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琴酒的神情也變得有些微妙了,他稍顯疑惑地默然幾秒,才說道:“我沒打算假死,至少不完全是。”
這話一出,對麵的人頓時比他還要疑惑。
琴酒已經把自己逼到了懸崖邊緣,他要是不死,和多人都不能安寢,赤井秀一以為他很清楚這一點。
若是不假死的話……那還有什麼彆的方法能讓他從這樣的境地中離開?
“這是個秘密,Rye,”麵對赤井秀一困惑的眼神,琴酒直接一句話把對方快出口的問題都堵了回去,“你或許會知道,或許不會,我正在想。”
他這樣說著,一邊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神情看起來有些恍惚,叫人一時難以辨明其情緒,赤井鮮少見到他這個樣子,琴酒總是鎮定而成竹在胸的,會讓人有種哪怕事情出了紕漏也在他計算之內的錯覺,其實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雖然還不清楚對方“在想”的是什麼,但看到琴酒在自己麵前表現出這一麵,似乎也不虧。
這場麵並未持續多久,琴酒很快抬起頭,望向麵前的人,露出一絲微笑:“不過,說到開槍,當初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當初?”赤井一愣。
他都不記得上次這樣連環驚訝是什麼時候了,琴酒這人還真是永遠出乎意料。
好在這位充滿意外的宿敵總是很樂意為他解惑的,琴酒的眼神透著一點調侃:“我們的第一個任務——隻有我們的那個。”
遙遠的回憶一下子湧上來,赤井秀一更驚訝了:“那個時候你就……等等。”
他的神情變得微妙:“那個時候你……是真的打算讓我殺掉你。”
琴酒對他微笑,對這個結論毫不反駁:“你很有能力。”
赤井秀一怔然地看了他幾秒鐘,抬手捂住前額,手指插進頭發裡,低聲呢喃:“我以為自己已經夠瘋了呢。”
這消息讓他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因為“殺死琴酒”曾經是他一頓時間內的最高目標,想到在那段時間裡這其實是他們共同的願望,一股戰栗的感覺直從他心底湧上來。
赤井秀一驚訝地發現,即便是在目標截然相反的現在,他仍會因此感到興奮。
“你選了我嗎?”
幾秒鐘後,萊伊輕聲說。
其實早就應該有所覺察的,琴酒之所以會在根本不熟的下屬麵前展露那樣的本性,或許就是在為了未來鋪墊。
從一開始他就把性命托付到了自己手上。
“為什麼?”他又問。
“要殺死我,”琴酒微笑著,幾乎是溫和地說,“可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
如果說得更深入一些,這個念頭倒不是一開始就有的,琴酒雖然一直對這位優秀的狙擊手很感興趣,但直到那次任務之後,看到萊伊的眼神時,他才有了那種“應該是他”的感覺。
赤井秀一會是個非常合適的劊子手,能力、身份、性格,都足以讓他承擔這個任務,琴酒
很喜歡他看自己的眼神。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他會猶豫至今。
“你,”在琴酒的注視下,萊伊換了種確信的語氣,“早就決定要去死了。”
“站在我的位置上,本來就是要死的。”琴酒毫不在意地說。
我真應該更早想到的,赤井秀一有些痛苦地想,如果組織並不像它的外表那樣黑暗,它就不可能容得下黑暗裡的殺手,這絕不會因某些人的意誌而轉移。
而組織確實並不像它的外表那樣黑暗,或者說所有人都不希望它是。
那麼殺手是不可原諒的。
他們對視,琴酒的眸中依然帶著淡漠的笑意,好像在嘲笑麵前的宿敵反應太慢。
“對那時的你來說,這是值得的嗎?”赤井秀一問道。
“對現在的我來說依然值得。”琴酒回答。
“我真應該打你腦袋的,”赤井秀一低聲呢喃,“那我就不必坐在這裡。”
“用我給你的子彈嗎?”琴酒笑著說。
不然呢?萊伊咬牙,心說我現在可下不了手殺你,就算真的要殺,也起碼……他猛地想到了什麼,神情一變。
“所以,”赤井秀一臉色詭異地說,“必須要有你的命令才能開槍?”
現在再想到這個離譜的要求,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並不是因為什麼控製狂,隻是總歸要有個承擔一切的人,要有人走在這條危險的界線上,判斷每一種可能,也要有人為此而死。
——艸,難道他一直以來都誤會了,琴酒其實是個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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