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剛剛是不是來過?”
在黑車繞到第二圈時,男人發現了些許不對,他狐疑地看著車窗外似曾相似總感覺剛剛才見過的高架橋風景。
“正常,你沒看這高架是環形路嘛,是要繞圈的,我也不能直接走直線給你飛過去啊。”小胡子振振有詞,“你看,馬上到出口了,這不就下去了嗎?”
說著,他打了右轉燈,降低車速,準備駛出高架。
男人於是沒再說什麼,但又過了一陣,黑車在國道上行駛得好好的,突然又一拐,駛進了一條鄉間的小路。
“齊雲山不是沿著路直走嗎?”男人又一次發問,他雖然有手機,但隻會些基礎的電話短信功能,其他一些稍微複雜些的諸如電子導航網上預約打車之類的都不會用,不過他看到了國道上的路牌,路牌上寫著齊雲山景區是朝前直走。
“是直走沒錯,但是會堵車啊,你也不看看這什麼時間,暑假,旅遊旺季,前麵肯定都是車,起碼堵你一個小時,我帶你走的路比直走快多了。”小胡子信誓旦旦,“放心吧,不會坑你的。”
男人於是又倒回座椅上,在鄉間的土路上顛簸一陣後,他突然又注意到前座的計價器,他反複看了好幾遍金額,仍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這就五百塊了?”
“是啊,油價又漲了嘛,我們不跟著漲價也不行啊。”小胡子說,“而且旅遊旺季,你打什麼車都是有溢價費的,我收你的算便宜了。”
“我他媽上車到現在都沒到一個小時,你就開到五百了?!”男人破口大罵,即便他不太清楚人類社會現在的打車價目,但也知道這個價格絕對不正常。
“跟誰橫呢!會不會好好說話!”小胡子也虎下臉,威脅道,“我這都是明碼標價,愛坐不坐,不想坐就下去,還有十幾裡路,你自己走過去!”
“艸!”男人罵了一句,伸手就要把駕駛座的小胡子提起來揍。
小胡子警覺避過,猛踩一腳刹車說:“乾什麼?還想動手是不是?信不信我報警?拘你幾天,醫藥費賠不死你!”
他手機按著報警鍵,大有男人再動一下就報警的趨勢。
男人手指捏得嘎嘎作響,在小胡子看不見的地方,指尖伸長近乎成獸爪狀,但到底顧忌著什麼,硬是把這口氣忍了下去,恨恨地下車,沒走上幾步,小胡子卻又追過來要錢,似乎是看出了他的軟肋,又一次用報警威脅他,不給錢就讓警察來處理。
男人罵了幾句,又想動手,但又想到什麼,一忍再忍,終於還是拿出五張百元大鈔,息事寧人。
小胡子開著車絕塵而去,男人則抱著狗走在國道上,國道上時不時有車輛駛過,路旁還都是村莊和田畝,想用些非常規的趕路方法很容易被發現,因而他隻能老老實實地抱著狗走。
甚至還不能讓狗自己下地走,因為狗會亂跑,此刻似乎就嗅到了某處農家裡的炊煙味,尾巴擺動著,如果不是被男人的手臂箍住,現在應該已經順著味道跑過去了。
就這樣走了一段路後,突然又有一輛二輪貨車停下來,開車的中年大叔搭話說:“小夥子是去齊雲山嗎?要不要我載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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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錢!順路的,要啥錢啊。”大叔笑得一臉憨厚。
男人這才稍稍放下戒心,帶著狗翻到了二輪車後麵的車鬥,找地方坐好後,二輪車一擰油門,“嗡嗡”地行駛起來。
剛剛才被坑過,男人還是稍微提防了一會兒,確認路牌的方向是朝齊雲山後,才漸漸安下心。
大約二十分鐘後,二輪車開到了齊雲山山腳,前方有二條岔道,右邊那條是過江去纜車站點,左邊那條是去景區大巴的收票和停靠站,中間一條則是通向山後一條不太正規的民營購物街。
在男人確認已經到齊雲山山腳下,離終點不遠,完全放下戒心時,二輪車筆直地朝中間那條路駛去。
與此同時,左側的盤山路上,一輛往山上開的景區大巴呼嘯著從二輪車頭頂駛過,嚴世輝坐在座位上,支手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山景,耳邊是前座遊客嘰嘰喳喳的交談聲。
“山下好像有條購物街誒,我們等會兒下山去那邊逛逛吧。”
“不行,你沒聽說嗎?那地方不正規,專門宰客的,價格高得離譜,還會碰瓷,說你碰壞了店裡什麼東西,讓你不得不花高價買下。”
“那麼黑啊?”
“可不是嘛,還不光如此呢,現在不是網絡發達了嗎,都知道他們黑,去的人少了,他們現在會直接在景區附近做黑導遊拉人,說是給你免費帶路介紹景點,或者裝好人說順路載你不要錢,等你上車,就直接把你拉去購物街了,不出點血都出不來!”
兩人談了一陣,又很快換到其他話題,一路說說笑笑,約莫十幾分鐘後,大巴開到了山頂。
嚴世輝跟著其他遊人一起下車,買票進入景區,來到真仙洞府所在的景點後,熟門熟路地找到通往齊雲山秘境的洞口,進入秘境又爬了會兒山,終於,來到了山頂的巽風劍派。
“喲,師弟,來了啊。”齊雲正坐在大門的門檻上啃瓜,見到嚴世輝過來,伸手打了個招呼。
林子真在房簷下拿著平板看書,見狀也點頭致意了一下。
兩人都沒對嚴世輝的到來感到意外,因為嚴世輝在今天早些時候,已經提前知會過會來這裡看看,齊雲本來還想直接去車站接他,不過被嚴世輝拒絕了。
“這是叔公托我給齊師叔帶來的禮物,師兄,麻煩你等師叔回來幫著轉交一下。”嚴世輝把手裡一直提著的兩瓶酒遞過去。
“嘿嘿,麻煩你跑一趟了。”齊雲接過酒說,“老頭見了肯定開心。”
“來,坐下歇會兒。”齊雲搬了個小板凳過來給嚴世輝坐下歇腳,又分了塊瓜給對方,問說,“師弟,你身體調理好了沒有?”
“基本都養好了。”嚴世輝咬了口瓜,心不在焉地答道。
() 名義上他今天專程過來是為家裡的長輩跑腿送酒,
他也確實把酒送到了,
但眼神卻一直在屋子四處轉,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一般。
坐下跟齊雲閒聊了一會兒後,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江陽呢?”
“學弟應該在後山,練劍冥想呢。”齊雲說,“你有事找他?”
“沒有。”嚴世輝立刻說,但過了會兒後,他又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吧。”齊雲估摸著說,“現在十點多,再過一個小時就到飯點了,那時候學弟應該就回來了,對了,你留下吃飯嗎?”
嚴世輝隻是過來跑腿送酒,身上也沒帶住宿的行李,顯然沒準備久留。
“嗯。”嚴世輝應了一聲,然後在齊雲注意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把原本訂的火車票改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林子真在旁邊安靜地看書,而在後山,溪流儘頭的瀑布旁,江陽歎了口氣,從冥想中睜開眼,坐在石頭上發呆。
他還是靜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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