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縣小吃店裡擺放的電視正在播放廣告,幾個外賣小哥前後腳進來,徑直走到一個擺滿外賣的桌上。店員趕緊走過來讓他們報號,他來給他們找外賣。

店員:“都彆亂拿啊!”

外賣小哥們井然有序的拿完外賣走了,有一個看一看還沒到自己的號就坐下來等,他問店員:“還要多久?”

店員:“五分鐘。”

小哥:“你順便盛份盒飯給我,我吃了得了。”

店員:“你來不來得及?”

小哥:“五分鐘就絕對來得及。”

店員就去給他盛盒飯,還特意多盛了點肉,對他說:“米飯不夠吃再給我說。”

小哥坐下來大口吞吃著盒飯,像是不需要嚼一樣直接往喉嚨裡倒,一分鐘就把飯吃完了。

他接了杯店裡的水喝,一邊看向電視上的廣告。

柳葦正抱著大金毛笑得春光燦爛。

話外音溫柔的說“愛護我們的夥伴”。

他想起了以前家裡的大姐就喜歡趴在家裡的窗戶上往外看,有小區的住戶牽著狗經過,她都會笑得像個怪人。

店員早就把外賣拿來了,他站著看完了廣告才走。

乾到下午兩點,這個時間點外賣的人就少了。他回到出租屋睡了一覺,下午五點起來,繼續接單,一直到晚上十點才停。

十點後,他停在了一家超市的外麵。

他在附近找了家小吃店坐著,順便吃晚飯。

十點半,他的手機響了,他發了個消息說了地點,不一會兒就有兩個人找過來。

兩個人都有一米七高,看臉雖然還稚嫩,卻穿著超市的工裝。

兩人進來後也不多說,叫了飯就趕緊吃,吃完後,他一輛電動車帶著兩個人驚險的躲地這交警回了出租屋。

他們三個人隻租了一間房,每天打地鋪睡覺,房間裡除了背包和行李箱就沒有彆的東西了。

他讓弟弟去看看洗手間有人沒有,沒有就讓妹妹先進去用,弟弟在門口守著,他在房間裡,門大開著,如果有人要出來抱怨什麼的,他會出去“勸架”。

妹妹用洗手間洗澡的時候果然有人出來了,不過不是來吵架的,而是來跟他說,房東今天又來通知他們搬家了。

那個人:“房東說了,現在在查群租房,他這個房子不能租給我們了,除非我們能租一整套,不然這房他要賣了。”

他罵:“放屁,他就是想加錢。”

那個人:“我也懷疑是,不過這個小區大門口也貼上通知要檢查消防什麼的,我去物業問了,物業說快過年了,小區裡因為開公司的還有群租房都很多,物業擔心消防隱患才要檢查。我問是不是不讓群租了,物業說他們還沒有接到通知,不過聽說其他區已經開始了,估計咱們這邊也是早晚的事。”

他說:“這裡不讓住就去彆的地方住唄。”

那個人說:“唉,我是打算去廣州找活乾,北京越來越不好混了,成天查這個查那個的。我在廣州有認識的人,你們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知道你們兄妹三個都挺能乾的,進工廠都能拿正式工的工資,現在工廠一個月也能拿四千多了,你想呢。”

他搖搖頭:“我們不去,就在北京。”

那個人好奇:“北京有你們親戚啊?”

他眉毛一立:“跟你有關係嗎,滾。”

那個人被罵了也不敢生氣,嗬嗬笑著出去了。

那邊妹妹已經洗完了,弟弟進去接熱水,給他也接了一盆。

他就用這盆熱水洗了臉刷了牙,還擦了擦腳,最後把水倒掉。

兄妹三個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五點,他們就起來了。他要趕在交警沒上班前把弟弟和妹妹送到超市,去晚了撞上交警上班就要罰了,說不定還要扣車。

有一次他都算好時間了還是被交警給抓了,他特彆不理解:“我六點出來,你們都上班了?”

兩個交警叔叔凍得臉通紅,噴著白煙,笑著說:“我們是四點到崗。”

他:“為什麼啊,就為了抓我們?”

交警叔叔聽說他沒照沒證,看他年輕麵嫩,爽快的決定放他一馬。

交警叔叔:“不看報嗎?新聞不都有嗎,開會呢,最近都這個點。”另一個交警叔叔笑著說:“早四點,晚十二點,記住了嗎。”

他立刻決定最近不走這條路了。

問題是身在北京,各種大小會議特彆多,他撞上交警的次數也會變多,久而久之,他竟然開始關注起新聞了,就為了猜測交警什麼時候加班。

最近沒有重大會議,他飆著車把弟弟和妹妹送到超市。

兩人已經穿好了超市馬甲。

下車後,兩人不急著進去。每天這個時間是三個人精力最好的時候,非常適合說話和交流感情。

弟弟:“房東是不是又想趕我們走?我們是不是該找房了?”

他說:“不知道。總說群租房要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查。要是真查,我們隻能往通州去了,在那邊也能乾活,就是離北京遠點。”

妹妹:“過去也行,去哪兒都行。”

兩個小的進超市就趕緊去打卡,然後看人差不多到齊了,經理出來,大家一起跳奮鬥舞,然後經理重點批評了最近被投訴的幾個人,就讓他們去乾活了。

兩人在超市裡是理貨員,負責上貨、理貨、搬貨,拿的工資比站在固定品牌旁售貨的要少,比看收銀機的也少,也比不上打價簽的。

因為兩人拿不出身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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