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山考慮了一下,請費丙湯去他家吃飯。剛好家裡有飯,他叫上費丙湯,坐費丙湯的車,一起到了他家。
家裡的飯是很簡單的,綠豆粥,炒綠豆芽,炒黃瓜肉絲,西紅柿炒蛋,大白饅頭。
費丙湯一進門看到菜就知道,黃瓜炒肉絲和西紅柿炒蛋是新做的,應該就是單為他來才做的,趕緊道謝:“讓嫂子麻煩了啊。”
王青山的妻子叫梅上溪,以前是報社編輯,因為身體不好,四十多歲的時候就辦了退休,在家裡跳跳廣場舞,做做飯——刷碗和洗衣服是王青山的活。
隻有一個女兒,在外麵上大學,不在家裡吃。
夫妻兩個的生活非常簡單。
梅女士吃過了,說了句你們吃,還客氣道:“吃完放著就行,我收拾。”
王青山立刻說:“你看電視去吧,我收拾,我來。”
梅女士就去臥室看電視了。
王青山叫費丙湯來是談工作的,但是談工作之前,還要先吃飯,現在已經快九點了,這飯再不吃就成夜宵了。
兩人坐下什麼也不乾,先吃飯。吃完後,王青山把碗盤送到廚房,很自覺的開始戴手套倒洗潔精。費丙湯也自覺的過去幫忙。
兩人一邊乾一邊聊。
王青山把今天下午下班前柳葦和陸北旌即興演的那一小段給說了。
費丙湯靜靜的聽著。
王青山:“其實我在看回憶錄的時候就覺得,祝女士在回憶錄裡展現出來的應該不是她的全部。”
費丙湯認同這個說法,點頭:“嗯。”
王青山:“你看,她雖然性格溫柔,理想堅定,意誌頑強,但這其實都不能完整的概括她這個人是什麼樣的。我覺得,她的性格中有非常堅定,非常固執的一麵。”
費丙湯點頭:“乾大事的,多少都有點自信。沒點自信,她也不可能乾成事。就比如你,你算有才的,給你什麼工作,你都能完成,所以你其實不覺得工作是件難事。自從改製後,條條框框越來越多,台裡還辦各種學習班,讓人去學習,可是他們教的那些現在的拍攝規則,我看你也不是老老實實的學了。”
王青山不承認!
他爭辯道:“我是很配合其他部門工作的啊!你看你們要個什麼報告,我不都好好寫了嗎。”
費丙湯:“你全哄你收的學生寫了。”
費丙湯:“不說閒話。我是說,哪怕像你這樣的老好人,平時看著是挺好說話的,其實你的自信心也是很足的,彆人等閒指點不了你,就是說了,你也未必聽。那祝女士辦成那麼多大事,她能是個耳根軟的人嗎?不可能。我甚至覺得,她在生活中其實也是相當驕傲的一個人。”
王青山拍了一下水池,濺兩人一臉水。
王青山:“我就一直想說劇本寫的人不對!太溫柔,太完美了!那是個活人嗎?那是聖母啊。祝女士從哪一方麵看都不會是唾麵自乾的人吧,幸好現在小喬來了,不然看你們安排的那些劇情啊,我都不知道怎麼拍。”
費丙湯:“劇本還是聽專業人士的。這個電視劇很重要,是台裡的大項目,不能像以前似的不要本子讓你隨便想怎麼拍怎麼拍。小喬是專業,不過她的立場不堅定,她聽小柳的。”
王青山:“聽小柳的也行,小柳的解讀對頭。祝女士從小就是個聰明孩子,智商高超,她能是個沒脾氣的人嗎?不能。相反,我一直覺得,她不但有脾氣,脾氣還不小。她的回憶錄裡不知你看出來沒有,她一直是用批判的目光看待所有人的,包括她的父母,她的愛人,她的朋友。”
費丙湯愣了一下:“是這樣?”
王青山:“她就像一個長輩在照看著所有人。她在回憶錄裡寫所有人就像在寫自己的孩子,所有人都是好孩子,都是善良又可愛的人。你再看蘇先生的回憶錄,他就把自己放在下屬的位置上,對祝女士的一切行為都是稟著服從的角度去做的。所以我覺得,在這對夫妻之間,祝女士是絕對的主導者。”
費丙湯笑了:“那不是跟你一樣?”
王青山瞪眼睛:“我跟我愛人那是愛情!”
費丙湯:“祝女士和蘇先生也是愛情。生死相隨的愛情。”
王青山:“是啊,他們那個年代,炮火連天,時時在刀尖上起舞,確實是交托生死的愛情。”
費丙湯突然想起陸北旌在其他組的表演,他也去看過了,他擔心的說:“那小陸是不是演岔了?他在其他組演得簡直像個特-務頭子。”
王青山:“蘇先生本來就是特-務頭子啊。他當時是上海和南京地下黨最大的我黨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