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輕霧繚繞晨曦微露,柔和的光線透過枝葉稀疏的樹木漸漸鋪散一片大地。
不少人家已經開始晨起了,院落裡升起嫋嫋炊煙,一派祥和。
祁幼安人逢喜事精神爽,腳步輕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府門外。
與往日不同,外麵停了好幾輛馬車,下人們進進出出正把禮品往上麵搬,趙嬤嬤站在一旁指揮,看起來忙得不可開交。
祁幼安走過去,好奇道:“趙嬤嬤,這是做什麼啊?我娘親要回青城看望外公嗎?”
趙嬤嬤聽到她的聲音,回頭一看,頓時高興起來:“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大將軍正找您呢。”
“母親回來了?”
祁幼安情緒低了下去,她母親已經七八天沒回來了,一回來就要見自己……指定沒什麼好事。
不過問也是白問,趙嬤嬤肯定不知道,知道就主動告訴自己了。
“大將軍昨晚就回來了,”趙嬤嬤倒是笑嗬嗬,她指著那些輛馬車,“大小姐,您猜錯了,這可不是送去青城的,都是要拉到宋家的。大將軍認可了您和宋姑娘的婚事,這不一早就要夫人備禮親自去一趟呢。”
“知道了,嬤嬤你先忙,我這就去找母親。”
祁幼安眼角眉梢藏不住笑意,走的飛快,趙嬤嬤在她身後喊道:“大將軍在夫人的院子裡……”
到了她娘親那裡,卻沒看見人,王嬤嬤指了指裡間,“夫人和大將軍在裡麵呢。”
“……我能進去嗎?”
祁幼安猶豫了下,“娘親應該起來吧?”
寧芳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能,進來吧。”
踏入內室的一瞬,祁幼安就被滿地淩亂的衣裳驚到了,這怎麼跟遭賊了似的?
她抬頭正欲詢問,就見她娘親手裡又丟出一件,“……”
“煩死了,死人臉,穿什麼都顯凶,沒有一件合適的。”
寧芳眉間儘是不耐,喊她的語氣也多了些煩躁,“祁幼安,你看看你母親適合穿哪件?待會兒要見宋家那娘倆,可不能把人嚇著了。”
祁朝燕正一身素白裡衣端坐在床榻上,聽到寧芳罵她死人臉,也隻是挑了挑眉默不作聲。
祁幼安打量著她,目光落在她冷冰冰的臉上,故作誇張打了個寒顫,“娘親,我覺得這不是衣裳的錯,是人的問題。”
她頓了頓,不顧老母親凍死人的死亡凝視,“我的建議是讓母親彆去。”
寧芳樂了,“娘倒是想。”
不過,她倒是忽然有了主意,祁朝燕可以去,讓她走個過場溜達一圈不就行了?說話難聽可以不說嘛。
“你以為我想去?”祁朝燕沉著臉,“祁幼安,本將軍這是在給你擦屁股,你以後還是少管閒事為好。”
“嗯?”祁幼安不解,“我管什麼閒事了?”
“幼安那是做好事,救人一命……”寧芳在一旁幫腔,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祁朝
燕皺著眉頭打斷了,
“你怎麼還在幫她說話?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她救的是什麼人了嗎?”
寧芳頓時一聲不吭了,
還遞給了祁幼安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母親,我救的人是什麼身份?”
祁幼安一時沒想通,救人是惹麻煩也就罷了,為什麼擦屁股的辦法是出麵看望宋姐姐?
難道她救了宋姐姐的仇人?仇人還特彆厲害,需要大將軍親自出麵撐腰才行?
“你救的乃是當今聖上第五女,五殿下梅清櫟。”
祁朝燕明顯臉色更差了,“當今聖上子嗣眾多,成年的也有十幾個了,各各野心勃勃,五殿下此來目的明顯不純,極有可能是衝著兵權而來。”
“你若是乾元便罷了,他們隻會想著拉攏你,可你偏偏沒分化,但凡她請旨娶你,本將軍這二十萬大軍連同祁家軍便全部淪為陪嫁品了,你可知曉?”
祁幼安頓時就明白了,眉眼間的冷意比祁大將軍還要懾人,“誰都不能拆散我跟宋姐姐,她要是敢動歪心思,就彆怪我不客氣。”
眼見著祁幼安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祁朝燕倒是真沒想到,嘴角輕抽,“本將軍都沒你這麼大的膽子。”
“怕什麼,這不是母親你的地盤嗎?”
祁幼安笑的無害,她既然能救了梅清櫟,也能殺了她。
祁朝燕:“……”
寧芳看了看她,又看了沉默不語的祁朝燕,然後又看向她,滿眼無奈,“有點兒害怕,幼安,你娘想安享晚年,可以嗎?”
祁幼安齜牙一樂,依著她母親在南境的勢力,一個皇女死了……便也隻能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掀不起什麼風浪。
上一世不就這麼死了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