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祁幼安是佑寧城裡出了名的紈絝,走哪兒身後都跟著幾個小跟班,雄赳赳氣昂昂招搖過市,沒人敢惹。
寧芳也寵著她,平日裡祁朝燕千般萬般看不慣她,礙於夫人的麵也甚少責罰她。
眼下也隻有宋澤蘭能給她氣受了。
她還不能真凶給宋澤蘭看,氣呼呼的聲音裡聽起來更多的是委屈,宛如小孩在鬨脾氣,惹得宋澤蘭輕笑,纖細修長的手也伸到了祁幼安麵前,“說了不嫁,莫拿胡編亂造的謊話騙我,書給我你便回去吧。”
“不給,不走。”
祁幼安站起來將書放在椅子上,然後一屁股坐了上去。
“當真不還我嗎?”
宋澤蘭看不見她無賴模樣,但笑容裡還是多了些無奈,“那你留著吧,下次過來記得帶過來。”
她收回手,理了理衣袖,又摸了摸手邊的桌沿,確認好方向便移步向外走去。
腳步不緩不慢,很是從容。
祁幼安知道她把路線記住了,還是擔心她撞到邊邊角角,把醫書往懷裡一揣,上前扶住她,“你要去哪兒?”
被她攙扶著,宋澤蘭卻似想到了什麼,推門的手一頓,淺笑著側頭麵向她,“難道小將軍不知道麼?”
祁幼安沒想到她突然發問,怔了下才明白她是在試探自己,不由笑了起來,“宋姐姐,你是不是去煎藥?還是治眼睛的藥對不對?”
宋澤蘭抿了抿唇,半晌才輕輕嗯了聲。
她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唯有瑩潤皙白的耳尖微微泛紅。
祁幼安想也沒想彎腰去看她的臉,“宋姐姐,你害羞了?”
溫熱的呼吸灑落在臉上,宋澤蘭意識到她在做什麼,心跳霎時漏了一拍,緩過來便是好笑與無奈,“小將軍,你這是在做什麼?”
祁幼安也意識到自己僭越了,嘿嘿笑著直起了身子。
推開門,春日的陽光透著暖意融融,拂麵的風吹得輕柔軟暖,祁幼安小心翼翼扶著身邊人出來,隻覺眼前的一切美好的不真實。
這真的是重生,而不是一場美夢嗎?
“怎麼了?”
她腳步不過放慢了些,便被宋澤蘭覺察到了,溫潤悅耳的聲音裡不難聽出關切之意。
祁幼安心口一熱,“沒什麼,就是覺得現在還能活生生站在你身邊,真是太幸運了,像做夢一樣。”
不知怎的,聽到這話宋澤蘭忽然覺得有些心酸,她似乎從小將軍的話裡聽出了曆經千難萬險歸來的滄桑和悲涼。
但她並不知道眼前這個僅有十九歲的小將軍經曆了什麼。
宋澤蘭笑了下,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祁幼安也沒再說什麼,扶著她去了廚房。
宋澤蘭眼睛不方便,很多事情都是由她娘代勞的,煎藥這事也是宋母一直在做。
隻是今日宋母跟那些與她年齡相仿的姐妹們聊得起興忘了時間,一時半會兒還想不起來自
己得去給女兒熬藥。
而宋澤蘭也恰好想讓祁幼安回去,便拿熬藥當借口裝作忙碌,隻是沒想到堂堂將軍府的小姐,竟會與她一同進了煙熏火燎的廚房。
著實令人出人意料了。
砂鍋裡的藥材已經浸泡好了,祁幼安大致看了眼,旁邊還放著幾味藥材,應該是中途才可以添進去熬的。
她將廚房裡唯一的一把矮腳凳搬到門口有陽光的地方,“宋姐姐,你坐著告訴我怎麼弄就行,我來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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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姐姐可是擔心我不會生火?”
祁幼安想起上一世發生的事,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夢裡我確實不會生火,把廚房裡弄得黑煙滾滾,隔著院牆都能看到衝天的濃煙。他們都以為你家著火了急吼吼跑過來滅火,那場麵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宋澤蘭也跟著淺淺笑了起來,“是我的錯,不該讓你去做這些事。”
“當時你也是這麼跟我娘親說的,”祁幼安笑容漸漸消失,頗為委屈的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傳的,傳到娘親耳朵裡就變成我玩火燒毀了一間屋子,不聽我解釋就把我押過來給你和伯母賠禮道歉。要不是你幫我說好話,我肯定少不了要挨一頓毒打。”
“一傳十十傳百,流言蜚語便是這麼來的,小將軍不必放在心上。倒是這藥……”宋澤蘭頓了頓,輕柔的聲音透著些許笑意,“還是讓我自己來煎熬妥當,如此便可不必勞煩鄉鄰前來救火了。”
她笑起來素雅美好猶如初綻的空穀幽蘭,縱使一身普普通通的粗衣,也掩不住她與生俱來的溫婉秀麗。
祁幼安愛極了她這副模樣,哪怕被揶揄也沒有絲毫不悅,“宋姐姐你太小瞧我了,我現在不僅會生火,還會熬藥。隻是你總隔上三兩日就要換藥方,我記不住那些藥材該什麼時候添進去,不然就不用你在一旁指導了。我自己就能把藥熬好,端到你麵前。”
宋澤蘭笑意漸漸收斂,她經常換藥方是因為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