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 大家雖然都是修士,但到底是一群青蔥少年,如秋意泊一般的狗都不太好意思當眾泡澡——穿著衣服他倒是不介意, 彆人介意。
所幸大家都有備用的衣物,潦草的架一扇屏風出來,各自進入靈泉之中打坐調息。
眼見著眾人都入定,唯有秋懷黎眉宇微皺,秋意泊過去戳戳他:“大哥哥, 你背過去, 我替你再……怎麼?”
“沒麼。”秋懷黎背過身去, 秋意泊將他中衣揭開一眼, 見傷口已有愈合之象也鬆口氣,這麼大的傷口掛在身上,他心裡就算是知道沒麼大問題, 卻是覺得不放心。
畢竟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彆管到底輩分上怎麼算, 這就是自親哥——當初說好官商勾結家族千秋大計,秋懷黎乃先鋒,如今雖說官商勾結是不成, 但怎麼也不好就著親哥把命給玩掉吧?
秋意泊略略一思索就知道秋懷黎在頭疼麼,低聲道:“後麵的路難吧?”
秋懷黎微微怔怔, 轉而舒緩地笑起來:“泊兒真聰明。”
如今才遭遇第二隻大妖獸, 方戰力就已經損耗不少, 上一回秋懷黎也不過是帶大家找到第三隻大妖獸的洞府前,感知其中妖獸非他們所能應對後帶著大家離開——上一次的來的時候沒有引動這群子母蟲,他當它們不過是普通聚集的妖獸。
這是有溫夷光和秋意泊的情況下才算是勉力抗下來,若是這一次沒有溫夷光, 沒有秋意泊,他得付出比預想之中要高的代價才能勝得這一場。
現下雖有靈泉療養,但是他不禁思索起第三隻妖獸是否如他設想的一般,若是途生變故,又該如何應對,下一次,沒有靈泉又該如何,怎麼保證同的安全……
無論他怎麼算,隻要再遇到一回類似子母蟲的大群妖獸亦或者小群高等級妖獸,方勝率就非常小,而且後麵已經沒有攻略,一切都要即時『摸』索。
秋懷黎道:“泊兒有麼想法嗎?”
“大哥哥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帶出去嗎?”秋意泊問道。
“那是最好。”
秋意泊停頓一瞬,歪歪頭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簽子已經完成,想必提前出去也不會如何,溫師兄他們也是,大哥哥何不與位師兄師姐懇談一番?”
他覺得他這個話有些惡毒,即希望秋懷黎出來,又希望他沒出來。
如他、如溫夷光、秋『露』黎都是本屆頂級戰力,要舍自然不是舍他們,現下已經如此艱難,舍他們後麵怎麼打?所謂優勝劣汰,古往至今皆是如此,左右大家又不會真的死,最多就是捏碎玉符出去,隻要秋懷黎調節得當,必然會有人願意擔任這個被犧牲者。
當然,如秋懷黎所說,能帶所有人滿載而歸那是最好不過的。
秋懷黎緩緩吐出一口氣,在他額間輕輕敲敲:“泊兒,你就是太聰明。”
秋意泊故作一臉『迷』茫地著秋懷黎,似乎不知道自聰明在哪:“啊?”
——秋懷黎這樣副樣子就知道他八成已經想過,隻不過過不負罪感那一關罷。要知道人意外被狙殺和有意安排彆人當誘餌是完全兩回事。
空中有些微涼,秋懷黎深吸一口氣,“好,快去打坐吧。”
“好。”秋意泊應一聲,開始恢複靈氣。
由本次眾人消耗過大,大約過四個時辰眾人才算是調節完畢,有個傷的沒好透,但時間不多,不能再繼續拖下去。
秋懷黎止步新的岔路之前,眾人道:“再往前會出現練氣十一層以上的大妖獸,眾位師弟妹,若是感到生命危險,切記將玉符捏碎,傳送出踏雲境……或許會出現必要的犧牲,眾位師弟妹再考慮一二,先前所獲的妖獸除位師弟妹們必須要留下交任務的,其餘在出去後都會換成貢獻值眾人均分。”...
秋意泊有些疑『惑』,秋懷黎為麼選擇明說?他不明白。
明明隻需要暗中安排,事後多多補償,被犧牲的估計也不會有麼怨言,恐怕要覺得是自能力不足拖累大家,從而更信服秋懷黎。
有個年歲與秋意泊差不多的師弟怯生生地道:“秋師兄,我不想打以嗎?這裡好怕。”
秋懷黎溫和地道:“自然以,趙師弟,你且順著原路返回即,每條岔路口我都留下標記,隻要不錯不會有危險。”
對方猶豫一瞬,點點頭,正要轉身離去,卻被旁邊相熟的同窗一把抓住:“哎,明光你彆,你我害怕!”
