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琴酒離開檔案館,蘇格蘭都還在因自己的過度反應而不好意思,儘管琴酒再三告訴他這沒什麼,還是隻換來諸伏景光更加歉意的笑。
這讓琴酒更沒法告訴他,自己本來確實是要和組織一起死的,他的直覺完全沒有問題。
隻是boss果斷而不容拒絕地給了他一條新的路,於是琴酒也就接受了。
正如當初boss為他選擇那條必死的路時,琴酒也非常乾脆地接受了。
這或許也是他情感缺失的表現之一,琴酒無法對生死產生什麼強烈的情感,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彆人的——剝奪他人的生命倒是會讓他興奮。
boss花費了大量的時間教會他何為道德,讓琴酒懂得隻在特定的時間釋放這種本能,但他也沒有辦法將對生死的重視灌輸進被刻意摒棄這一切的腦子裡,直到現在琴酒也還是個漠視生死的殺手,他隻是學會了偽裝。
烏丸蓮耶總是對此非常愧疚,雖然這並不是他的過失。
而琴酒其實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就像他在情感缺失的的情況下還是好好地活了幾l十年一樣,對生死的冷漠也沒給他造成過什麼困擾,他甚至不能理解為什麼boss會因將他送上死路而感到愧疚,明明他自己也走在一樣的路上。
蘇格蘭隻是再次提醒了他這件事。
為什麼一個能乾脆地剝奪自己的生命,隻是因為“這是必要的”的男人,會因為彆人的死(僅僅隻是可能)而如此痛苦?這也是感情的副作用之一嗎?
琴酒自然不會懷疑蘇格蘭當初的告白,但他還是沒想到這份感情會這麼……強烈,幾l乎都要把人刺痛,如果不是他現在已經不打算去死了,琴酒今天大概沒法這麼坦然地走出檔案館。
但這不代表他能忽視這一切,就算再怎麼情感淡漠,這樣強烈的感情琴酒還是能感覺到的,並且很難不為此感到震撼……隻是,在切身感覺到這份重量之後,他更加沒有辦法很快地回應諸伏景光了,因為過去一年的無聊日常對琴酒的情感生活顯然並沒有什麼幫助。
也許……我需要更多的案例。琴酒略微有些出神地想。
“如果我死了,”琴酒認真地問,“你會有什麼反應?”
波本茫然地眨了眨眼:“你要死了?”
他來這個酒吧時還真有一瞬間想過能不能遇見琴酒,沒想到就這麼見到了,但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這麼詭異的一個問題,以至於一時間完全反應不過來。
“沒有,”琴酒說,看起來非常真誠,“隻是問問。”
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波本,大概這是緣分的一種吧,不過反正問誰都是一樣的,琴酒本就是想從組織裡隨便找幾l個人問問。
波本的保密能力也算是得到過驗證。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確認了琴酒的目的後,波本迅速開始討價還價。
琴酒對此倒是已經習慣了,甚至不覺得驚訝:“你問。”
他這麼爽快,
波本倒是略微猶豫了一下,
但也就隻是幾l秒鐘,隨即便乾脆地問道:“再也不會有兔子洞了,是嗎?”
琴酒下意識地算了算從波本知道這件事,到如今的時間,並在心中對此人的辦事效率大加讚許。
但表麵上,他隻是露出一點欣賞的笑意:“你的速度很快。”
“都一年多了,”波本歎了口氣,他知道琴酒這話是默認的意思,“而且你在一開始就透露給我很多東西。”
“我願意告訴你隻是因為這很快就不是什麼秘密了,”琴酒輕笑,“當然,你還是比那更快一些。”
反正都這個時候了,確實也沒必要繼續拖,想到自己為了拖時間都付出了什麼,琴酒有種解放了的感覺。
波本微微皺起眉,可以想見大腦又在飛速旋轉,而琴酒並不打算讓他在這件事上糾纏太久,他收斂表情,認真地說道:“現在該你回答我了。”
如果我死了,你會有什麼反應?
波本還不至於忘記那個問題,儘管這問題相當奇怪,並不像是琴酒會問出來的,但銀發男人的神情卻非常認真,好像對此充滿了期待。
他完全可以像之前一樣胡亂編造,反正琴酒也沒法拆穿,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降穀零真的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
如果琴酒死了……他應該感到高興?畢竟是少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敵人,對組織想必是很大的打擊。
波本用手撐著下巴,思維有點發散。
不過,琴酒為什麼會死呢?被殺死?那應該不會是件小事,琴酒看起來就不像是那種會死得無聲無息的類型。
而且,如果琴酒真的死了,絕不會是死了一個人那麼簡單,無論是在組織內外,都會有很大的連鎖反應,那些事情可不好處理。
最後,他想到,琴酒死了的話,在組織裡大約不會再有這樣的時候了。
波本的神情微怔,琴酒一直默不作聲地看著他,這時候開口道:“需要想這麼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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