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丙湯開始沒有多想,吃過午飯後開始覺得有點不對頭,他悄悄把王青山叫到辦公室,借著討論劇本的由頭,問他怎麼會給柳葦放那麼多天的假。
王青山:“你不是說我拍的快嘛,要等等其他組的人,小姑娘進組以後也很努力,人家外邊也有事,我就尋思著給她放個假,不然後麵可能假就不好請了,也沒這麼空了。”
費丙湯指指他,坐到他旁邊的沙發椅上,敲著茶幾說:“我還不知道你?不拍完你會放人走?”說著,把手機給他看,“看看,人家今天給我發的。”
王青山掃了一眼,不說話。
費丙湯探過身,小聲說:“說說,怎麼回事?我看你對小柳挺好的,快跟親生孩子一樣了,不是她得罪你了吧。”
王青山:“什麼親生孩子?我們是同事。她工作認真,我很滿意,就這樣。”
費丙湯自言自語:“那就是彆人得罪你了?誰啊?”他把王青山叫過來前早就盤算過了,“石磊?他又提什麼意見了?”
石磊是青年導演,很有作為,也很有誌氣。《燕燕》開拍前選導演,他是入選過的,不過後來上麵考慮還是要挑個老成的人,擔心青年導演有一些新想法新思維,還沒有經過驗證,不好拿這麼大的項目來做試驗,就點中了王青山。
石磊是有點不服氣的,不過也進了組,擔任了分組導演。
說是分組導演,其實三個導演在職責上沒有分彆,各領一組,分彆拍自己的部分。平時也是不相統屬的,麵都見不著,王青山也沒有那個意思要彆人早請示晚彙報,他這個總導演其實挺像掛名的。
王青山歎了口氣:“沒衝我,衝小柳去了。我之前就猜到他可能要教育小柳,跟小柳提醒過,讓她到了彆的組多請示多彙報多請教彆人,我相信小柳不會到彆的地方去耍大牌。”
費丙湯認認真真的聽著。
王青山:“結果,他就晾著小柳。”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稍大了一點,拍著桌子說:“我提前一周就通知他,說小柳要結束一組的拍攝要過去了,結果小柳去報道,他說沒排好戲,讓她先等著,曬了小柳一整天。”
費丙湯輕聲問:“小柳找你抱怨了?”
王青山:“沒有,小柳沒明白石磊的意思,坐了一天板凳後,早早回酒店休息了,可能開心吧,給我打了個電話問候一下,叫我給問出來了。”
是,演員能按時早早回酒店休息,那確實會很開心。
費丙湯點點頭。
王青山:“她去哪裡知道石磊的心思?小柳就覺得她去的突然,暫時沒排好戲挺正常的。是我,我一聽就知道不對。我想,今天小柳可能沒發覺,那她要是明天、後天繼續坐冷板凳呢?她還會發現不了?誰也不是傻子啊,對不對?我就給她放假了。反正她去也是坐冷板凳,誰知道石磊這股邪火要撒多久?我不能讓她去堵槍-眼。我就讓她避開了,她一走就是一周,一周時間,夠石磊冷靜下來了吧。有事衝我來啊。”
本周內還有劇本會議和劇組會議兩個會要開。
費丙湯明白了,王青山是想到時候直接發難。
這就難看了。
戲沒拍完,劇組先打起來了。
雖然哪個劇組都不少這樣的笑話看,但自家劇組還是算了吧。
費丙湯安慰王青山:“你彆生氣,小年輕不知輕重,他這是想把天捅破了,反正掉下石頭來高個頂,砸不著他。你放心,我在呢,怎麼會叫他得呈?”
王青山:“我沒生氣。真沒生氣。我等著他來問我。”
費丙湯:“還說沒生氣。”
王青山搖搖頭:“真沒有。這算什麼啊?我這麼多年看過的冷臉少嗎?”
王青山吃虧在一條,學曆和學院。他當時隻是普通大學生,還是學的計算機,扛攝像機當導演不是他的本行業。央視改製後,重新審查了各在職人員的學曆,王青山就這樣被挑出來了,然後就降職了,還要調職,就是說不讓他再扛攝像機了,也不用再當導演了,據說是要往閒差上調,畢竟他當時年齡在那裡,往上升有點局限性,他也不是很擅長當官的人,那隻能往下或平調。
後來還是他的領導攔住了,不舍得他這個人才,就先讓他掛職,然後去讀個更好的學曆出來,他就重新去北影讀了個導演,再回到原職的。
其實讀導演不算什麼,就是他上學時學的俄語不行,要重新再學一門語言,英語日語二選一,他就又重新考了個英語四級,考得很辛苦。
不過這樣也隻是保住了他的職位,沒有調走,後麵也沒有再往上升。
都知道他技術高超,但是升職這種事,還是都留給了年輕人,畢竟他們才是日後的中堅力量。
王青山其實不是很在乎職稱或工資這種事,就是石磊的小看,他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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