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演員,哪怕是陸北旌自己,有時在麵對自己的電影時,也有很多的無力感。這其中曾經最讓他反抗的反而是現在最容易接受的部分∶站台。
不是指在各種開幕式中站著剪彩,而是接受他的名字出現在各種說明會、投資會上,每當這時,他都有一種自己下一秒就會落入深淵中的恐懼感。
他,這個名字"陸北旌",是一個招牌,一個能給投資人信心的砝碼,一個一定會賺錢的標誌。
而在針對自己的角色和形象上,他也不是很有話語權。
不管多大牌的演員,在進組前都不知道導演和化妝打算怎麼收拾自己。
他當然可以有自己的意見,但懂得尊重劇組的演員不會過於堅持自己的形象,除非是原則性的問帽。
關於《西遊》,,他一直是交給路露去周旋運作的,他認為他已經做足了準備,不管是需要穿戴感應器演戲還是需要有一些超出預計的設定,他都能接受。
但他沒想到現在竟然變成了孫大聖不是猴子。
他問路露∶"你沒有反對嗎?沒有提意見?"
路露拍拍他的胳膊∶"放鬆點,現在還在設計形象呢,新的特效公司還沒有出圖,等他們出了圖再說。要真是特彆過分,那我肯定會說話的。"他轉頭還是對梁平說,"彆想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殺青?彆再折騰了,這一部拍不好就拍不好吧。"
陸北旌∶"你現在是不是真的不想管我了啊?"
路露走緊再轉頭過來哄他;"委屈了?不季屈,我天天都跟眼著杆老板呢,你放心太離譜的設計我肯定不能答應。"
他給梁平使眼色,讓梁平說話。
這是陸北旌每個電影間隙最脆弱的時候,就是他還沒有進組的時候。
沒有項目,他著急,催著找項目。等有項目了,隻要不進組,他天天就跟沒頭蒼蠅似的,沒個主心骨。這時路露和梁平就是他主要的抱怨對象。
不過這事也不討厭。陸北旌的性格很好,發錢也很爽快,沒有一點資本家的毛病,對公司的人都很寬鬆,他偶爾有點小情緒,也是大家哄哄就過去了。
梁平∶"我這邊快結束了,就是葦葦不是手受傷了嗎?就今天讓她休息一天,明天繼續拍-
-你
放心,我肯定不會累著她!"路露那邊眼睛已經瞪起來了,他趕緊補充,
"還有就是有陸哥在呢,陸哥受受累,再忙這幾天,等殺青了就行了。"梁平拉陸北旌。陸北旌癱在沙發上,看梁平,再看路露。
路露∶"那你就先幫幫梁導。等這部電影殺青了,咱們再說《西遊》的事,這樣,那邊形象設計一出圖,我立刻找你,好吧?"
三人小會結束了,路露也不回家了,就在陸北旌家裡湊和了。
梁平倒是趕著回去跟女兒視頻,女兒現在跑美國去了,他現在回去估計還能見姑娘一見。
深更半夜的,特彆適合談心。
路露洗漱完過來找陸北旌談心主要就是他現在這個戲似的導演T作,看他到底喜不喜歡.
陸北旌想了想,把劇本放桌上,說∶"還行,挺有意思的。"路露∶"想試試嗎?想試試就開個電影給你試一試。"
陸北旌∶"你覺得我現在已經到了需要轉型,轉職業的地步了嗎?"
路露想了想,說了實話∶"我是想給你找點事乾。你現在就電影一個支柱,情緒上的起伏變得越來越大了,我擔心你自己心理壓力太大了。"
陸北旌沉思片刻,說∶"是我最近抱怨多了,我以後注意。導演的事,說開電影給我拍就太過頭了,有錢也不是這麼扔的。我先跟著劇組學學吧,看能拍出幾個鏡來。"
路露∶"真的有興趣?"
陸北旌回憶他拍柳葦時的畫麵,說∶"我以前也是認真學過怎麼用攝像機的,還聽過導演課。但是拍柳葦時,是我第一次站在攝像機後,去思考這個畫麵、演員、情緒這些東西呈現出來是什麼樣的。"
路露∶"很新奇?"
陸北旌∶"不是。是一個新世界。"
一個他通過想像無法真的體會到的新世界。
路露∶"那你就去儘情的嘗試一下。"他頓了一下,歎了口氣,說∶"五年前這個圈子還不是這樣。現在的熱錢湧進來的太多了,圈子越來越複雜。我這段時間跟眼著他們.好些東西我都鬨不明向.,生怕一不留神他們就把我們給坑了。"
陸北旌沉默片刻,說∶"我明白。"
路露∶"我沒有彆的意思。我們都有一個夢想,就是在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麼能被人記住的東西.能讓更多的人認識我們。這樣我們就心滿意足了。你現在試試導演,也就等於是多了一條路可走。再說,我看梁平也未必真能信得過,他真就一輩子跟定咱們了?他也是有奶就是娘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