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看完那段影像後,江陽一整天都心情沉悶。

明明事情的大致過程他早先就聽過,並且聽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觸,但真正見到這一切,聽到那無人能懂的吟叫聲,他便有種莫名的代入感,尤其是最後那一幕,燃燒的龍從天際墜落,他仰頭看天,便仿佛代入了對方的視角,體會了對方的情感,那是孩子般的無助和恐懼。

這代入感強到讓他對陸時鳴都開始有些畏懼,磨蹭著不想回家,等到沒法再磨蹭後,江陽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方才踏進家門。

“老師,我放學時跟王皓他們玩了會兒,回來晚了點,今晚有什麼好吃的嗎?”他努力裝得若無其事。

“做了蛋包飯。”陸時鳴正在廚房煎蛋皮。

不知道是因為江陽演技有長進,還是因為陸時鳴背對著他,因此沒有發覺,他順利蒙混了過去。

晚上上課時,江陽強迫自己摒棄雜念,全身心地投入在法術練習中,如此,倒也沒有表現出異樣。

就在他以為可以安然無事地混過這一天時,似乎是他施放法術的動作有哪裡做錯了,陸時鳴突然伸手,像是想糾正他。

這隻是很普通的動作,陸時鳴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指點他,但這一回,猶如應激了一般,他不自覺地退後一步,躲開了陸時鳴的手。

陸時鳴頓了一下,像是終於察覺到什麼不對,他緩緩收回手,看向江陽。

在他開口前,江陽搶先說:“老師,我有點累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說完,也不等陸時鳴回應,逃也似的跑上了樓。

但做完這一切,一個人回到房間裡時,江陽突然又感覺很後悔,覺得自己這樣對陸時鳴很不應該。

那影像記錄的是95年發生的事,那時候他甚至沒出生,事件中的任何人他都不認識,那條叫敖晟的小龍更是跟他毫無關係,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率先發起攻擊的是敖晟,興風作浪害死一船人的也是敖晟,陸時鳴在一開始也隻是想製止風浪,後來不過是被迫還手。

直接殺死對方或許不是最妥善的處理方法,但在那樣危急的情境下,陸時鳴做得也絕對算不上錯,他救了所有人。

江陽握著門把手,想出去道歉,但他幾次努力,最後都沒能真正的打開這扇門,隻因他每每憶起那無助又害怕的龍吟聲,便會止不住的難過。

江陽在臥室裡反複糾結時,陸時鳴在樓下,對著樓梯的方向沉默地看了一會兒,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手機,第一次跟胡瀚予發消息說:“學校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胡瀚予秒回道。

沒等陸時鳴回話,他又是一連串的字打過來:“你竟然會主動跟我發消息?難得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還是說你被盜號了?下一句是不是該讓我轉賬了?”

“哼哼,死心吧,我可沒有那麼好騙。”

似乎是

對陸時鳴的忍耐限度十分了解,在陸時鳴把他拉黑的前一刻,胡瀚予突然拐回正題說:“你家小朋友出什麼事了?跟你鬨彆扭了?”

陸時鳴刪除好友的動作一停,退回界麵說:“你知道什麼?”

“什麼都不知道。”狐狸誠實地說,“我隨口瞎猜的。”

在陸時鳴再一次要把他拉黑前,胡瀚予又補了一句:“不過青春期的小朋友跟家長鬨彆扭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這很常見。”

陸時鳴於是停下動作,問說:“青春期?”

“不懂了吧?”狐狸得意洋洋,“沒帶過孩子吧?”

雖然胡瀚予也沒帶過,是一隻不知單身多久的大齡公狐,但他不像陸時鳴,天底下就這麼一隻鳳凰,他的同族很多,自己沒帶過但總見過彆人帶,因此還算有經驗。

“這樣,我也不要多,你以後每天給小朋友做甜品的時候給我留一份,我就把經驗傳授給你。”胡瀚予開始拿喬。

“我會看書。”陸時鳴麵無表情地說。

陸時鳴因涅槃沉睡多年,他剛剛醒來時,對裡世界和人類社會的了解甚至比江陽還差,但三千年的光陰中,書籍著實是人類一項很偉大的發明,陸時鳴通過書學得了很多,他隻是之前沒有涉獵過青少年心理方麵的書籍,不代表他不可以現在去學。

就如他在開始照顧江陽之前,也從未研究過廚藝一樣,學習對他來說並不難。

胡瀚予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趕緊證明自己的價值說:“書上看來的隻是理論,你知道小朋友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嗎?不知道想什麼你怎麼知道適用哪一種理論?我明天可以幫你旁敲側擊地打探打探,有些事他不願意跟你說,也許會跟我說呢?”

陸時鳴沉默了一會兒,回說:“一天。”

每天都給胡瀚予留點心絕無可能,陸時鳴的出價是一天。

“一周。”胡瀚予討價還價。

“一天。”陸時鳴無情道。

“三天!”胡瀚予再退一步,亮出底線說,“我已經讓的很多了,不能再讓了,最少就三天!”

陸時鳴沒回他,不知道是不在手機前,還是覺得他要價太高把他屏蔽了。

胡瀚予:“人呢?”

胡瀚予:“也不是不能再商量……”

……

“好了,一天就一天!”被晾了十來分鐘後,胡瀚予終於還是妥協了。

“嗯。”陸時鳴秒回道。

胡瀚予:“……”

第二天早上。

江陽下樓後,照常跟陸時鳴打了個招呼,仿佛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但他吃早飯時,卻比平常快許多,並且吃完後便匆匆出門,中午又用跟王皓一起在外麵吃飯的理由跟陸時鳴說不回家。

陸時鳴沒有多問,就像他早上的時候也沒有多說什麼一樣。

江陽不由有些愧疚,他一方麵覺得陸時鳴沒有錯,自己是在無理取鬨,一方麵又控製不住自己,進而有些逃避見到對方。

但江陽逃避了早上和中午,晚上卻實在沒辦法,他住在那裡,總是得回去的。

回家那條路,他往常十來分鐘就能走完,現在磨磨蹭蹭走了半小時還在半道上,正在他用龜爬的速度往前挪動時,熟悉的狐狸爪子從後方攬過來說:“乾嘛呢?腳崴了?還是跟誰在玩一種誰走得慢就請喝奶茶的遊戲?”

“沒有……”江陽心想誰會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啊。

“那老師跟你玩。”胡瀚予笑眯眯地說,“走,我們去買奶茶~”

說完便攬著江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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