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寧老爺子也從將軍府被接了過來。
至於為什麼沒有在和離之後立馬把人接過來?
那是因為寧芳想清靜一下,哪怕隻是清靜一下午也行,她實在不想聽寧發財叨叨個沒完沒了。
因著寧發財想看看宋澤蘭,所以宋澤蘭也過來了。
她來的早些,與祁幼安一道站在寧芳身後等著馬車過來。
寧發財下了馬車,就一臉氣急敗壞來到寧芳跟前,指著她鼻子就要開罵,寧芳卻是先一步開了腔,“爹,你當著我兒媳麵兒罵我,以後我兒媳進門了我還怎麼給她立威?”
那猶如枯樹皮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微微顫動。
好一會兒,寧發財心不甘情不願縮回了手,“都成下堂婦了,還好意思給人家立威?立什麼威?不嫌丟人啊。”
“外公,我娘親是和離不是被休,不算下堂婦吧?再說了,我娘親有女,還有兒媳婦,孤家寡人的祁大將軍才是下堂婦吧。”
聽著祁幼安的話,寧發財那雙眼睛都瞪圓了,活像見鬼了。
然後又是抬手對著寧芳指指點點,“你……你都是怎麼教幼安的?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啊!呸呸呸,怎麼能說大將軍是下堂婦……”
“爹,你要是嫌棄我是個下堂婦,那我也不留你了,現在就讓幼安送你回去。”
寧芳丟下話,也不去攙扶他了,自顧自往裡麵走。
寧發財氣得吹胡子瞪眼,還是跟了上去,腳剛跨過門檻,寧芳回頭冷哼了聲,“這宅子還是下堂婦買的呢。”
寧發財:“……”
祁幼安跟在後麵,悄悄撓了撓宋澤蘭的手心,“媳婦兒,你彆怕啊,娘親她就是隨口說說,肯定不會給你下馬威的。”
“安安……”
宋澤蘭沒想到她會做這麼幼稚的事,微揚的唇角透著些許好笑無奈:“我知道的。”
……
寧芳把時間掐的正好,把老爺子接回來就開始用飯,吃完飯她就借口消食帶著宋澤蘭和祁幼安出去了。
寧發財本想跟著,但一來都是女子不方便,二來,他年紀也大了,晚上不敢瞎走,萬一磕著碰著就事大了。
風清月明,漫天繁星,三人在庭院裡溜達。
寧芳想起自家這兒媳還挺好使,最起碼她爹想要罵她的時候還得顧忌一下,便也不怕惹人笑話,笑眯眯挽住了宋澤蘭的胳膊,“蘭兒,你幫伯母個忙好不好?老爺子不滿我跟祁朝燕和離,他要在這裡住到你們成親後才回去,逮著機會肯定還會罵我,你這些天不是沒事嗎?不如就住在這裡吧。”
“你住新房,我再給幼安找個房間,跟你住在家裡一樣,伯母管著絕不讓幼安動你一根手指頭。”
雖說東啟民風開放,但宋澤蘭性格相對內斂,她不太好意思還未成親就住過來,抿著唇沒有出聲。
寧芳才不會輕易放棄,繼續勸道:“蘭兒,你就幫幫伯母吧,也權當提前熟悉熟
悉環境。”
祁幼安也希望她媳婦兒留下來,“媳婦兒,你不是想要避五殿下嗎?你住在這裡她肯定不會過來找你。”
寧芳也隨即說道:“對對對,她一個乾元哪敢沒臉沒皮來這兒找你?老娘非得拿掃把攆她兩裡地不可。”
聞言,宋澤蘭愣了一瞬,而後微微揚起了唇角,沒再猶豫應了聲好。
“那這段時間就讓幼安寸步不離跟著你吧,若讓你有個磕磕絆絆,隻管告訴伯母,我替你收拾她。”
寧芳笑的合不攏嘴,祁幼安也開心,“娘親,你就放心吧,就算我自己摔了也不會讓我媳婦兒摔倒。”
“這還差不多……”
……
祁幼安確定自家媳婦兒不回去了,便親自去醫館告訴宋母,還叮囑她若有人問起宋姐姐,就說宋姐姐抱恙在身,見不了客。
換作之前,宋母肯定是擔心女兒的,但眼下兩人都快要成親了,加之這些天的相處,她也了解寧芳和祁幼安為人,滿口答應下來。
隻提醒祁幼安須得提前三日把自己女兒送回來,她們那裡的規矩是新人成婚前三日不能見麵,否則會衝撞了喜氣,對兩人婚後不吉利。
祁幼安雖不忌諱這些,但還是記在了心裡。
一來一回,等祁幼安回來的時候宋澤蘭已經歇下了。
祁幼安被下人帶到她隔壁的房間,成婚前這段時間裡,祁幼安就要一直住在這裡了。
一牆之隔,祁幼安沐浴過後躺在床上,激動的根本睡不著,三番五次下床來到門口,想去找媳婦兒一起睡。
但又擔心媳婦兒覺得她不是正人君子,留住是為了借機占便宜,便忍著沒有去敲隔壁的門。
窗外三兩聲蛙聲,伴著蟲鳴,月亮也不知不覺羞躲進了雲裡。
祁幼安在床上轉輾反側,等月亮再探出頭的時候她卻已經睡著了。
一夜好夢,雞叫三遍,她仍不願從美夢中醒來,抱著薄被翻身到了床榻最裡側繼續睡,連眼睛都不曾睜開。
宋澤蘭手下摸了個空,卻也在垂落時觸到了涼簟上殘留的溫熱,她低眉一笑,安安似乎很喜歡賴床……
她想縱容,隻是自己一個人去向伯母請安的話,依著伯母的脾氣,安安免不了要挨罵。
可若不去,身為晚輩總歸是失禮的。
猶豫了一會兒,宋澤蘭再度向裡麵探出手,“安安,該起床了……”
祁幼安正夢到自己和媳婦兒在飲合巹酒,迷迷糊糊聽到她的聲音,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