“是我也怕!”趙明光哭唧唧地說,他其實最怕蟲子,剛剛真是吐都快吐出來,但大家都忙應對,他也沒那功夫害怕,真不想再來一次。
“都到這裡,就算出去也沒麼呀!”比他大一兩歲的小孩兒氣橫秋地道:“我陪你呀!若是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你嗎?萬一不能怎麼辦呀?現在師兄師姐們都在,你在最內圍負責施咒,又沒麼危險,隻當是開拓眼界不好嗎?”
“而且你小師弟都沒,你麼!”
“……”趙明光咬著唇周圍的師兄師姐,能行至此處,是之前感情淡薄現在也有三分情誼,眾人皆報以溫和的笑容,周一鳴笑道:“是極,小師弟都沒呢,我們麼?小心出去又要挨先生的訓!”
眾人對張先生喜歡拎著秋意泊出來當彆人家的小孩這件事都心有默契,紛紛笑起來,有人『摸』著下巴說:“來要找個機會先把小師弟的玉符捏碎,否則咱們都不好意思捏。”
“擇日不如撞日,來,我們乾脆先把小師弟抓起來吧!”
秋意泊一把就揪住溫夷光的袖子:“溫師兄!”
溫夷光『色』平淡,手卻拎著秋意泊的領子往前一送,大有‘這不是我罩的,你們隨意’的意思在裡頭,秋意泊一時不查落入諸位師兄師姐的魔爪中,一張小臉都快被捏紅。
趙明光也被撈進一位師兄懷裡,轉而就被扛上肩頭:“彆怕,師兄護著你,回頭要是有怪物來,師兄給你擋著!”
趙明光怯怯地點點頭,轉眼一嘻嘻哈哈的各位師兄師姐,又覺得不是那麼怕。
如此一通鬨下來,方才暗中想著要不要離開的人也不再提此事,連個六七歲的小孩都不怕,他們怕麼怕!衝就完!
秋懷黎見狀輕輕地笑笑,隨即開始安排接下來的行動:“那就勞煩顧師弟先進去探一探,其他人隨我入內布局,『露』黎你帶隊做先鋒,遊師妹帶隊壓陣,周師弟與其他人結成劍陣,左右護持,泊兒,你護著中間三隊的師兄妹。”
“好。”三隊就是負責施咒的隊伍——全是脆皮法師。
不過就算是法師,在淩霄宗那也是能近戰的法師,沒有想象中那麼脆弱,叫人近身就完球,這個任務謂是比較輕鬆的,甚至給予秋意泊一定的自由——就算脫離隊伍也沒有關係,有左右劍陣護著呢。
眾人罷紛紛應是,站到自該在的位置中,顧真給秋懷黎比一個手勢,如微風一般悄然無聲地潛入洞『穴』之中,其餘人則是跟著挺進。
“上!”有人小聲驚歎一句,眾人不禁紛紛舉目而望,隻見洞頂居然不是石壁,而是滿布陰雲的灰藍『色』空。層層陰雲如魚鱗,層次分明,清晰到模糊距離的差距,仿佛觸手及。
眾人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著空,那些陰雲仿佛就壓在他們心上一樣,無端沉。
月光從雲層的縫隙中流『露』出來,昏暗的光勉強照亮腳下的路,這是一條寬大的青石板台階路,台階十分寬大,每過十丈有一階台階,青石板兩側零星的長著根小草,又順著往上去,台階盤繞而上,竟然通向高空,頗有一望無...
儘之感。
突然之間,眾人隻覺得麵上似有水汽,有人伸手試探一番:“下雨。”
秋懷黎比個手勢:“繼續。”
顧真已經前去探路,他們得及時跟上接應。
眾人踏上青石板路,謹慎地向上去。
先是淅瀝小雨,轉而雨勢漸長,被打濕的青石板路泛著一玉質的光澤,踩上去時有些打滑,隨著台階越來越高,眾人的步伐也越來越小心,生怕一個不注意摔下去。
有人突然笑道:“哎,有沒有點像是在叩山?”
這麼一說,眾人真有些莫名的熟悉感:“真是哎,要是這裡起點霧就更像。”
秋意泊低聲與溫夷光道:“這不會又是幻境吧?”
“不會。”溫夷光道:“我修的無妄劍能破虛妄。”
“哦。”秋意泊放下心來,突然又道:“麼?那溫師兄你之前……?”
溫夷光能勘破虛妄,那之前在無常草那邊乾麼呢他?競選影帝啊?
溫夷光解釋道:“境界緣故,我雖能勘破,卻無法為你們勘破。”
“原來如此。”秋意泊突然想到自也有個玄真眼,也能窺探一切真實——但是他是真沒時間搞那個啊!
而且他也不怎麼想修煉玄真眼,前『摸』索一下,玄真眼除境界上去它自動多給點功能外,想要更多功能就得學太上忘情那個能『逼』瘋人的道統,他不打算把自『逼』成那不人不鬼的樣子,沒有考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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