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看著近在遲尺的自己, 不可否認這張臉對自己是有吸引力的——美人誰不喜歡呢?泊意秋微微側了側臉,懶洋洋地道:“看著我做什麼?難道真的色心大起,打算拿可憐的我來解決你的□□?要不要配合一下?比如你是水管工,我是人-妻……唔……”
他話還未說完, 嘴唇就叫秋意泊以兩指給捏住了, 秋意泊笑吟吟地道:“不說話還好,說了話就看起來沒那麼讓人心動了, 你就不能裝一裝?”
“裝給誰看?”泊意秋與秋意泊對視著, 兩人忽然都笑倒了在了對方懷裡, 也不知道誰先起的頭,伸手環抱住了對方。
水汽氤氳, 半晌之後秋意泊才懶懶地道:“文榕是不是還在外麵等著?”
“……還真是。”泊意秋側過臉, 嘴唇在秋意泊的臉上輕擦而過:“行了,撒手, 讓人乾等著不太好。”
“你先放。”
“你先放。”
隨即兩人同時撤回了自己的手臂, 放了對方自由。兩人自浴桶中起身, 打了個響指,自有一叢金光自他們皮膚之下一閃而過, 水珠被蒸發殆儘, 因是在家裡, 兩人也懶得穿得整齊,換了套寬鬆的衣袍就過去了。
文榕見兩位郎君出來便從椅子上起身,躬身見禮:“十九郎君,二十郎君。”
秋意泊和泊意秋都沒有選擇堂中正座,反而行至門口便停下了, 在廊下落座。他們這個院子是完全按照他們喜好來的, 三麵環水, 正堂出去便是一座波光粼粼的小池,裡頭錦鯉遊曳,花團錦簇。
文榕等了一會兒仍不見兩位郎君的身影,一扭頭才發現人家已經在遊廊中坐了,隻好走了過去,再度行禮,不料腰還沒彎下來,便聽秋意泊道:“免禮,有件事交代你。”
“郎君請說。”
泊意秋的手下意識就要往放魚食的暗格裡伸,伸到一半才想起來裡麵的魚食早就乾涸了,他便半路拐了個彎兒伸進了袖中,借著袖子的阻擋摸了一罐炒米出來——沒放調料,魚能吃。秋意泊則是道:“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我記得春風樓裡走了不少人,妥善安置了。”
“是。”文榕應道。
他早有預感兩位郎君會有這麼一道吩咐,兩位郎君看著不著邊際,實際上還是個熱心腸的人。
“另一件事是……”秋意泊沉吟道:“把秋家近些年的情況說一說,問家中難免怕我們擔心有所隱瞞,瀾和叔既然將你暫時撥給了我們,你照實說了他也不會怪你。”
文榕斟酌了片刻,道:“近些年秋家最大的事情莫過於大人入閣拜相,大人拜相後便與陛下著手擴隱之事,我朝國祚五百餘年,尾大不掉,確實也是刻不容緩,但此事牽扯太大,不少達官顯貴得知此事後便明裡暗裡警告大人罷手,大人不願受威脅,大人入閣兩年後二郎君遇刺,險些身亡,本家此處也多多少少查出些隱患來,大人便刻意與本家斷絕來往,好保全本家族人,直至二位郎君歸來。”
泊意秋問道:“二郎君遇刺?誰做的?”
“不知道。”文榕苦笑著解釋道:“非屬下推脫,而是確實查不到,或者說牽連太廣,連大人也無從入手,最後隻好殺雞儆猴了一番作罷。”
其實這些話文榕有些不敢說。
秋瀾和為保全秋家族人與秋家斷絕來往,兩位郎君遊曆歸來他卻毫不避嫌,簡直就是把兩位郎君往台前推。他並不覺得兩位郎君會想不到這一點,這等千年世家養出來的郎君就沒有簡單的,對此類事件的敏感度絕對超出尋常。
“嗯。”秋意泊頷首道:“知道了,沒有其他事了,你可以去忙了。”
“是,屬下告退。”文榕悄悄打量了一番秋意泊他們,見他們麵無異色,心中百轉千回,應了一聲便要告退。忽地又聽泊
意秋叫住了他:“去賬房支五千兩銀子,將春風樓那些人給安頓起來,若是不夠,再去支便是。”
“是。”文榕又應了一聲,這才告退了。
秋意泊見他一走,伸手便自泊意秋手中撈了一把炒米來,他也不喂魚,一粒一粒地往自己的嘴裡拋,泊意秋提醒了一句:“小心卡在氣管裡。”
“嗆不死。”秋意泊漫不經心地道:“說起來,今天看了祠堂,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泊意秋抬眼望向了他:“你說那件事?”
