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正午,祁幼安提著食盒來了,食盒裡的飯香飄出去老遠,分外誘人。
她還沒走進來,身在大堂裡的宋澤蘭便聞到了,唇邊漾起淺淡卻也溫柔似水的笑容,“安安?好巧,我也剛忙完。”
“是我,”祁幼安心情原本不怎麼好,但看到她朝自己走來,煩惱便瞬間一掃而空,“媳婦兒,你餓不餓?我今天帶了很多飯菜和湯過來,伯母可以不用做飯了。”
宋澤蘭點點頭,“很香。”
“那待會兒多吃點兒,以後我天天給你和伯母帶……”正說著,祁幼安忽然想起自己一旦去了軍營,就沒那麼自由了。
隨即便改口道:“就算我來不了,也會吩咐他們給你和伯母送,你太瘦了,需要多補補。”
宋澤蘭剛牽住她的手,聞言不由耳尖泛紅,“安安,你……你這人……能不能不要再說這個了?”
“為何?”
祁幼安握緊她的手,又靠近些,溫軟澄淨的聲音裡透著絲絲委屈,“媳婦兒,我在關心你呀。”
宋澤蘭也是後知後覺,她有些後悔前日夜裡留祁幼安住下了,“沒有為何,反正不許再說了。”
若是任由安安掛在嘴邊,對這個講,對那個講,縱使彆人不知情,她自己也要被羞得沒臉見人了。
“哦。”
祁幼安委委屈屈應下,又唉聲歎氣,發自內心的不解:關心媳婦兒怎麼那麼難?
好在宋澤蘭聽不見她心裡話,不然橫豎也得問問她是怎麼知道自己瘦的,明明衣服那麼寬大……
宋澤蘭倒是聽出了她的委屈,微微勾唇說起了彆的,“安安,你能幫我個忙嗎?我給楚公子開的方子裡差了幾味藥,王大夫說佑寧城裡沒有,需要到百裡之外的青城,那裡有朝堂開設的濟民堂,裡麵的藥材齊全,應該有我需要的藥。”
“哪門子的幫忙?”祁幼安更加委屈了,撇了撇嘴,“讓我媳婦兒開口了,我還能不照做嘛。”
“安安,楚公子的人初來乍到,不熟悉去往青城的路,王老前輩說起你外祖父是青城人士,我便想到了你。”宋澤蘭莞爾,“你若不願,便讓楚公子自行找人帶路即可。”
“原來是王老頭子算計我,”祁幼安心裡不冒酸泡了,“我還以為是你的主意呢。”
宋澤蘭想問她是不是又吃醋了,然而到了嘴邊,還是決定給祁幼安留些顏麵,“安安,那你願意去嗎?”
“去!”
這次祁幼安沒有半分不情願,一口答應下來,“若急用的話,我現在就回去準備出發,明天一早便送過來。”
一來一回二百多裡地,就算快馬加鞭,回來也要到深夜了。
宋澤蘭微微搖頭,“安安,不急的,明天早些出發就是了。”
“時間充足些也好,”祁幼安覺得這樣安排不錯,“晚會兒我回去了給黑鷺喂些好吃的,也讓雪生準備準備,我們倆一塊去,路上也有個伴兒。”
她順帶再探
探雪生的老底兒,看看雪生到底是不是首富李員外的孫女。
“安安,方便帶上我嗎?我明天沒什麼事,自己待著有些無聊。”
祁幼安險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側頭看過去,便見她媳婦兒唇邊帶笑,那雙灰暗無神的眼睛正望著她。
雖然看起來依舊顯得呆滯,但她似乎看到了那深藏的希冀和對自己的依賴,壓不住雀躍的唇角,“當然可以,那就不帶雪生了。”
雪生是乾元,而她媳婦兒還處於雨露期,杜絕兩人出現在同一個地方,絕對是個聰明的決定。
祁幼安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卻不見她媳婦兒唇邊勾起的笑意也深了深,溫柔皙白的臉龐愈加寧靜安然。
兩人牽著手,慢悠悠到了後院。
宋母把熬好的藥倒出來,正準備出去喊人,見她們過來了便笑道:“你們來的正好,蘭兒該吃藥了。”
寧芳看著滿滿一大碗的苦湯,不禁心疼,“蘭兒啊,要不還是彆治了,一直看不見也沒關係,讓幼安照顧你就是了。”
祁幼安也有些心疼,跟著勸道:“媳婦兒,要不聽我娘親的?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宋母訕笑了下並不吭聲,默默把藥碗放在石桌上,又轉身回到廚房裡端漱口水。
宋澤蘭沒想到她溺愛到這種地步,也沒想到祁幼安會讚同,心裡很難不動容,但亦有些好笑無奈,“謝謝伯母關心,我已經習慣了,倒也不覺得苦。”
她坐下,端起碗一飲而儘,看起來像喝水那般尋常。
寧芳看得倒吸一口涼氣,她喝酒都不帶這麼豪邁的。
倒是祁幼安已經看過很多次了,她把食盒放在一邊,就快步去接住宋母手裡的漱口水,小心遞給她媳婦兒,“宋姐姐,你先漱漱口。”
食盒最下麵一層裝著趙大娘做的梨花糕,一個個晶瑩潔白,上麵還淋了些許蜂蜜,聞起來便覺清香甜膩。
趙大娘說它還有潤肺化痰止咳的作用,祁幼安便特意裝了一盤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