心道這三頭狼昨夜的檢討是白寫了。

“說什麼呢!”郎猛先呼了一下旁邊的老三,又從桌子對麵伸手過來呼了一下老四。

江陽正在欣慰果然當哥的靠譜點,就聽郎猛說:“人家是陸老師的私生子,來頭那麼大,要你們出頭嗎?”

江陽:“……”

在郎勇和郎剛雙雙露

出恍然的神情時,

江陽忍不住說:“……其實我跟陸老師沒有你們想的那種關係。”

“嗯?”

雖然都是人形,

但江陽仿佛看到了三雙因驚訝而豎起的狼耳朵。

“那你怎麼會有鳳火?”郎家三兄弟問出了跟江陽舍友先前一模一樣的問題。

江陽隻得把已經解釋過一遍的事再解釋一遍。

“奧,是這樣。”三兄弟這下明白了。

“等等,”郎勇又想到一個問題,他道,“既然不是私生子,那為什麼你昨夜跟著陸老師回家去了?”

“這個嘛……”江陽這事還沒來得及跟舍友說,正好現在一起說了,他道,“我鳳火用得還不太熟練,容易出事故,老師們想讓我去陸老師家再學習學習,所以我暫時不住校了。”

“啊?那你今天是來收拾行李的嗎?”舍友們這才意識到。

“對。”江陽點點頭。

“那咱們寢室以後就三個人了。”舍友們都有些惋惜,同時也有些羨慕,金鵬說:“能跟陸老師住一起,真好啊。”

“哪裡好了?”郎家三兄弟則是一副愧疚同情的神色,郎勇坐在江陽旁邊,拍了拍江陽的肩膀說:“對不住了,兄弟,都怪我們,連累你了。”

江陽被拍得一臉懵,問道:“連累我什麼?”

“連累你要跟陸老師住一起啊。”郎勇同情地說,“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什麼?”江陽還是懵懵的。

“那可是陸老師啊!”郎勇誇張地說,“難道你們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嗎?”

“有嗎?”江陽和三名鳥舍友都是一臉茫然,茫然片刻後,江陽又突然想起來什麼,追問道:“怎麼個可怕法?”

“你們不知道?”郎勇先是驚訝,隨後又突然想起什麼,“哦對,你們沒上過他的課,我也是聽我哥說的,據說他教的課特彆難,要求也特彆嚴苛,堪稱咱們學校最難過關的一門課,是吧,哥?”

“對。”郎剛應和說,“大二下學期才能選陸老師的高等法術課,我和二哥還沒選過,不過聽選過的學長說,陸老師要求的及格難度不亞於用法術操控斧頭在米粒上雕一朵花。”

“是的!”郎猛也道,“也就是陸老師教的是選修課,不然咱們學校一年能畢業的學生都超過不了兩位數!”

“哇,陸老師的要求那麼嚴啊?”三名舍友向江陽求證。

“額,其實我覺得也還好吧?”江陽說。

陸時鳴的要求肯定是不輕鬆的,但要說多嚴苛,也沒有,或許是江陽本身水平太差的緣故,陸時鳴給他定的那些學習目標都是努努力也能摸到邊的程度,沒有郎家兄弟說的那種誇張到望塵莫及的難度。

而且相較於教學要求嚴苛這點,江陽更想知道些彆的,他試探著打聽道:“你們說陸老師可怕,隻是因為他教學要求嚴嗎?”

“當然不是!”郎勇說,“陸老師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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