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天人交戰的時候,羂索飽含怨毒的話吸引了瀨尾澈也的注意。
他快幾十年沒有這樣強烈的起伏,和當初覺得自己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時候的焦灼如出一轍。
“清道夫……你還真是死纏爛打。”
被稱為清道夫的青年依舊是寒意料峭的模樣,他的表情太冷了,隻是注視都會產生被凍傷的錯覺。
“「絵空事」。”他說。
無數漆黑的文字從他腳底顯現,將整個荒蕪的大地都染上漆黑,無數高樓被吞沒,成為一望無際的平原。
而在平原的儘頭逐漸升起了太陽,比正常日出大上無數倍的巨日籠罩在天際,氣溫猛烈上升,腳底的墨漬卻是涼的。
瀨尾澈也被熱出了汗,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清道夫看了他一眼,視線移開的時候,那股快把人逼瘋的冷熱交替感在瞬間消失。
羂索的待遇就沒那麼好了。
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或許是某種術式。
羂索周圍的地麵完全陷落,墨跡沒有能依附的憑借,如瀑落般墜入那個深不見底的坑洞中,隻有黑色長發的男人能立於虛浮的碎石上。
羂索艱難地抬起頭,死死盯住清道夫的一舉一動,恨不得當場把他碎屍萬段。
“「蟬時雨」。”清道夫又說。
暴雨在瞬間傾落,發出類似夏末蟬鳴的聲響。那些雨滴比子|彈還要沉重,打在羂索身上的力道近乎要把整個人都洞穿!
瀨尾澈也:“……”
好吧,這絕對不可能是鬆本清張,鬆本清張就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廢物,哪能這麼狂野的按著羂索錘呢?
感慨至於,澈也就像在電影院看4D電影那樣坐在VIP觀眾席,就差沒抱桶爆米花了。
有一說一,看羂索挨揍還是挺賞心悅目的。
“你隻是個被拋棄的東西……什麼都想管還真令人惡心……”羂索惱恨地從牙縫裡擠出咒罵的話。
暴雨似乎沒有看上去那樣簡單,雨水從發梢滑落在皮膚上的時候,還會「蒸發」出陣陣白煙。
他開始了自己最「擅長」的口頭攻勢:“就算你再看三千年的日出,你也看不到他要你看的東西……”
清道夫終於對他的話有了反應,斂下眼,這次沒有再蹦出簡單卻攻擊力十足的詞彙。
“除了等待初升的太陽,我沒有任何事情需要去做。”
“哈哈哈……你甚至不是為了穩定世界那樣「崇高」的理由,一次又一次的礙事隻是覺得我影響到你看太陽?簡直可笑。”
清道夫冷漠地重複了一遍,像雪掉落樹梢:“除了等待初升的太陽,我沒有任何事情需要去做。”
羂索腳底坑洞中的墨跡蜿蜒著上湧,頭頂的雨滴依舊不留情麵地下墜,不知持續了多久,在這樣簡直稱得上「天災」的夾擊中,羂索徹底昏迷了。
他一暈倒,清道夫冷冷的視線也就再次落到了瀨尾澈也身上。
雖然眼神中不帶有什麼威脅的意味,可澈也記得這個陌生人在剛才也是這樣波瀾不驚的痛揍羂索……
這麼一想,即使對方看起來和「自己」非常相似,澈也的心裡多少有些發怵。
瀨尾澈也的反應也相當快,沒話找話憋出了幾個字來:“……我覺得看太陽挺好的,尊重,祝福。”
清道夫說:“我有完成您沒做完的事,雖然那不是命令,不過我想如果是您的話,會讓我那樣做的。”
澈也:“?”
“所以請您為我解答吧,「從邊際緩緩灑滿大地的曦光,多麼壯觀豪邁的景象啊,僅僅是看著都令人心曠神怡」,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澈也:“??”
“我本來想問晴明,但是錯失了機會。黃泉比良阪沒有太陽,我沒辦法追到黃泉去追問……您也不願意給我答案嗎?”
澈也:“???”
瀨尾澈也滿頭問號,有些拿不準這個人行天災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的。
而且他雖然用的是敬語,但這種感覺簡直和大學導師在麵對學生畢業答疑時的冷酷如出一轍。
不太像是「請問我解答」,倒像是「讓我考考你」。
就算是「讓我考考你」,你也得把前因後果交代清楚吧!哪有這樣不給題乾直接列出問題的呀!!!
澈也琢磨了半天,模模糊糊翻出當初在大學糊弄教授的感覺,連蒙帶猜道:“至少……你是真的很喜歡等待日出……吧?”
“「喜歡」……”清道夫念著這個詞語,“這就是束縛住我的「文字」嗎?”
“……”
瀨尾澈也編不下去了,跨頻道對話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我知道了。”清道夫沒有繼續深究那句簡單粗暴的糊弄,他拽住羂索,手裡拐杖輕點墨色大地,“那麼請您先隨我離開這裡。”
接著,在瀨尾澈也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丟進滾筒洗衣機了。
這到底是什麼殘忍的酷刑!小腦都快被甩得全是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