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的時候,祁幼安背著她媳婦兒出現在城門口。
而馬背上,是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子。
這便是祁幼安昨夜救下的人。
這女子很幸運,身上雖有好幾處傷口,但都無毒,隻是失血過多了些。
且她還遇到了祁幼安和宋澤蘭,兩人在路上找到了止血的小薊,暫時幫她止住了血,也進行了簡單包紮,不出意外的話,已經沒什麼大事了
宋澤蘭還將寬大的披風搭在她身上遮住一身血汙,倘若後麵還有尋仇的人,應該也不會那麼輕易找到她。
她們等了一小會兒,城門便從裡麵緩緩打開了。
祁幼安在宋澤蘭麵前蹲下身子,“媳婦兒,快上來吧,我先送你回家。”
“安安,我自己走就好。”宋澤蘭低柔的嗓音裡隱隱夾著羞意,“城裡人太多了……”
祁幼安懂,這就跟她媳婦兒非要到人煙稀少的城外才肯吃糕點一個道理,便也沒勉強她,“走累了跟我說,歇歇再走也是一樣的。”
“嗯。”
祁幼安攙扶著她,身後的黑鷺也頗為通人性,不用牽著也聽話地跟在身後。
兩人說著話,慢悠悠走到了醫館。
宋母忙把他們迎進去,一天一夜未見,跟隔了好幾年似的,拉著女兒的手不鬆,“可擔心死我了,昨晚上你們沒回來,夜裡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若不是擔心影響親家休息,我都想去求她派些人手去找找你們。”
祁幼安笑起來,“伯母,我外公家便在青城,你就算去找我娘親,她也不會同意派人尋找的。”
她娘親根本不會擔心,頂多擔心自己把她要跟母親和離的事情告訴外公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
宋母點點頭,看向祁幼安背上那人,“這是?”
祁幼安怕她擔心,沒敢是說自己救的,為了救人還殺了十幾個人,她輕咳了聲:“路上撿的。”
見她這般說,宋澤蘭便也明白了,附和著嗯了聲,“安安,你幫我把人安置到大堂後麵那張床上便回去歇息吧。”
祁幼安不怕麻煩,但怕她媳婦兒惹上麻煩,點點頭,“媳婦兒,她受傷不是不嚴重嘛,醒了就讓她走吧。”
昨夜救這女子的時候,祁幼安看她是乾元打扮,便自告奮勇要給這人包紮。
宋澤蘭本是同意的,偏生把脈的時候發現這人並非乾元……故而讓祁幼安轉過身自己幫著包紮了。
為此,又主動奉上一吻才讓這個小心眼兒的消了氣。
眼下見她急著趕人,宋澤蘭誤以為她又打翻醋壇子了,好笑又無奈:“安安,我不動手,讓我娘幫忙換藥就是了。救人救到底,這人傷得還是挺嚴重的,便是讓她離開也得等她好些了才是。”
“這人來路不明……”祁幼安還想再勸,一旁宋母卻也開了口,“蘭兒說的是,這萬一出去再有個三長兩短,那不等於沒救嗎?”
祁幼安也不是壞心眼的人,見此隻好作罷,“那我回去換身衣物便過來。”
有她守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她走後,宋澤蘭重新給那女子把脈,又開了些藥,讓她娘去王大夫的醫館裡抓藥,順便把從青城買回來的藥也捎過去了。
她自己則在大堂裡閉目養神,順便守著那女子。
昨夜在馬背上睡得不算安穩,後麵又被那事嚇得沒了睡意,她精神並不好,坐了沒一會兒便打起了盹。
卻是半夢半醒之間,被一陣咳嗽聲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慢慢走進去,“姑娘可是醒了?”
床上那女子確實睜開了眼,卻是眉間涼薄,狹長淩厲的鳳眸殺意轉瞬即逝,在宋澤蘭走進來時便隻剩下些許蒼白脆弱留在那張姣好的麵容上。
她有氣無力地抬眼看向宋澤蘭,“恩人,可是你救了我?”
奈何宋澤蘭並不知道她們救下的人並沒有心存感激,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和煦,“是我未婚妻救了你,我給你包紮的傷口,我是大夫,你這會兒還有哪裡不適?可以說與我聽。”
那女子卻在看清她臉的時候怔住了,片刻緩緩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肆無忌憚打量著宋澤蘭的眼睛,泛白的唇瓣吐出來的話語隨意平淡,“有些口渴,能幫我端杯水嗎?”
宋澤蘭心思細膩,聽出了幾分不易察覺的上位者發號施令的語氣,她淡淡笑了下,“好。”
轉身出去,再次回來的時候,她手上多了一杯水。
宋澤蘭摸索慢慢移步到床邊,朝她遞過去,“姑娘,我這醫館不太方便留人,姑娘若是休息好了便可離開了。”
手裡的水被接了過去,緊接著一枚微涼的玉佩塞到了她手裡。
那女子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可否寬限兩日?我知為難恩人了,但我並無去處。”
“我這裡簡陋不堪,姑娘若是不介意便住下吧。”
宋澤蘭性子實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