“嗯。”
“不是說放在宗門裡更好嗎?”
“我倒是覺得放在燕京更好。”秋意泊道:“今日去祠堂,右邊那棟院子還空著,剛好占用了去,算起來家裡也不算吃虧,況且家裡一直都有人在,不比我們十年八年不回一次宗門來得好?”
他們所說的是為那些殘魂建祠堂的事。
仔細想來,給了他們機緣的那些前輩大多都已經斷絕了傳承,其中不少是指望著借由他們之手傳出,四舍五入那就是自家的祖宗,建個祠堂豎個牌位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
雖說人死如燈滅,連殘魂都徹底消散於世間了,莫說是一柱香火,便是拿著直指大道的道統放在他們麵前也無濟於事,但秋意泊覺得這點東西應該給各位前輩們備上,不說其他,就是留作思念也是好的。
泊意秋想了想也是,他能聽出秋意泊的未儘之語,十年八年不回一次宗門……還是他們小時候,現在他們已經踏入金丹,不在宗門的時間隻會越來越多,其實是無礙的,畢竟人總有回來的一天,牌位為禁製所護也不會落灰,隻是……萬一有一天回不來了呢?
這不是在咒自己,而是一件概率不算太小的事情。
“也好,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泊意秋倚在欄杆上,意態閒舒:“用什麼料子?我記得之前在離火境裡折的那玉蘭的料子就不錯,還有一股異香,木紋也好看。”
“那個不是都拿了樹枝嗎?太零碎了吧?”秋意泊下意識道:“做牌位還用拚接的是不是太不恭敬了?”
泊意秋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難道不是先煉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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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化了哪來的木紋!”
“……也是。”
“我記得清河前輩似乎還挺花裡胡哨的,他想必不介意自己的牌位是煉出來的。”秋意泊笑道,清河便是傳他們無悲齋道統的那一位,如今他們有此成就,少不了他的引路。
“好。”泊意秋道:“我還記得有一塊崖柏料子,那料子翔鳴道君肯定喜歡……也給他一塊吧。”
“應該的。”翔鳴道君雖搶奪秋意泊肉身失敗,可秋意泊卻並不討厭他,甚至每次不經意間想起他都有些唏噓之感:“還有鬆風道人和淩河道人,爹和三叔八成想不起來,我們替他們補上吧。”
“也好。”
兩人挨在一起商議著,拖了張桌子出來,將他們手頭上有的木料礦石都翻了出來,一人手中握著一把筆刀,看中哪一塊料子,便著手雕刻。
秋意泊心中一動,在排位的背麵刻下了他們的事跡。
寥寥幾筆,書儘一生。
***
“陛下,該你了。”秋瀾和執白,指尖點在了泛著金色絲光的棋盤上,宛若一支俊秀的青竹,不見其人,隻見這一手,便能想象出其主的風姿來。
澤帝微微一哂,將手中黑子拋落:“你這個老狐狸,也隻有你敢贏朕的棋。”
“陛下說笑了。”秋瀾和眼角的笑紋微微折起,他伸手一點縱橫,按在了那顆被白棋圍住的黑子上,似乎很是心滿意足:“陛下棋差一步,滿盤儘輸,下一回可要小心了。”
澤帝懶得理
他:“再說一句,我就給你按個大不敬的罪名,今年的俸祿你就彆想了。”
“陛下昨日不是才贏了微臣不少錢?”
澤帝一手拾子,道:“一碼歸一碼,贏了你的錢,和罰你的俸祿是兩回事。”
秋瀾和道:“那便隨陛下的心意吧,大不了微臣以後每日都在宮中吃完飯了再回去。”
“也可,就委屈秋相給朕布菜吧。”
“那是另外的價錢。”
澤帝輕哼了一聲,忽地看向了門外:“進來說話。”
方到門外的文榕一頓,隻好進屋回話:“文榕叩見陛下-->>